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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甲 干什么? 姑乙 大概是望她的儿子回来吧,她的儿子十年前一天晚上跑了,就没有回来。可怜,她
的丈夫也不在了--(低声地)听说就周先生家里当差,一天晚上喝酒喝得太多,
死了的。 姑甲 (自己以为明白地)所以周先生每次来看他太太来,总要问一问楼下的。--我想
,过一会儿周先生会下楼来见她的。 姑乙 (虔诚地)圣母保佑他。(又放洗物) 弟 (低声,请求)姐姐,你跟我讲半个笑话好不好? 姊 (听着有情趣,忙摇头,压迫地,低声)弟弟! 姑乙 (又想起一段)奇怪周家有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要卖给医院呢? 姑甲 (沉静地)不大清楚。--听说这屋子有一天夜里连男带女死过三个人。 姑乙 (惊讶)真的? 姑甲 嗯。 姑乙 (自然想到)那么周先生为什么偏把有病的太太放在楼上,不把她搬出去呢? 姑甲 就是呢,不过他太太就在这楼上发的神经病,她自己说什么也不肯搬出去。 姑乙 哦。
〔弟弟忽然想起。 弟 (抗议地,高声)姐姐,我不爱听这个。 姊 (劝止他,低声)好弟弟。 弟 (命令地,更高声)不,姐姐,我要你跟我讲笑话。
〔姑甲,姑乙回头望他们。 姑甲 (惊奇地)这是谁的孩子?我进来,没有看见他们。 姑乙 一位看病的太太的,我领他们进来坐一坐。 姑甲 (小心地)别把他们放在这儿。--万一把他们吓着。 姑乙 没有地方:外面冷,医院都满了。 姑甲 我看你还是找他们的妈来吧。万一楼上的跑下来,说不定吓坏了他们! 姑乙 (顺从地)也好。(向姊弟,他们两个都瞪着眼睛望着她们)姐姐,你们在这儿好
好地再等一下,我就找你们的妈来。 姊 (有礼地)好,谢谢你!
〔姑乙由中门出。 弟 (怀着希望)姐姐,妈就来么? 姊 (还在怪他)嗯。 弟 (高兴地)妈来了!我们就回家。(拍掌)回家吃年饭。 姊 弟弟,不要闹,坐下。(推弟弟坐)。 姑甲 (关上柜门向姊弟)弟弟,你同姐姐安安静膊地坐一会儿。我上楼去了。
〔姑甲由左面饭厅下。 弟 (忽然发生兴趣,立起)姐姐,她干什么去了? 姊 (觉得这是不值一问的问题)自然是找楼上的去了。 弟 (急切地)谁是楼上的? 姊 (低声)一个疯子。 弟 (直觉地臆断)男的吧? 姊 (肯定地)不,女的--一个有钱的太太。 弟 (忽然)楼下的呢? 姊 (也肯定地)也是一个疯子。--(知道弟弟会愈问愈多)你不要再问了。 弟 (好奇地)姐姐,刚才她们说这屋子里死过三个人。 姊 (心虚地)嗯--弟弟,我跟你讲笑话吧!有一年,一个国王。 弟 (已引上兴趣)不,你跟我讲讲这三个人怎么会死的?这三个人是谁? 姊 (胆怯)我不知道。 弟 (不信,伶俐地)嗯!--你知道,你不愿意告诉我。 姊 (不得已地)你别在这屋子里问,这屋子闹鬼。
〔楼上忽然有乱摔东西的声音,铁链声,足步声,女人狂笑,怪叫声。 弟 (〔上田下各〕惧)你听! 姊 (拉着弟弟手紧紧地)弟弟!(姊弟抬头,紧紧地望着天花板)。
〔声止。 弟 (安定下来,很明白地)姐姐,这一定是楼上的! 姊 (害怕)我们走吧。 弟 (倔强)不,你不告诉我这屋子怎么死了三个人,我不走。 姊 你不要闹,回头妈知道打你! 弟 (不在乎地)嗯!
〔右边门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进来,在屋中停一停,眼
睛像是瞎了。慢吞吞地踱到窗前,由帷幔隙中望一望,又踱至台上,像是谛听甚么
似的。姊弟都紧紧地望着她。 弟 (平常的声音)这是谁? 姊 (低声)嘘!别说话。她是疯子。 弟 (低声,秘密地)这大概是楼下的。 姊 (声颤)我,我不知道。(老妇人躯干无力,渐向下倒)弟弟,你看,她向下倒。 弟 (胆大地)我们拉她一把。 姊 不,你别去!
〔老妇人突然歪下去,侧面跪倒在舞台中。台渐暗,外面远处合唱团歌声
又起。 弟 (拉姊向前,看老太婆)姐姐,你告诉我,这屋子是怎么回事?这些疯子干什么? 姊 (惧怕地)不,你问她,(指老妇人)她知道。 弟 (催促地)不,姐姐,你告诉我,这屋子怎么死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是谁? 姊 (急迫地)我告诉你问她呢,她一定知道!
〔老妇人渐渐倒在地上,舞台全暗,听见远处合唱弥撒和大风琴声。 弟声 (很清楚地)姊姊,你去问她。 姊声 (低声)不,你问她,(幕落)你问她!
〔大弥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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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开幕时舞台全黑,隔十秒钟,渐明。
景--大致和序幕相同,但是全屋的气象是比较华丽的。这是十年前一个夏天的上午,在周 宅的客厅里。
壁龛的帷幔还是深掩着,里面放着艳丽的盆花。中间的门开着,隔一层铁纱门,从纱门望出 去,花园的树木绿荫荫地,并且听见蝉在叫。右边的衣服柜,铺上一张黄桌布,上面放着许 多小巧的摆饰,最显明的是一张旧相片,很不调和地和这些精致东西放在一起。柜前面狭长 的矮几,放着华贵的烟具同一些零碎物件。右边炉上有一个钟同话盆,墙上,挂一幅油画。 炉前有两把圈椅,背朝着墙。中间靠左的玻璃柜放满了古玩,前面的小矮桌有绿花的椅垫, 左角的长沙发不旧,上面放着三四个缎制的厚垫子。沙发前的矮几排置烟具等物,台中两个 小沙发同圆桌都很华丽,圆桌上放着吕宋烟盒和扇子。
所有的帷幕都是崭新的,一切都是兴旺的气象,屋里家俱非常洁净,有金属的地方都放着光 彩。
屋中很气闷,郁热逼人,空气低压着。外面没有阳光,天空灰暗,是将要落暴雨的神气。
开幕时,四凤在靠中墙的长方桌旁,背着观众滤药,她不时地摇着一把蒲扇,一面在揩汗, 鲁贵(她的父亲)在沙发旁边擦着矮几上零碎的银家俱,很吃力地;额上冒着汗珠。
四凤约有十七八岁,脸上红润,是个健康的少女,她整个的身体都很发育,手很白很大,走 起路来,过于发育的乳房很明显地在衣服底下颤动着。她穿一件旧的白纺绸上衣,粗山东绸 的裤子,一双略旧的布鞋。她全身都非常整洁,举动虽然很活泼,因为经过两年在周家的训 练,她说话很大方,很爽快却很有分寸。她的一双大而有长睫毛的水凌凌的眼睛能够很灵敏 地转动,也能敛一敛眉头,很庄严地注视着。她有大的嘴,嘴唇自然红艳艳的,很宽,很厚 ,当着她笑的时候,牙齿整齐地露出来,嘴旁也显着一对笑涡,然而她面部整个轮廓是很庄 重地显露着诚恳。她的面色不十分白,天气热,鼻尖微微有点汗,她时时用手绢揩着。她很 爱笑,她知道自己是好看的,但是她现在皱着眉头。
她的父亲--鲁贵--约莫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神气萎缩,最令人注目的是粗而乱的眉毛同 肿眼皮。他的嘴唇,松弛地垂下来,和他眼下凹进去的黑圈,都表示着极端的肉欲放纵。他 的身体较胖,面上的肌肉宽驰地不肯动,但是总能卑贱地谄笑着,和许多大家的仆人一样。 他很懂事,尤其是很懂礼节,他的被略有些伛偻,似乎永远欠着身子向他的主人答应着“是 ”。他的眼睛锐利,常常贪婪地窥视着,如一只狼;他是很能计算的。虽然这样,他的胆量 不算大;全部看去,他还是萎缩的。他穿的虽然华丽,但是不整齐的。现在他用一条布擦着 东西,脚下是他刚擦好的黄皮鞋。时而,他用自己的衣襟揩脸上的油汗!
贵 (喘着气)四凤! 四 (只做听不见,依然滤她的汤药) 贵 四凤! 四 (看了她的父亲一眼)喝,真热,(走向右边的衣柜旁,寻一把芭蕉扇,又走回中间 的茶几旁听着。) 贵 (望着她,停下工作)四凤,你听见了没有? 四 (厌烦地,冷冷地看着她的父亲)是!爸!干什么? 贵 我问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么? 四 都知道了。 贵 (一向是这样为女儿看待的,只好是抗议似地)妈的,这孩子! 四 (回过头来,脸正向观众)您少说闲话吧!(挥扇,嘘出一口气)呀!天气这样闷热 ,回头多半下雨。(忽然)老爷出门穿的皮鞋,您擦好了没有?(拿到鲁贵面前,拿起一只 皮鞋不经意地笑着)这是您擦的!这么随随便便抹了两下,--老爷的脾气您可知道。 贵 (一把抢过鞋来)我的事不用不管。(将鞋扔在地上)四凤,你听着,我再跟你说一 遍,回头见着你妈,别望了把新衣服都拿出来给她瞧瞧。 四 (不耐烦地)听见了。 贵 (自傲地)叫她想想,还是你爸爸混事有眼力,还是她有眼力。 四 (轻蔑地笑)自然您有眼力啊! 贵 你还别忘了告诉你妈,你在这儿周公馆吃的好,喝的好,几是白天侍候太太少爷,晚 上还是听她的话,回家睡觉。 四 那倒不用告诉,妈自然会问你。 贵 (得意)还有?啦,钱,(贪婪地笑着)你手下也有许多钱啦! 四 钱!? 贵 这两年的工钱,赏钱,还有(慢慢地)那零零碎碎的,他们…… 四 (赶紧接下去,不愿听他要说的话)那您不是一块两块都要走了么?喝了!赌了! 贵 (笑,掩饰自己)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