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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无事。有些记者甚至犹豫是不是跟他出去采访,尼克松也对他们说,要是不去,他们大概也不会错过什么了不起事情的。
在访问开始阶段,的确没出什么大事。在蒙得维的亚、布宜诺斯艾利斯、亚松森、拉巴斯接待尼克松夫妇的南美的一些统治阶级人物,对于北美的政策制定者不把他们当做一回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助理国务卿亨利?霍兰是专门帮助杜勒斯注意拉美动向的,在他的领导下,国务院一直不遗余力地争取向那里的国家提供种种贷款,其理由是,如果自由派掌了权,他们可能要对企业实行管制,从而打击企业界的精神。尼克松访问的第一批国家中的头面人物完全了解而且也很重视这一情况,因而完全无意打乱目前的局面。
在街头,不时可以看到情绪激昂的年轻人举着标语牌,称美国副总统是“种族主义者”、“帝国主义者”、“狗养的”。有一块标语牌劝告尼克松:“滚回到你那以拷打黑人、屠杀印第安人为乐的美国去”。尼克松显出自己是个直爽干脆的政治家,只要可能就停下来向人们解释,他并不是种族主义者或帝国主义者或狗养的,也并不赞成私刑拷打或屠杀,而且事实上,他也从未参与过这类行动。不过这样的事件不多,在他最初停留的几个地方,示威的人很少,他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因为凡是在出现敌意的标语的地方,也总有人对他来一个拉丁式的abrazo,即大熊式的热烈拥抱,以表示欢迎。他听到有些大学生高唱着“FueraNixon”,译员告诉他,意思是“尼克松滚回去”。尼克松笑着说,他还不想回去,这里的人对他更为友好嘛。
后来谁也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那种喊声变成了“MueraNixon”(杀死尼克松)了。在旅程的第五天,他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被人起哄;第六天,在亚松森听到人们的嘘叫声。不过,总的说来群众还是比较友好的。玻利维亚人向他抛洒彩纸,他没有看到这里有什么危险的迹象。但事实上,他真算走运。在附近一个矿区,许多身带炸药棒的抗议的人群已经集合起来,后来只是由于炸毁铁道,断绝了这个地区的交通,才使尼克松幸免受到一次袭击。在别的地方,由于警察保持警惕,驱散了打算进行暴力活动的人群。可是,尼克松夫妇不可能一路都那么走运,结果也确是如此。5月7日,星期三,也就是启程后的第11天,在秘鲁的利马,他们第一次隐约感到可能要出大麻烦了。
利马机场举行的欢迎仪式是礼貌周到的,然而汽车队开进市区时,尼克松看到街上的行人不多,其中的大多数也“似乎并不知道”他是何许人。同车的秘鲁官员解释说,为了避免“出乱子”,车队行驶的路线事先没有公布。尼克松后来回忆说,“这是多少叫人感到不安的,因为我根本没有想到在友好的秘鲁还会出什么乱子。”
尼克松在秘鲁和随后在委内瑞拉遇到的那些暴徒的领导人究竟是些什么人,一直都不大清楚。这些人面目不清,特别由于后来尼克松坚持认为,他所遇上的任何麻烦必然和统一指挥的共产党阴谋有关,因而让人更搞不清了。他在事后写道,在到达利马壮丽的玻利瓦尔大饭店时,他对这一阴谋的规模已大致有所察觉:“显而易见,共产党人由于在乌拉圭、阿根廷和玻利维亚企图破坏我的旅行都未能得逞,所以决心全力以赴,要在圣马科斯大学使我本人和美国难堪,因为这所大学在整个拉丁美洲很有名,不论在那里发生什么事,都会成为其他地方的头条新闻的。”他望着那些示威的人,心里在想:“他们怎么能把人们煽动到这种程度呢?然后,面对着眼前的一切,我开始领悟到,我在这里看到的正是敌人随时在向我们施展的那种残暴、决心和疯狂。我从暴民的脸上看到的就是这些东西。这就是真正的共产主义的实质。”他又写道,看到人群中的年轻人,“我的直接的反应只是对那些凶恶的共产党煽动者的极大仇恨,他们竟然把孩子们弄到这般丧失理性的地步。”
尼克松的这些话基本上出于猜测。在秘鲁和委内瑞拉反对他的人群当中,无疑杂有共产党人;共产党的《人民论坛》周刊在头版刊登的一幅经过修描的口露獠牙、神态疯狂的尼克松照片,也显然在一般人心中起过煽动作用。可是,由此得出结论,认为拉丁美洲所有反对他的访问的示威者一概都是受共产党情报局特务的操纵和指挥,这说得客气点儿,也未免太可笑了。在那些年头,中央情报局的确还远未做到无所不知——伊拉克政变就是叫中央情报局冷不及防——可是它对这样重大的事情竟然会一无所知,这是叫人难以相信的。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是,那些穷苦人认为自己遭到不公平待遇,一旦看到有机会发泄自己对富人的仇恨,于是——这是不难理解的——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共产党人和其他派别的极端分子不过是趁机火上浇油,使自发的反美怒火烧得更旺些罢了。
4
利马暴徒固然很凶,不过紧接着副总统一行还算得到了几天的喘息时间。在厄瓜多尔和哥伦比亚停留的四天中,他们得以恢复元气,准备应付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一个停留地点——加拉加斯。委内瑞拉的局势令人难以捉摸,街头情绪颇为不祥,上台还不到四个月的军人政府对捣乱分子没有采取有力的镇压措施。这个新政府不愿意承认自己无能,对美国使馆不时提出的询问,一再肯定地答复说,它不相信副总统会遇到什么严重麻烦,如果万一发生什么事,它也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只有在加拉加斯,也许可以说共产党阴谋确实是反尼克松事件所以发生的一个因素。南美共产党人一向对自己的组织能力颇为自负,等待尼克松到达的委内瑞拉暴民也确是准备得很好的。5月13日(星期二)早晨,当副总统的座机在迈克蒂亚机场上空开始向下滑行时,下面分成五批的人群便已经分别占据了各个战略要地。有一批人集中在机场大楼。三批人分散在由机场到加拉加斯市中心的英雄公墓广场之间的12英里公路上,等候汽车队的到来;因为按事先的安排,尼克松要到广场上西蒙?博利瓦尔的墓前去献花圈。第五批,也是最大的一批人则全部集中在这个广场上,身上还都带着燃烧瓶。他们的头目们估计总有一个地方要把尼克松炸成粉碎,烧成灰烬。这种死法在委内瑞拉被看做是最可耻的下场。当年1月,有些出来保卫即将垮台的旧政府的警察就是这样给结果性命的,幸存的警官们对此记忆犹新,无疑这是他们不愿意挺身而出去保卫尼克松的原因。
官方的不负责任还不止于此,这里面有些问题至今叫人迷惑不解。跟随尼克松采访的美国记者先一步着陆,他们发现大约有五百个反尼克松的青少年乘公共汽车到达机场,在机场大楼观测台上摆开了阵式。这些人到那里去显然是有意要肇事的。尼克松的飞机还未降落,他们就都朝着它挥动拳头,大声叫骂。可是当美国特工人员要求委内瑞拉治安方面的负责人让那些人离开的时候,竟遭到了拒绝,对方还说:“他们不会闹事,他们有权示威。”然后,这位负责人又命令汽车队不像通常那样停在机场内固定的地点,而是到机场大楼外边的街头去列队。这样一来,尼克松夫妇就必需穿过示威人群,多走一百多码的距离。那个负责人后来说什么长列的漂亮的轿车会使仪仗队失去光彩,这个解释实在是荒诞至极。
那天,机场上的军乐队队长也是可疑人物之一,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演奏美国国歌或委内瑞拉国歌,副总统就不得不立正站住。另外,负责沿途保卫车队安全的当局也值得怀疑。后者是最玩忽职守的。他们告诉副总统的美方警卫人员说,在尼克松到达前一小时,街上的交通便已经断绝。这纯属瞎说,因为许多车辆一直往来不停。此外,三个埋伏地点已经集中了大量伏击的人员和物资,任何人一眼就能看见。要说委内瑞拉的军人政府也参与了这一阴谋,那是不可思议的,不过,它希望出现一种轰动性的事件倒是很可能的。拉丁美洲的报刊编辑早已注意到,黎巴嫩和其他一些地方的骚乱,已经把美国的注意力和对外援助吸引了过去。如果现在使尼克松震动一下,从而使美国在对自己南方邻国的关系上不再采取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这在他们看来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尼克松后来发现这样来解释那次糟糕的保卫工作倒是可信的。他以值得称许的克制态度指出,那些负责人对暴民的情况不可能知道得很清楚。
尼克松在从飞机的舷梯上走下来时,仍像往常一样端详着四周的人群,看看自己可能受到怎样的接待。如他后来所说,只需对那些尖声怪叫的年轻人看上一眼,他便明白:“在这个地方,我们将遇上和我所访问过的任何国家都全然不同的一种局面。”译员告诉他:“他们不友好,副总统先生。”尼克松不懂西班牙语也能明白这一点。震耳欲聋的叫闹声使他连奏国歌和鸣放19响礼炮的声音都听不清了。105发炮弹还没有发完,他已决定免去机场的其他仪式,特别是互致欢迎词和答词。他对译员说:“喂,我们不到麦克风前去讲话了。”又转身对委内瑞拉外长奥斯卡?加西亚?卢廷说:“我们免了例行的讲话,直接上车去吧。在这伙暴民的吵闹声中谁也不可能听见我们的讲话。”
这时他才发现四周并没有汽车,他朝着应是停车的地方望去,只见到一溜红色地毯,一直铺到机场大楼,还穿过大楼,铺到大楼那一边去。他远远看到汽车在那里闪闪发亮。可是中间夹着愤怒的青少年正在组织队伍,手里挥舞着腐烂的水果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仪仗队的刺刀本来还可以起点作用,但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