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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部长诺克斯用电话向总统报告珍珠港被袭击的消息,罗斯福一听就气得透不过气来,说:“真的吗!?”罗斯福先前的看法和诺克斯一样,以为日本要打就会先打菲律宾。所有美国将领,连马歇尔将军在内,都没有料到日本会派航空母舰进攻夏威夷,因为日本的精锐师团都在印度支那,有随时占领马来亚、新加坡以及荷属东印度的油田之势,珍珠港距离这条进攻线还很远呢。在军事演习中,珍珠港当然是个合乎逻辑的目标,但是从1941年12月的战略形势来看,它确乎不像。现在他们认清了惨痛的事实:敌人就是要一举把美国的海军打垮,以便取得战争的全盘胜利。美国舰只除已出海的几艘航空母舰外,八艘战列舰,九艘巡洋舰和许多驱逐舰也都被击毁。美国的太平洋舰队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罗斯福总统和赫尔通话以后,一动也不动地坐了整整18分钟。他也许是在祈祷,也许是在盘算,或者只是定定神,以便适应新局势。他呆坐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亲自口述了第一则新闻简报。他很镇定,整个首都也出奇地镇定。不过也有例外。华盛顿开船坞附近种上了好些日本樱桃树,有个爱国心太强的人把其中一棵砍下来了。民防局局长菲奥雷洛·拉瓜迪亚坐在响着警笛的巡逻车上到处巡视,大声叫市民们“镇静!镇静!镇静”(但是同时通过广播器说:“千万不要以为我们这里就不是危险区!”)。这时候日本大使馆对面聚集了一群人,瞧着烟囱冒浓烟,日本人正在烧外交文件呢。有个妇女说:“我在佐治亚州瓦尔多斯塔市见过私刑杀人,这群人很有那种神气。”
但是他们并没有把日本大使馆人员拖出来吊死,拉瓜迪亚也镇定下来了,剩下的樱桃树也没有谁去动它。这时总统正在迅速而有效地着手工作。他召开了内阁会议,隔着大西洋和丘吉尔通了电话,向国会领导人汇报了情况,发出了要各国防工厂加强警戒的命令,通知了赫尔将新情况转告南美洲各国政府,而且还同马歇尔将军一起检查了各地陆军的部署。爱德·默罗那时正在红树高尔夫球场打球,一听到战争爆发,以为罗斯福虽则原来约他共进晚餐,现在想必要取消了。但是罗斯福夫人还是打电话给默罗太太说:“反正我们总得吃饭。不管怎样,你们还是来吧。”
7
默罗夫妇来吃饭了,可是总统的椅子是空着的。这时,总统的漂亮的椭圆形书房成了三军总司令部。萨姆纳·韦尔斯站在总统身旁,总统口授明天要发出的公告,办公室门偶尔打开,便听到总统的洪亮的声音:“昨天逗号1941年12月7日破折号这是个叫人永远不能忘怀的可耻的日子破折号美利坚合众国遭到日本帝国海军和空军突如其来但蓄谋已久的袭击句号另段美国本来是和日本和平相处的逗号而且由于日本的要求逗号当时仍与日本政府日本天皇进行着谈判希望能维持和平……”
默罗觉得自己该走了,但是总统夫人几次离座去问总统,回话还是要默罗留下来。深夜11点,默罗太太先回家了。直到12点半,罗斯福才请默罗一起吃点夹馅面包,喝点啤酒,他显然已经精疲力竭了。他把情况都告诉了默罗,说珍珠港受了多少多少损失,还说政府负责国防的人员,包括他本人、诺克斯、史汀生,当时几乎都不相信消息是真的。他们实在不明白,这么大的一个军事基地怎么这样不堪一击,怎么会受了这样严重的损失·他还在发愣,还在生气。
“我们的飞机竟摆在地上给人家炸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边说边用拳头打桌子,“摆在地上!”
当晚,白宫对面的拉斐特公园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有的唱《上帝保佑美国》,大多数只是静静地凝望白宫,其实没有什么可看的。总统府灯光黯淡,北面门廊的大灯没有亮,这种情况人们记得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总统府女管家亨里埃塔·内斯比特正在尺量各处的窗户,准备做遮光的黑帘子。总统府西街已经禁止通行了,因为太靠近总统办公室。工程人员正在白宫的地下室里用粉笔划线,准备从那里开个口子,打一条地道经过行政东街地下直通财政部大楼的旧地下库房。如果首都受到轰炸,这个地方就是全华盛顿最安全的避弹室了。
财政部摩根索部长已经下令在白宫周围加派双岗。国务院、陆军部、海军部共同的那座大楼房顶上站了军队,他们脚下的那个房间就是赫尔不久以前会见两个狼狈不堪的日本使节的地方。士兵们在黑暗中摸索着把高射炮架好了。这座大楼的五楼改成了营房,驻扎了高射炮兵。此刻谁也不认为这些预防措施是小题大作了。
大楼楼下,马歇尔将军正从办公室走出去。白宫有个顾问问他,夏威夷方面的消息怎么出入那么大·将军答道:打仗嘛,总会有种种传闻的,有时谁都分不清真假。他还加上一句解释:“我们都在战争的云雾里。”
在芝加哥,一大群人围着一个报摊要买《论坛报》号外。有个矮胖女人问过路人,“这是干什么?”回答:“太太,我们在打仗啦!嚷的就是这事。”她说:“啊,原来是这样!跟谁打啊?”一连几天,这事传为笑柄,而且确也足以博得一笑。其实问题提得很好,因为总统的战略向来是把大西洋放在第一位的。当天下午,丘吉尔打电话问罗斯福:“总统先生,日本人来这么一手,究竟实际情形是怎样的?”总统回答说:消息没错,是打起来了。“他们袭击了我们的珍珠港。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但真的这样吗·美国之群情激昂,只是针对日本而发的。珍珠港的罪行总不能归咎纳粹德国嘛。尽管国会议员们激动极了,可是如果要两条战线同时作战,国会大概还是不会同意的。即使国会同意对德宣战,全国又会意见分歧的,现在的旺盛士气就会落下来的。
但是希特勒这时已经开始丧失理智了,这对盟国是一大幸事。由于俄国战局紧张,“元首”再也吃不住了。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动辄发脾气,所作的决定也越来越凭直觉,即他所谓本人性格中“艺术家那一面”。12月8日,他离开东普鲁士狼窟司令部,乘火车匆匆赶回柏林,因为日本援引三国条约,要求德国对美宣战。他本可以不理会东京的要求。早先信誓旦旦,后来自食前言,这种做法在他早已习以为常,而且袭击珍珠港确实可以说是情况不同,德国要是不想介入战争,是满有口实的。按三国条约规定,只有日本本土遭受攻击,德意两国才有相助的义务。如果希特勒置日本于不顾,日本大概也无法报复,因为德国在西,日本在东,各处地球一方,中间隔着个苏联。
上面所说的也正是希特勒顾问们所提出的意见。除了里宾特洛甫态度动摇外,“元首”周围的人无不劝他说:树敌已经够多的,不要再加上美国了。可是这时“元首”却偏偏想起以前对日本外相口头提出的保证来。那时他答应过:“一旦日本跟美国打仗,德国一定随即采取必要的步骤。”他说:“如果我们不站在日本一边,三国条约岂非在政治上失效了吗?”“但是其他的纳粹头子还是不以为然。他们从12月8日起到11日止,日以继夜地整整进行了四天激辩,东京惶惶不安,苦候结果。最后希特勒终于直说,他的真正动机是进行报复。由于德军在茫茫的俄罗斯草原上受到挫折,希特勒对美国驱逐舰在大西洋方面的所作所为是越来越恼火了。一句话,罗斯福逐步升级的刺激终于弄得“元首”忍无可忍。据战后纽伦堡国际法庭所得的资料,希特勒当时说过,他要正式宣战的主要理由“是因为美国早已攻击我们的船只。对于这场战争,美国早已是个强有力的介入者;美国由于采取了这样的行动,早已造成了德美交战的局面。”于是他宣布德国同美国处于交战状态。墨索里尼这时早已是希特勒的十足的奴才了,便也跟着对美宣战。一转眼,罗斯福的问题全都解决了。国会别无他法,星期四当天就对德宣战。迪安·艾奇逊认为希特勒此举“非常愚蠢”。他日后写道:“由于敌人蠢到极点,他们终于帮我们解决了种种困难,解除了重重疑虑,使我国人民团结起来,走上了那为了国家利益不得不走的漫长而艰苦的道路。”
第二部 牺牲与变化(1941…1950年)
罗斯福把一支烟放进烟嘴儿里,把它点燃。他这时已经从给人绘像的姿势出溜下去,画家也知道再要他坐好已不可能。她看着他,见他举起左手摸摸太阳穴,按了一下。看来他想在前额捏一下,但那只手垂了下来,手指抽搐着,好像想摸索什么东西。萨克雷小姐把钩针放下,向罗斯福走过说:“您掉了什么东西么?”他用左手在脖子后面压了一下,闭上眼睛,低声说——声音极微,只有她听到——“我头非常痛。”他的手臂垂了下来,头倒向了左边。前胸弯陷下来。那是下午1时1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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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2月19日,美军在牺牲2万人后终于攻占硫黄岛,美国国旗,在该岛最高点折钵山恶石遍地的山头上艰难地升起。至此,包括东京在内的日本本土,就都在美军飞机的轰炸半径之内了。但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照片上的六个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又有三个牺牲了。
“日本鬼子”——麦克阿瑟是这样叫敌人的,别人则叫他们“日本佬”,这是日本人自诩为“大日本”的简称——也许是历史上最为人们估计不足的步兵了。一个日本兵,看上去活像用牛皮纸胡乱卷起来的包裹,又脏又皱,随时有可能散开来。他的绑腿不整,军衣肥大,裤筒宽松,罗圈腿短得可笑。这样一个形象使人产生错觉,而错觉一旦形成就不易消除。即使在珍珠港遭受毁灭性打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