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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与周作人-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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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有人批评他说:他的长处是在整理这一方面,我以为这话是不错的。
  他的个性不但是很强,而且多疑,旁人说一句话,他总要想一想这话对于他是不是有利的地方。这次在上海住的地方也很秘密,除去舍弟建人和内山书店的人知道以外,其余的人都很难找到。家母几次让他到北平来,但他总不肯,他认为上海的环境是很适宜的,不愿意再到旁的地方去。
  至于他身后的一切事,就由舍弟建人就近办理了,本来家嫂是要去的,可是因为家母还需要陪伴,暂时恐怕也不能成行,舍间什么时候替他开吊,要等舍弟建人来信以后才能决定的。
  鲁迅的去世,举国震惊,悼念之势,铺天而来。此时周作人的心态,一定复杂得很吧?看到左翼文人的敬仰之情,他似乎觉出肉麻和宗教式的圣化;而右翼文人的谩骂,他似又不能全都苟同。10月24日,他写下了《关于鲁迅》一文,对其兄进行了大致的勾勒。但对其晚年思想闭口不谈,而多言鲁迅在学问与文艺上的成就;十几日后,又补写《关于鲁迅之二》,也多生平史实,鲜及鲁迅思想深层的问题。他似乎不愿深究鲁迅精神深层的问题,那里有许多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鲁迅看问题的透彻,他是佩服的,至少《呐喊》里的小说,他就做不来。他早期曾出版过文言小说集《孤儿记》,无论技巧还是寓意,和鲁迅均难相比。忆旧的散文方面,鲁迅的那种清丽、幽怨,周作人亦做不到,除了典雅可与其兄比肩外,在艺术的尚达上,与鲁迅是有距离的。就杂感的写作而言,鲁迅的辛辣、尖刻、猛烈,他虽不喜欢,讥之为“骂人文章”,但就风采而言,也不及鲁迅的伟岸和高远。周作人仰慕的是清淡的文字,平和的韵致,可就文章的总体质量而言,鲁迅不像他那样重复自己,观念缺少变化。鲁迅几乎没有重复过自己旧时的作品,每一篇均有新意,几无失败之作。周作人的文字,美质虽多,可情趣的单薄,便常使人对其文字生出疏离之感。鲁迅的文字是从生命深层喷吐出的,而周作人有时不免生硬地制作,虽做得好、做得高妙,但毕竟与读者有距离。我想,这一点,周作人本人是清楚的。他对鲁迅这一切,均理解颇深,但他从未把鲁迅看成英雄,未把他视为伟大的巨人。他眼里的鲁迅,多凡夫俗子之态,不过智慧超过常人而已。50年代后期,曹聚仁将自己写的《鲁迅评传》寄给他,他看完后说:“世无圣人,所以难免有缺点。”对曹聚仁的书很是称赞。在另一封信里,他又写道:
  鲁迅评传现在重读一过,觉得很有兴味,与一般的单调者不同。其中特见尤为不少,以谈文艺观及政治观为尤佳。云其意见根本是虚无的,正是十分正确。因为尊著不当他是“神”看待,所以能够如此。死后随人摆布,说是纪念其实有些实是戏弄,我从照片看见上海的坟头所设塑像,那实在可以算作最大的侮弄,高坐在椅上的人岂非即是头戴纸冠之形象乎?假使陈西滢辈画这样的一张相,作为讽刺,也很适当了。尊书引法朗士一节话(P147),正是十分沉痛。尝见艺术家所画的许多像,皆只代表他多疑善怒一方面,没有写出他平时好的一面。良由作者皆未见过鲁迅,全是暗中摸索,但亦由其本有戏剧性的一面,故所见到只是这一边也。鲁迅平常言动亦有做作(人人都有,原也难怪),如伏园所记那匕首的一幕,在我却并未听见他说起这事过。据我所知,他不曾有什么仇人,他小时候虽曾有族人轻视却并无什么那样的仇(而这仇人是生花柳病,至男根烂掉而死,也想不出有这样的。),所以那无疑是急就的即兴,用以娱宾者。那把刀有八九寸长,而且颇厚,也不能用以裁纸,那些都是绍兴人所谓“焰头”(旧戏中出鬼时放“焰头”,讲话时多加藻饰形容的话。)。伏园乃新闻记者,故此等材料是其拿手,便也不是他的假造的。[7]
  这里的态度,比30年代骂鲁迅时的口吻,已有收敛,但与社会普遍流行的“鲁迅观”,距离很大。不把鲁迅看成神,是对的,50年代以后出现的过高的评价鲁迅的文章,在立论上有许多均难成立。走向形而上学,是鲁迅研究史的一段悲剧,周作人指出时风的弊病,我以为有真言在焉,并无什么恶意。但认为鲁迅“做作”,恐难以成立。人都有外饰自己的时候,即便圣人,也在所难免,但鲁迅一生,可说是光明磊落的。晚年认知上虽有偏差之处,如对一些文化人的态度,对托洛茨基看法的转变,受主观条件限制而失之于偏颇。但大致说来,是真人,无伪态。周作人对鲁迅世界的看法,阴暗面还是太重了。
  鲁迅是怎么看周作人的呢?
  分手之后,鲁迅在公开场合很少提及周作人,只是和许广平、三弟周建人私下有过交谈。大致说来,他对周作人的才气和学识是敬佩的。“有一次,周作人的一部译稿交给商务印书馆出版,编辑正在处理。鲁迅说:‘莫非启孟的译稿,编辑还用得着校吗?’我说:‘那总还是要看一遍的吧!’鲁迅不做声了。”[8]可见这里有着对其弟的深切的关怀和对其译力甚深的信任。1927年,鲁迅定居上海之后,北京已沦入张作霖奉军手中,他深为周作人的处境担忧,希望二弟也能南下。有一次,鲁迅从三弟建人那里,看到了二弟周作人的信,便在致章廷谦的信中,提到周作人:
  北新捕去李(小峰之堂兄)王(不知何人)两公及搜查,闻在十月二十二,《语丝》之禁则二十四。作者皆暂避,周启明盖在日本医院欤。查封北新,则在卅日。今天乔峰[9]得启明信,则似已回家,云《语丝》当再出三期,凑足三年之数,此后便归北新去接办云云。(卅日发)大约尚未知查封消息也。他之在北,自不如来南之安全,但我对于此事,殊不敢赞一辞,因我觉八道湾之天威莫测,正不下于张作霖,倘一搭嘴,也许罪戾反而极重,好在他自有他之好友,当能互助耳。”[10]
  对周作人的一片爱意,已流入笔端,可见鲁迅的怨恨,在羽太信子身上,对周作人,尚有较深的骨肉之情。章廷谦是周氏兄弟共同的好友,鲁迅写信给他,实则间接致函周作人的,或是让章廷谦转达自己的问候也未可知。鲁迅在受辱后的几年内,对二弟尚有此关切之情,是令人感动的。
  鲁迅对三弟建人和许广平都说过:“启孟真昏。”他1932年11月20日回北京省亲时,曾在致许广平的信中说:“周启明颇昏,不知外事。”而谈及羽太信子时,也颇有微辞,对她的行为多有不满。看来,鲁迅与周作人的反目,以及反目后对家事的看法,怨恨是在羽太信子一边的。鲁迅回北京省亲时,在致许广平的另一封信中说:“某太太于我们颇示好感,闻当初二太太曾来鼓动,劝其想得开些,多用些钱,但为老太太纠正。后又谣传H.M.肚子又大了,二太太曾愤愤然来报告,我辈将生孩子而她不平,可笑也。”[11]这里,“某太太”系朱安,“二太太”乃羽太信子,“老太太”指鲁迅母亲。此信可见出周氏家族内在矛盾之一斑。这矛盾的原由,在鲁迅眼里,乃羽太信子使然。谈及周作人,只以“颇昏”二字语之,其分寸感是很强的。
  除了用“寇劫”、“真昏”来形容周作人外,鲁迅没有使用过攻击的文字,倒是对二弟充满了关注和一定程度的理解。1934年1月15日,恰逢周作人50生辰,周作人先后写过两首“牛山体”打油诗。其一云:
  前世出家今在家,不将袍子换袈裟。
  街头终日听谈鬼,窗下通年学画蛇。
  老去无端玩古董,闲来随分种胡麻。
  旁人若问其中意,且到寒斋吃苦茶。
  其二云:
  半是儒家半释家,光头更不著袈裟。
  中年意趣窗前草,外道生涯洞里蛇。
  徒羡低头咬大蒜,未妨拍桌拾芝麻。
  谈狐说鬼寻常事,只欠工夫吃讲茶。
  打油诗写得确是好,是周作人心灵的幽默的复写。这样的诗,比起正襟危坐者,要多几许味道,或可让人更深地体味他的境界。此诗发表后,北京许多文人与之唱和,一时间好不热闹。钱玄同、林语堂、胡适、蔡元培等人,在和诗中表现了对周作人世界的深切理解。那一代知识分子在现象界中的无奈、机智、幽默的情调,都在一唱一和中散发出来,读了不禁令人长叹。但周作人的打油诗,却招致了左翼作家如胡风、廖沫沙等人尖锐的批评。批评者的意见,无非是周作人精神堕落,逃避现实,等等。应当说,左翼作家的批评,是有道理的,但因为知识结构之不同,对周作人心灵深处的东西,缺少了解,所以对其中苦味,并不能一一察明。倒是鲁迅,从周作人的打油诗中,看到了他内心的难言之苦。在4月30日致曹聚仁的信中,鲁迅说道:“周作人自寿诗,诚有讽世之意,然此种微词,已为今之青年所不憭,群公相和,则多近于肉麻,于是火上添油,遽成众矢之的,而不作此等攻击文字,此外近日亦无可言。此亦古已有之,文人美女必负亡国之责,近似亦有人觉国之将亡,已在卸责于清流或舆论矣。”不久,在致杨霁云的信中也谈及此事,云:“周作人之诗,其实是还藏些对于现状的不平的,但太隐晦,已为一般读者所不憭,加以吹擂太过,附和不完,致使大家觉得讨厌了。”这是很公正的评价,可以说,是读出了周作人骨髓里的东西。鲁迅尽管对二弟的人生状态有不满的地方,但对其身上可贵的东西,学识的境界,是理解、甚至同情的。倘若是对其他一些名士派的作品,鲁迅的批评可能更重一些,但对二弟,毕竟有骨肉之情,且对其思想的深层隐喻,理解颇深,故态度便显得与众不同。其实鲁迅是一直关注二弟的。他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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