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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盾文学奖]第3届-徐兴业:金瓯缺(-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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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针对他抢先提出来,含有对他挑战的意味。
  然后是杨可世和辛兴宗相继发言,都以相同的理由支持姚平仲的主张。杨可世
强调好男儿应当从一刀一枪上博得本身的荣誉,太好机会,岂容错过。辛兴宗强调
的要遵旨出师,恪遵朝命。
  杨、辛两将都是童贯赏识,特加提拔的人,在军中都有特殊的地位,不同的是
杨可世以此为耻,辛兴宗以此为荣。杨可世本来就是西军中最著名的战将,自恃材
武,多立功勋,一旦受到童贯的赏识,反而使军队中对他产生了看法。他希望出征
作战,为自己进一步树立功名,也借以洗刷那个难听的名声。辛兴宗没有杨可世的
自信,只好更多地依赖“恩相”的庇护。他们辛氏一门,兄弟五人,都由童贯一力
保荐,在西军和京师的三衙中做到大将或高级偏裨的地位。对于他,“恩相”和朝
廷是同义词,“恩相”就是朝廷,朝廷就是“恩相”。遵奉“恩相”之命,出兵一
趟,有酬可索,劳而有功,何乐而不为?
  非种氏系统的将领纷纷表示了意见,一般都倾向于出师,他们的主张非种师道
所能左右,但是他们的发言权毕竟是有限的,现在要听种氏的人说话了,大家都把
眼睛觑着老成持重的种师中。
  种师中是种氏家族的人,具有限于他的识见难于避免的狭隘的家族偏见,但也
仅仅不过是那么一点儿,他并非依靠家族、祖先和老兄的力量,主要是依靠自己多
次陷阵血战,真正在战场拚命,才取得目前的声誉和地位。作为一个经略使,种师
中是由朝廷批准任命,而作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却需要由部队、广大官兵共同
的批准,这和朝廷的任命完全是两回事情。种师中是在高级军官中享有那种“真正
的军人”荣誉的少数人之一。还有更重要的是种师中不像他老兄那样锋芒毕霹,而
常常能够克制感情,顾全大局,用自己的谦逊和诚恳来满足别人的自尊心。由于他
不强迫别人尊敬他——这在他的地位上是容易做到的,因此他在全军官兵中获得了
许多自尊心很强、往在要采取一些措施强迫别人尊敬他的将军们所不能够获得的普
遍的尊敬。
  “官家手诏,岂可违背?夷适(姚平仲字)言之极当。”他沉吟半晌,似乎经
过极大的思想斗争后,才毅然提出自己的看法道,“弟所深虑者,我军自成军以来,
百年中只与西夏及诸羌对垒作战。除了去年刘太尉去江南一战外,其余各军,不出
西北一隅,见闻有限,河东,河北,足所未履,燕云诸州,目所未睹。人生地疏,
军情不谙,一旦大军东出,制胜之策安在?这一点,诸君倒要慎重筹思才是!”
  种师中提出一个具体的困难,引起大家思考。接着,众人又听到全军总参议赵
隆的深沉的声音。
  “端孺(种师中字)所虑甚是。这等大事,必须计出万全,才有胜算。岂可孟
浪从事,陷此一军,兼误了朝廷。”
  赵隆长期在熙河军中服役,不仅与姚平仲的父亲姚古、还与姚古的父亲姚兕共
事过。本来早已到达退休告归的年龄,无奈种师道出任统帅时,死活把他拖住了,
一定要他担任全军总参议之职。种师道以与他共进退为要挟,使他不得不勉为其难
地允承下来。他是那种与军队同呼吸、共命运的职业老军人。他除了部队生活以外,
别无个人的家庭生活(他的妻室和早年生育的子女早已去世,只留下一个孤女,在
军队里养大),除了军队的利害外,别无个人的利害,既然承担了总参议,就决定
不做一个素餐尸位、拿干薪、领请受⑤而无所事事的那种幕僚。那种人,在部队里
也像在其他的机关里一样多的是。赵隆没有把军队当作养老院,没有把自己当作统
帅的清客,而把自己看成为一张弓弼⑥,专门用来矫正军队中发生的一切不平之事,
有谁的言行不符合全军利益,他就要出来讲话干预,不拘情、不姑息、不纵容、不
怕得罪人。他就是以这种伉爽直率的性格为人们所喜欢、所容忍、所气恼、所敬畏
的。有人在他的背后说笑话,说他的大名和表字应该改动一下,改名赵弼字子正,
才符合他的性格与实际。他的为人实在太严肃了,以致像这样一个丝毫无损于他的
尊严的笑话也没有人敢于当着他的面讲出来。有一天他倒反向别人请教,这个他间
接听到的赵子正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干过些什么?要来干什么?一般说来。军队里
都不欢迎朝廷派来干预军事的文员,赵隆还当这个自己的化身赵子正是朝廷派来的
文员哩!
  在这次军事会议以前,赵隆是种师道把刘锜的任务向之透露的唯一的僚属。他
考虑了全盘利害,认为不依靠自己力量,只想利用他人投机取巧,侥幸徼利,照这
样发动的战争,不会有好结果。他发表了比种师中更加坦率的意见,反对出师伐辽。
他引用了《孙子兵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句格言后,接下去说:
  “……,近年来邀功好事之徒,对北边情事,颇多增饰,尚难信实。我辈僻处
西陲,孤陋寡闻,对辽、金及朝廷情事,均难了然。辽朝虽君侈臣汰,积弱已久,
但军备如何,现有兵力若干,尚堪一战与否,可有真正的情报?信叔说金邦崛起,
已拊辽之背而蹶之,此话俺也早有所闻。如属信实,两虎相搏,我正好坐观成败,
伺隙而动。今日如急于用兵,为祸为福,或胜或负,尚难逆料。我西军虽号强劲,
诚如端孺所说,从未去过河北,与辽人角力,可有胜筹?今日之事,可谓既未知己,
又未知彼,倘有蹉跎,将何以善其后?信叔虽赍来了朝旨,力促进兵之议,赵隆不
敏,却期期犹以为未可。”
  这是刘锜碰到的第一号劲敌,在他以前发言的诸将,无论赞成或反对出兵,都
没有像他这样在思想上已有所准备,对问题已作了全面考虑,因此他的结论是强有
力的。他不仅以理智、同时也以平素在西军中的威信说话,他的话就显得更加有分
量。
  又是一阵深沉的沉默,使得会场的气温顿时降到最低点。
  到了关键时刻,刘锜不得不再度出来说话。赵隆所持的理由似乎相当充足,谈
的仍是具体问题、枝节问题,没有接触到事件的本质。哪有失去的疆土可以不去收
复之理?已经掌握了最有利的时机,为什么不马上行动起来,还要待什么机,伺什
么隙?何况他手里持有几张有利的王牌,只要把它们摊出去,他就有把握把胜利争
回来。他不回避种师道咄咄逼人的眼锋,反而迎着它,更加流畅、激昴地谈起来:
  “端叔和渐叔所说诸端,虽属老成深谋,据刘锜所知,却都是鳃鳃过虑,尽可
放心的。辽金之事,这些年来,归朝人⑦梯山航海,纷至沓来,迭有所闻。朝廷并
未据以定策。直到后来派了专使去和金主完颜阿骨打通好,又派专人到辽廷去觇探
虚实,三番五复,相互对证,这才知道所传非虚,端系实情。渐叔可知道令姻亲马
都监和令坦子充父子俩这几年就被派往金邦,与完颜阿骨打折冲尊俎之间,首尾其
事,已见成效。刘锜出都之日,闻得子充已经伴同金使入朝,御前奏对,定夹攻之
期。众位如有不信,何不派人向子充打听一下,对辽、金之事及我军所处胜势,均
可了然了。”
  刘锜发出了第一张王牌,突然提到马政、马扩的名字,众人的眼光顿时发亮,
彼此交换着视线,似乎在点头议论道:
  “别人干下的事,也许不定可靠,他俩干的事,难道还会有错?”
  好像这父子俩的名字就是双重有力的保证,只要真是他俩出头干的事,就足以
打破赵隆提出的任何顾虑而有余。
  全场的气温顿时升高。
  有人怀疑地,其实是希望得到进一步的证实,故意问道:
  “难道子充小小的年纪,也干得出这等大事?”
  “诸公都读过《三国志》,岂不知诸葛孔明隆中对时也只有子充这般年纪,对
天下大势就了如指掌。安见得子充就不如古人?刘锜这番受命时,官家还亲口说到
子充,说他办事干练,成效卓著哩!”
  “俺早说过这小子有出息,不枉赵参议结了这门亲事!”
  许多人同声称赞马扩,承认他立了功劳,干成大事,也就等于承认决策伐辽是
正确的、英明的。他们的推论是简单的。刘锜抓住这个有利因素,乘机扩大战果。
  “马都监、马子充几番出入金邦,备悉辽、金两朝底细,将来用兵运筹之际,
都是前线不可少的人才。只怕朝廷到时又另有任使,不肯放手。这个,种帅倒要向
朝廷力争。”
  马政离开西军时,只是一个中级军官,马扩还只有承节郎这个起码的官衔,但
在西军中有一条不成文的法则,单单只有朝廷任命而未经基层战士批准的军官,他
就不能够享有职位上应有的威信,他的指挥权和发言权都是不完全的,甚至在人们
的心目中是无足轻重的——刘延庆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反之,如果他真正立过战功,
具有“真正的军人”的素质,而为基层所公认,那么他即使没有任何军官的职衔,
在实际工作中,特别在具体作战时,他就是事实上的长官了。大家听他的指挥,连
军部也承认这个事实,马政,马扩都是属于那种“真正的军人”,在部队中享有比
他们的职位高得多的信任和声誉。刘锜发出这张王牌是明智的,完全收到事前预计
的效果。
  只要把赵隆打败,对付种师中就比较容易了,他接着只说:
  “至于端叔所虑我军来到过河北,虽是实情。但兵家用兵,全靠机动灵活,因
时制宜,田地制宜,岂可局限于一隅之地,固步自封。记得当年周世宗统率禁旅北
征,高平一战,大败河东兵,略地直至晋阳。后来旋师西南,席卷秦陇,饮马大江,
后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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