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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霓小集-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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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全部看懂。反过来,不通红学,也会影响满学的探研与评议的一大方面,
换个方式说:想通红学,须略晓满学;欲究满学,勿忘兼明红学。两者并不
“等同”(Coincidence),但关系至为深切。有些人以为不通满学照样可以
大谈红学——那多半是误将红学一义错置于“红楼梦小说艺术论”上去了。
实际上红学的本义与实质真谛并非那么一回事。故错觉归错觉,我们须知,
红学,本来是一种广义的中华民族的文化学。

中华民族是个多民族的伟大复合体,欲研中华文化,当分研各民族文化,
而后通晓其整体构成。然而,八千年的古老中华文化,多民族的文化又是相
互影响,即交流渗透的,故欲研满族文化,除深晓其文化之本身特点外,又
须明了它与汉族文化、蒙古族文化、朝鲜族文化。。的相互关系。就中,若
以满、汉两文化而言,那么多年来历史学家、文化学家习言“满族的汉化”,
而常常轻视(忽视)了另外一面:汉族的满化。

“难道汉人满化了吗?真是谬论!”怎么谬的呢?当今的中国文化中,
就包含至少三百年之久的满汉文化的大融合的灿烂的花叶与果实。只是汉人
自己不太能够意识到此一事实,好像鱼在一池“二合水”游沐已久,便以为
此水是“天经地义”了。

没有汉人的“满化”,没有满汉两大民族文化的融合,是没有产生《红
楼梦》作者与作品的可能的。

我曾发表过一种意见:当数年前有人问我,《红楼梦》能归入满族文学
去讲吗?我答:我看是可以的,曹雪芹的血统是汉人,但他的家世,已经有
好几代是归属于满洲旗人的了,要知道,旗制并不是像别的名目,可以只是
一个“名堂”,而是一种极具特色的军、政、民“三结合”(或更多结合)
的“编民”制度,这制度不仅穿上“制服”(披甲)去从军作战,而且在“非
战时”生活,也完全依从着满族的一切体制习俗。这可不是一般的“化”,
是由被迫服从以至变为自发自愿,最后成了“向化”、“归化”、“乐化”、
“沐化”。其结果是年深代远的汉人满化得殆难“分割”了。这是一种极深
厚的文化积累与演变的由一定的冲突矛盾达到交融孕育的历程。此“化”之
后,比原来的双方更具有两重特点特长,而且更有“新”的特色了。反过来,
既化之后,想“脱离”它,想掩盖它的特征,都是困难以至不可能的事了。
《红楼梦》的作者,其家世渊源,正是这样的深久满化了的一姓汉人,也许
应该杜撰一个名目叫他做“满汉人”或“汉满人”。这等人,不止一家两家,
也不止是发生在明清之际,从宋代北方的金邦女真时期,早已有之。

我小时候读《红楼梦》,自然什么也不能领会;年近三十,方认真研索
它的一切迹象。四十年代末期属稿的《红楼梦新证》,有一章题作《新索隐》
的,1953 年出版后,次年被批判讥嘲为“新索隐派”。我原意本是反对王梦
阮等人的“索隐红学”,他们以为,此书作者是明之遗民,全书旨在“反满
复明”。我说不然,恰好相反,此书并不“排满”,倒是在弘扬满族文化。
当时我引的资料中,就包涵了满化汉人(内务府人)的生活习俗是“满七汉
三”之比例的说法。我为辨明曹家是内务府籍,是满洲旗分,费力最多——


所有以前的谈者研者,都不明此义,所以在理解认识上走入歧途岔路,影响
了一般人对这部书的正确领会。由于雪芹的旗籍的考定,回过头来再重读他
的小说,这才头头是道,由崎岖走向豁然开朗(这是说红学的大历程、大“走
向”。至于个别人,至今还胡涂的,自不在话下),从这一角度来看红学的
历史,懂不懂旗制——即满学之一种基本内容,决定着懂不懂“红楼”之“梦”,
道理就十分清楚,无劳词费了。

我少年时,不懂满俗,而读雪芹之书却总有一个感觉:与一般汉人的一
切,不尽相同。这“不同”是个什么?应予回答,因此开始探索。

首先可以从某些容易“捉摸”和讲说的迹象开始。

比如,书的开头虽然写的是姑苏、阊门和维扬、金陵、应天等古地名(所
以避“朝代年纪”也),可是一写到薛宝钗是进京“待选”,我便立刻感到:
这是清代满洲旗制的事情了,这是无可“挪移”的硬证,也非诡辩所能歪解。
薛家能领“内帑”作“皇商”,显然是指内务府人的身分,而只要懂得内务
府是满洲旗分,而绝非清末混称的什么“汉军”——这在俗语用法指本来血
统是可以的,因为是古语变用;若以之混认为“汉军旗”,便谬甚了。那么,
薛家女儿既能待选(秀女),其为满洲旗人,更无疑义。

十分有趣,但今日一般人已不懂得的是书中称呼,充分透露了那是满俗
风规。例如,汉人最重名讳,来源最古,男子既冠,即有表字,谁再呼名,
是最大的不敬之表现——等于骂人辱人。而满俗大异,其称人不冠姓,而以
名为“领称”,双名的则以名之首一字“领称”。请想:政老爹、赦老爹(或
将爹改爷,是晚出本)、琏二爷、宝二爷、环三爷,以至珍大嫂子、珠大嫂
子、蓉大奶奶、璜大奶奶。。皆属一辙。这就是满俗,汉人家里绝没有这个
称法,谁要如此将犯名讳当好话说,那就成了笑谈了。

薛宝钗称宝姑娘——而黛玉不称什么“黛姑娘”,而例用“林”姓冠称
(书中总用“林黛玉”三字齐全),分明显示了汉俗,与薛有别。但薛蟠又
称“薛大爷”而不称“蟠大爷”,则是为了区别贾氏以外的人,另有用意,
并非制度之乱。湘云亦只称“云儿”、“云丫头”,而正称则曰“史大姑娘”,
用姓,也属汉俗的迹象。按我个人的考证,史家即李煦家,也是汉人久归内
务府籍之人,书中变称,也只是为了有别于贾氏之义例。再如满人对表亲中
的兄弟姊妹行,相互之间,仍如本族,只称哥哥、兄弟、姐姐、妹妹,而无
汉俗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之例。书中宝玉、黛玉、
湘云等互称之“二哥哥”、“林妹妹”、“云妹妹”,最是佳例。

对待奴仆下人的态度与规矩,满俗有其很大的特点,即:虽然也严主奴
之名份,尊卑贵贱等级绝不许混,但尊老念旧,赏功酬恩,乃一大要义与醇
风,与汉人不同。男女奴婢,凡侍候尊长上辈老人的,晚辈以长辈之礼待,
连称谓也是亲切尊敬的,有殊功的,更不同一般。如书中写赵嬷嬷,赖嬷嬷,
年轻主子绝无坐位,她们却都赐坐。凤姐对赵嬷嬷,一口一个“你儿子”(指
贾琏)。贾蓉称赖大为赖爷爷——脂砚批云,此称闻之酸鼻!倘无实际内涵
(即《红楼》一书之特殊性质)漫以一般小说目之,则焉有为一“下人”的
称呼而触动真情者乎?在迎春意中,甚至以为“只有嬷嬷说(教训)我的,
没有我说嬷嬷的”。以致邢夫人批曰“胡说”(谓嬷嬷有不是,小姐应以主
教仆。见第七十三回)。由这些例证,清楚表明芹书所写悉为满俗,这在汉
人家里,是大不相同,没有这么样对下的。

再如,书中有黑山村庄头乌进孝。此亦满制。庄头是凶恶的二地主,权


力极大,每年给主家多少东西,全凭他“赏”;莫可奈何,据说有极可讶的:
一大片果木林,年终只“进上”四个大苹果了事!(我闻东北满族旧家一老
太太亲述如此)。有些“评红者”,大讲乌庄头的“被剥削”、“受害者”,
让人看了真是啼笑皆非。汉俗并无庄头之名。

生长南土的,有的虽然当了洋教授,却不大明白清史北事,硬说芹书写
的都是南方生活习俗。幸有金启孮先生写过一篇《红楼梦中的北俗》,从多
个方面论证了书中所写,悉为满俗。名篇在上,铁案如山,我此处就可以不
再絮絮而列了。

雪芹笔下,有一句话点醒:“当年太祖皇帝仿舜巡。”这是暗指康熙大
帝的六次南巡的盛举。为什么要说仿舜?盖此乃尊满之词义,因满族被宋明
时代汉人呼为东夷,加以歧视轻视。清代满族皇帝极不愿人使用“夷”字,
严防引起民族隔阂纠纷(所以荷兰的“红夷大炮”也得改书为“红衣大炮”
了!)①,而雪芹却为“东夷”找着了一个最光辉的大舜。故在雪芹意中,华
夏之文教,自古亦苞系满洲在内。因此巧妙地(而又隐避地)用他的生花之
笔大写满俗,却又不让人感到任何突兀特异,真是一位绝世的奇才——他原
是“八斗”之才的曹氏的真后代。

以上说的是显而易见的迹象。迹象的深处,实在还有更要紧的质素。姑
就浅陋之见,略一敷陈。

芹书的全部大旨,是“谈情”。此情并非男女恋情之狭义,而是最博大
的仁爱之襟抱——此义我屡论之,凡拙著中皆涉此要点,兹不复云。借此伟
大情怀,欲为历史妇女一吐幽愤之气,雪芹发奇论,惊俗骇世,胆敢贬男褒
女,一反往常。此意由何而生?论者往往援引古作,寻找重女的文词典故,
而依我愚见,雪芹之极重女性,正从满族一大特殊观念而来——尊女。

对于这一点,宜作出较为全面和深入的论述,满学方面的文献,并非全

无记载与讨论,惜我目坏太甚,已不及广引详征,只能申其大意。所谓尊女,

原是个复杂的历史社会问题,非本篇故事文所可胜任,但就个人的感受而言,

至少可以肯定一点:满族之尊女,远过于汉人。

在中华文化上,对待女性的态度这一个重大课题早应有专著论述发明。

论古史话,伏羲与女娲并列,女娲的代表意义(创造、功绩)较之伏羲还要

重要,也许远古“知有母,不知有父”的母系社会是个尊女的源头。但是传

说中神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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