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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家,都不承认我是文学家,不承认我是诗人。那些人该死,因为
我的确是多方面的。
记者:你的《李敖大全集》在祖国大陆这边的版本要卖超过500元
人民币,相当于1500元新台币,对于这边的消费水平,这个价钱好像
卖得有点不人道。
李敖:是是。当时我讲,你们可以出单行本,不要出那么大一箱
子。当时有一个条款,他们可以删,不可以改。大陆版跟我在台湾的
版不一样,有的被删掉了。所以是件挺遗憾的事情。
记者:你曾说过中国文学是“小脚文学”,那么中国文化中有没
有让你敬仰的人物呢?
李敖:比如像文天祥,是了不起的人物。他那种殉国的目标,现
在看起来那些理由都不能称其为理由,可是精神是万古长青的。我们
了解就从精神方面去了解,从思想方面可圈可点的并不是很多。我们
看朱熹,很了不起的思想家,但现在我们打开朱文公集,很多是很迷
信的。比如说打雷是受壁虎的影响,那不是混蛋吗?你看《苏东坡全
集》,一会儿给皇帝写祭文,一会儿给老天爷烧烧香,你下点雨吧,
写祈雨的文章。这些从思想方面来看,不怎么样,(但)从美学的观
点或精神层面看,他们是很了不起的。
记者:前不久,王朔和金庸在我们报上过招,闹得文坛沸沸扬扬。
您是否觉得这是文坛寂寞折腾出的一个喜剧?
李敖:金庸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只有在香港社会下才能出现这种
人。当然他写武侠写得很好。
记者:你看过他的全集吗?
李敖:我只看过几本书的第一章就不看了。有一次金庸到我家来,
说你怎么不看我的书,我说武侠小说下流。不是说它脏,而是不入流。
虽然它的故事性很强,但那是另外一个问题。而我讲,你满口都是侠
气,本人弄不好是个小气鬼,说的和做的完全就是两极。所以我认为
批评金庸是正确的,只是批评的切入点好不好(的问题),我觉得武
侠小说不能代表文学,也不能代表思想。北京(有人)好像请他开什
么学术会议,我觉得学术何辜?上帝保佑学术!简直是胡闹。
记者:王朔和金庸开战以后,我们发现拥金庸派和拥王派的比例
竟达到9∶1,你怎么看公众的这种评价?
李敖:当然是悲哀。挪威文学家易卜生曾说:多数人是错的,少
数人是对的。比例不对,我认为还是(因为)大家的文化水平不高。
记者:现在大陆王朔等人的作品你是否读过?
李敖:我不太看。不太看的原因有两点:一,台湾管制得很厉害,
我没有机会看到。后来看到一些。二,我有一些就算是成见吧,大陆
的理科、科学方面的东西是很了不起的,突飞猛进,连台湾所谓的中
央研究院院长吴大猷都赞美不绝。可我觉得大陆在文科方面除了考古
和对古典的诠释以外,情况都不好。“文革”以后,有所谓“伤痕文
学”出现,我觉得邓小平的八个字评语很有趣:哭哭啼啼,没有出息。
我是个很凶悍的人,所以对伤痕我个人没有感觉。
记者:中国现在文学上没有大家?
李敖:是。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参与诺贝尔文学奖角逐的原因。台
湾不足论,大陆这么多年的文学发展吃了亏,不是怪哪个人不努力的
问题,而是大气候影响了个人。
记者:你怎么看网络文学的兴起,比如台湾痞子蔡的《第一次的
亲密接触》?
李敖:(网络)这种东西是一种很好的传播工具。它是突破言论
自由的很好的工具。言论自由(有一个前提),就是你对你讲的话要
负责任,可是网站使人变得不负责任。小时候我在参军时看到厕所,
大便时人们在墙上画图、写字,我把它叫厕所文学。现在我看到电脑
网站这个东西就像厕所文学,只不过是字写在电脑里。
记者:对文学本身会有什么影响?
李敖:它基本上接近顺口溜或侃大山的这种调调。不是什么好格
调的、负责任的,只是发泄一些浅层的情绪。表达方法太浅了。
记者:大陆这几年像王朔小说、崔健摇滚、张艺谋电影等,算是
一种风景,你是否听过或看过他们的作品?
李敖:我告诉你我个人的看法:我的头脑极好,我不需要完整地
了解一些东西,我就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我常常开玩笑:一个臭鸡蛋,
你不需要全部吃掉,就知道它是臭的。一闻就知道。在这方面我是很
自负的一个人,我觉得我的判断力是很好的。现在文艺工作者他最大
的苦恼就是又要考虑市场,又要考虑国际的压力,又要考虑政治尺度,
又要考虑自己的存在。考虑太多了,有时候他们未免会迁就。
记者:有人觉得他们是传统文化的一种叛逆?
李敖:我认为传统文化叛逆的东西并不多,因为环境不允许你叛
逆。像李卓吾(他们)后来都不得好死。你要有硬骨头,你要付出多
少代价。(第一),你要有点小钱,藏起来饿不死你,不看人家脸色,
不吃人家饭;第二,你能忍耐得住寂寞。以台湾(的情况)我告诉你,
跟住牛棚有什么不同呢?我在台湾办杂志,办书店,被蒋介石查封,
14年监禁,(当时)在台湾整个地区没有李敖的名字出现,提都不敢
提,虽然我的照片和名字都登在《纽约时报》,我的事件登在《时代》
杂志。第三,(个人)没有力量跟环境来抗衡。
记者:在你眼里,现在的年轻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形象?
李敖: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个时代完全不一样。现在人追求的,
不像我们那会儿谈理想主义,谈救国救民,谈牺牲我们这一代为了下
一代。现在年轻人比较务实,他们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也没有那
么大的抱负,只看眼前,只管今夜。今天台湾大陆都有这么一批怪物
出现。
记者:这是为什么呢?
李敖:这很正常,(总)搞革命不行,大家吃不消;牺牲我(个
人)是为了别人也不近情理。所以大家这样做也不能算错。
记者:历史和传统他们都不是太关心。
李敖:他们太在意明白而立即的利益,眼前的利益,而不太想得
那么远。很多东西争不到一时,也争不到千秋了。很多东西被丢到历
史的垃圾堆里了。
记者:新千年来了,一般对年轻人总有一些寄语,你想说点什么?
李敖:我认为年轻人追求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未来
是合理的,可是(在)现在所谓“经济挂帅”的情况下,(在)世界
WTO压力之下,个人的力量,个人的光芒都被消灭了。我认为人还要尽
其所能,个人的一些光芒要发射出来,当然这是很难的。我是个最好
的样本,我李敖在这个鬼岛上50年来和他们斗来斗去,被养在“牛棚”
一样,但始终不屈服。这里有技巧,不是蛮干的。口袋里(要)存点
钱,不是蛮干的。所以我说我是样本,大家可以考虑,为什么李敖这
种人(虽)不敢说出人头地,(却)可以说扬眉吐气了?是怎么形成
的?也许在成千上万人里面(就)冒出这么一个,可以代表人类的一
些光芒。
记者:你认为李敖后无来者?
李敖:你要问我真话,我有这种感觉。后无来者,因为做李敖太
难了,难度很高。
记者:过去的1999年里,大陆留学生回国创业掀起了一个高潮,
人数再创新高。大概在六七十年代,台湾学生到美国留学也是个很时
髦的事情。80年代以后,很多台湾留学生都愿意回台湾工作。你能结
合台湾的情况评价一下吗?
李敖:这是很正常的。他们当时跑到外国去,是为了有更好的机
会,更好的发展。当他们发现大陆或者台湾有更好的发展时,自然会
回来。这些人大部分是很优秀的,他们觉得自己能够将来发展出来,
可是在洋人的地区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我讲个故事给你听:我的一个
同学叫李远哲,他得诺贝尔奖以后,学校停车场特别给他画出一个车
位,表示优待他。他停车时被警察干涉,说你是什么人可以在这里停
车?他都被歧视。在外国吃这碗饭不是好吃的。(当时)我常常奚落
他们,我觉得他们到外国去的人,你们能在台湾念大学,你们晓得你
们害了多少人不能在台湾上大学?你们跑了,跑到外国去了。你们有
没有回馈给我们?有没有捐点钱?有没有在海外关心我们?关心有个
屁用。我骂过这些人。
记者:有人说你一生之中除了女人,最多的就是官司。你似乎是
这两方面的受益者。
李敖:先讲女人。我和女人的关系都是很悲惨的。我们成长的过
程里,大学女生少,我们又穷,不信教,又不能去教堂,和女人根本
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