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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霓小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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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即寺之东邻也。又涉张园故址,桔槔旁小桃一树,盈盈初萼,恍然久之。
其明年春,次溪以丛碧夫人潘素女史所绘《袁居故园图》嘱题,为书《浣溪
沙》有云:“意钓亭荒瓦砾空,小桃无语向人红,去年今日画图中。”谓此
也。其下阕云:“脂砚有神存翰墨,豆棚随意话英雄,墓堂犹在妙音东。”
盖其时丛碧方得脂砚斋遗砚,语非泛设。妙音者,以卧佛寺旧有钟一,铸妙
音寺名,或言寺原名妙音,或言钟当由他寺移此,妙音别有属云。然以余论
之,卧佛名寺皆俗称耳。燕京卧佛寺凡三:西城之卧佛寺本曰鹫峰;西山之
卧佛寺本曰寿安(雍正重修易名十方普觉寺)可以为证。则此卧佛寺固当自
有本名,其曰妙音,亦固其所。移钟之说第揣测为言,非有确见也。以此题
作长短句者未能多见。唯次溪旧有《琴调相思引》,则秋夕过广渠门谒袁墓
兼吊雪芹卧佛寺故居之作,其词云:“素魄波澄乍脱云,携将涕泪拜忠魂。
乱蛩声咽,衰草化秋磷。鹊尾烧残香已尽,西风吹梦了无痕。鬓丝禅榻,消
得几黄昏。”余又有为次溪《题白石梦断图》自度曲云:“几片行云,一角
残蟾,丹翚便出层楼。虫鱼惯见,谁知老笔此风流。满帽西风,多情问古,
巷冷记寻游。沙窝路,何许雪旌霜钥,对琉璃佛火不胜秋。瞿昙示倦,槐柯
卧影,此间曾系虚舟。红豆通辞,黄车托体,当时意兴岂闲愁。百年已新周
命,看文星光焰,惊动十洲。思巨手,更三毫上颊,传神写石头。”广渠门
俗呼沙窝门。清制,广渠门归正白旗汉军守辖,雪旌指此。意谓雪芹则内务
府正白旗人,或因白旗亲故牵绪而寄寓耶!弱笔殊不足当此佳题,录之聊备
掌故云尔。


定庵笔下见红楼

西子湖边,钱塘江畔,地灵人杰,时出异才。诗人龚定庵,至今仍为无
数读者倾倒。光焰不没,膏馥犹能沾溉后来,亦湖山灵秀之所钟毓欤。

定庵诗,奇芬逸想,应接者如在山阴道上行;我以为,奇芬匪罕,逸想
最难。何谓逸想?以今语表之,即“闪烁着思想的光芒”是。故我常说大诗
人必然同时是一位大思想家。非不爱其文词,特文词之“背后”,有思想在
耳。

曹雪芹,即是一例。

一提曹龚,就又不免想起一个问题:像定庵这样的“才子诗人”,他读
没读过“才子诗人”雪芹的小说《红楼梦》?若说未曾读过,情理难通。若
说读过,证据安在?

“拿证据来!”——是考证家争论文章撰者的“拿”手的一着,而且那
证据几乎是指像“证件”一样才行。但龚定庵显然不会准备下一张条子,上
面书明:某年月日龚某确曾读过《红楼梦》,下面并有“签章”。现在我要
硬说他读过,必然又有“证据不足”之讥了。

不过,请你读读定庵的这首《世上光阴好》吧——

世上光阴好,无如绣阁中:静原生智慧,愁亦破鸿濛。万绪含淳待,三
生设想工。高情尘不滓,小影泪能红。玉茁心苗嫩,珠穿耳性聪。芳香笺艺
谱,曲盝数窗栊。远树当山看,行云入抱空。枕停如愿月,扇避不情风。昼
漏长千刻,宵缸梦几通。德容师窈窕,字体记玲珑。朱户春晖别,蓬门淑晷
同。百年辛苦始,何用嫁英雄?

试看这首五言排律,这个主题和这种内容,在古今诗集中,堪称独绝。
它从何处得想?来自《红楼》,深受雪芹影响者也。

人世之间哪里的“光阴”最好?定庵拟之曰:少女的绣房中实为第一。
这所谓光阴,核其实际,即谓心境者是。古今文学,谁最善经此境?舍雪芹
之外,实无第二人。不见《红楼梦》写到太虚幻境的对联:“幽微灵秀地,
无可奈何天”时,脂砚即批云:“女儿之心,儿童之境。”取此八个字,以
题定庵此诗,确切不移之论,无论雪芹、脂砚、定庵,都会“相视微笑”的。

定庵此诗,揣摩女儿心境,可谓入微。他不读《红楼》,如何体会至此?
静生智慧,愁破鸿濛——“开辟鸿濛”,是雪芹的曲子;“排荡万古愁,茫
茫鸿濛开”,是曹寅的诗句。这种联想,痕迹宛然。“三生设想工”,“小
影泪能红”,都可于《红楼》寻见根苗。——其实,说这通篇都是摹写红楼
少女的,也极恰合之致。

“拿证据来”——已经“拿”出如上。

雪芹写女儿,已泯“等级”——这是他的反封建思想的第一个标志。定
庵则诗云“朱户春晖别,蓬门淑晷同”,正同雪芹之意。我想,朱门蓬户,
本是晋人的典故,定庵借用,暗中以“朱户”代“红楼”,不仅是为谐音律,
也是笔端狡狯,不欲人知其瓣香雪芹耳。

其结句:“百年辛苦始,何用嫁英雄”,颇堪注目。窃以为,定庵此处
并非贬低“英雄美人”而抬高“佳人才子”之意。他是说,女儿绣阁光阴,
止有此限,一嫁随人,便是辛苦之开端,绣阁光阴永难再返矣。故“英雄”
者,泛指“男性”也,且莫呆看了,要紧。必如此,方合诗人定庵之意——
亦方合雪芹之意。盖雪芹之主张,女儿清净,最好永留绣阁,一嫁男子,便


成污浊。试看第五回书中写幻境诸仙女埋怨警幻引来“臭男人”来“污染这
清净女儿之境”时,脂砚之批即云:
“奇笔摅奇文。作书者视女儿珍贵之至,不知今时女儿可知?余为作者
痴心恸哭,——又为近之自弃自败之女儿一恨!”
此为女性批者的心思语言甚明,细心读者当能领会。如此批语,我把它
也引来以解定庵此诗,也是贴切无比。可不令人作深长思乎?
一首不太长的排律,竟然复“生”字,复“情”字,复“不”字,复“如”
字,可谓疏而不暇计其末节,正见定庵落笔得意时,不作“试帖”也。

此诗“文本”了,我据定庵弟子归安陈凤孙手写本移迻。此本有宝贵的
异文,可以订正历来的铅印诸本。册后附有陈氏自作诗《嫩想集》一卷,有
印曰“阿凤小诗”,中有《送龚先生自珍》一诗云:

“闻道龚祠部,将为汗漫游。才难容一代,名倘足千秋。老骥■堪伏,
闲云不可留。青衫看酒晕,我亦忆杭州。”
颈联十字,异才难为一代所容,文名长受千秋之慕,此咏定庵,更可以
移作题雪芹句。书此嘅然。

壬戌上元试灯日写于京城


芹溪与玉溪

《石头记》中,北静王一见宝玉,就不太客气地以子压父,说:“非小
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谅〔量〕也!”脂砚于此便批:
“妙极。开口便是西崑体,宝玉闻之,宁不刮目哉。”我要效颦于脂砚而又
批其批,曰:“妙极。本是静王赞宝玉,却说宝玉夸静王。如此转得作者本
意。雪芹闻之,宁不刮目哉。”由此,我深深领会,雪芹最赏玉溪诗,脂砚
最解雪芹意。

有人说,脂砚“不通”,那“西崑”一词,本是指宋初杨亿、刘筠等人
摹仿玉溪的一种诗体,何得直与玉溪等同起来?我说,此等处用不上学究气。
且莫提元遗山“诗家总爱西崑好,但恨无人作郑笺”已是如此用法,就是芹、
脂同时的“乾隆进士”郑板桥,也分明写道:

“不历崎岖不畅敷,怨炉雠冶铸吾徒。

义山偪出西崑体,多谢郎君小令狐。”

可见当时人本皆如此用法。学究之有时显得拘墟,就是他总不懂得当时
的风习实际都是什么样的。

在第二十五回中,雪芹写黛玉:“这日饭后,看了二三篇书,自觉无味,
便同紫鹃雪雁做了一回针线,更觉得烦闷。便倚着房门出了一回神,。。”
脂砚于此又即批云:“所谓闲倚绣房吹柳絮是也。”这所引的一句,也正是
玉溪的“西崑体”中的句子。这一句,今天的唐诗选本里未必选得着,未必
人人能知。看来人家脂砚比咱们可能知道得多,那些泼口大骂脂砚的,不见
得比脂砚高明,因为越是一知半解或者干脆无知的人,才最觉得比别人高明
——几何不为脂砚窃笑哉。

林姑娘说过,她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只取他一句,是“留得残荷听雨
声”(“残”实当作“枯”,林黛玉也会被学究骂的!)。真如此吗?雪芹
高才,笔端狡狯,村言假语,何所不能?正所谓“那是曹子建的谎话”。然
而假中辨真,便知义山诗在芹、脂一流人心目中的位置了。

“留得残荷”一句,在雪芹笔下,实在又是暗示将来黛玉的情节景况,
正如雪芹又用过“宝钗无日不生尘”,以之暗示薛姑娘将来的处境,——那
也是玉溪诗句。

如今却说雏凤声清的那一篇的故事。义山原诗两首,其文如下:

“十岁裁诗走马成,冷烟残烛动离情。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剑栈风樯各苦辛,别时冬雪到时春。

为凭何逊休联句,瘦尽东阳姓沈人。”

这种才调,真是玉溪的绝妙独擅,别人是望尘而莫能企及的。这如何不
令芹、脂倾倒呢?

林姑娘嘴里说“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可她却深受义山的影响。你看她
的最好的一篇诗,《秋窗风雨夕》,里面有这样的话:“。。抱得秋情不忍
眠,自向秋屏移泪烛。泪烛摇摇。。短檠,牵愁照恨动离情;。。”好了,我
们很容易地抓住了她的“把柄”,她正是运用了义山的“冷灰残烛动离情”
而加以脱化生新的,“不喜欢”云云,非假话而何呢?

黛玉教香菱如何学诗时,说了一篇极为重要的诗论。她听了香菱最爱“重


簾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这种陆放翁律句时,立刻说:“断不可学
这样的诗!你们因不知诗,所以见了这浅近的就爱。一入了这个格局,再也
学不出来的。”我一见黛玉这段话,便又立即联想到她的“同时人”郑板桥。
板桥自序其诗集时就老老实实地自承:“余诗格卑卑,七律尤多放翁习气,
二三知己,屡诟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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