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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一弯腰，就把一块门板大小的断柱扛了起来。
林十三把铁刀收起来，插在背后的腰带上，弯下腰，抓起来一块石头。
“哈哈哈……”雾华笑得更加猖狂。林十三拿的那块石头只有饭碗那么大。
“嘎嘎嘎……”小白也跟着傻乐。
林十三把这块石头砸向了雾华。
“啊哟！”雾华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捂住头，惨叫一声，蹲了下去。“姐姐，你怎么能这样？你打我？”雾华一手捂着头上的包，一手指着安闲控诉。
“不是我！”安闲摊手，莞尔一笑。她发现自己更喜欢这样的雾华，喜怒显露无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天天摆着“师尊”“殿主”的架子。
林十三弯下腰，一手捡起一块石头，挥舞着朝雾华冲过去。“我砸死你个小王八蛋！”
“是小白和你比，你为什么打我？”雾华赶紧跳起来，满废墟逃窜。
“你当我和那根肉骨头一样傻？是你嘲笑我，又不是那具肉骨头嘲笑我！看，石头！”林十三一面追，一面扔石头。
雾华蹦跳着一面躲着石头，一面飞奔。“妈呀鬼呀救命呀”
安闲很不想提醒雾华，毕竟林十三是她的鬼，她应该站在林十三这边。不过，她实在看不下去了。“雾华，你不是驭鬼师吗？你的修为应该有入灵境六七级了吧？”
“才不是呢！我入灵境八级了！我……我……”雾华口里叫嚣，却依旧被林十三追得满废墟乱窜，愣是不知道还手。
第170章 秘法
林十三的修为，不过才刚刚入灵境一级而已，才堪堪能驾驭人间事物而已。虽说鬼魂的战斗力，往往比同阶的普通人类修仙者强大。毕竟鬼修还有与生俱来的法术天赋，比如制造幻境。
“十三，回来。”安闲心有不忍。雾华这是怎么了？
她忽然想起当年在鬼圣殿听到的一个“谣言”。“谣言”说雾华和他父亲一样，怕鬼！少年时是鬼圣殿的奇葩废柴！
现在看来，“谣言”多半不是谣言，是真的。雾华真的怕鬼，至少现在是这样。
怕鬼的驭鬼修仙者……呃……这逻辑……
安闲凌乱了。
……
“姐姐，你寻错地方了。这里是我们鬼圣殿的旧址。不过，这里的阴灵气已经耗尽了。一百年前，我们鬼圣殿就搬到山那边去了。”雾华对着远处的大山摇摇一指。
安闲感应了一番。废墟中，阴灵气并不是没有，而是比较稀薄。
鬼要修炼，需要阴灵气。想必一百年前，此地的阴灵气的确消耗殆尽，鬼圣殿就搬了家。经过百年休养生息，此地的阴灵气又渐渐汇聚起来。
人间的阴灵气形成往往取决特殊的地势。
有人说，这些阴灵气汇聚之处，曾经是鬼界与人界的通道。鬼界虽然破灭了，但鬼界的阴灵气并没有消散，依旧会通过这些通道进入人间。
又有人说，这些阴灵气汇聚之处，就是鬼界破碎后的大陆碎片遗落在人间。
无论哪一种说法，都说明了两个问题。一、阴灵气非人间之气；二、阴灵气充盈的地方稀少。
鬼圣殿的兴盛与衰败，全系在阴灵气上。
他们会搬家，也就不难理解了。
雾华又说道：“不过，此地还是我们鬼圣殿的地盘。我们会经常派人过来打扫维修的。外人，休想染指。”雾华鼓着粉嫩的脸蛋，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
安闲几乎被他萌化了。两百年后威风八面的雾华尊上，少年时代竟然如此可爱！不过，她看着这四周的断壁残垣。这叫“经常”“打扫修缮”？
“这破地方，谁稀罕？”安闲说，“雾华，你放心吧。我没有自己开宗立派的打算。我是真心想加入鬼圣殿。”
雾华皱眉，故作成熟老练地打量了林十三一番，摇头说：“我们鬼圣殿收取门徒，条件很苛刻的。姐姐，你这个鬼傀不行。等级太低。”
安闲无语，貌似你的小白也没强多少。她略有些傲娇地说：“十三不是鬼傀，他是我的鬼仆。你没发觉吗？十三有自己的思想，智慧也很高。他可以自主修炼。”
雾华很想掩饰自己的震惊，不给宗门丢脸。但他到底年少，极度震惊下，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惊奇都写在了脸上。
鬼，自然都是可以自主修炼的，但是被驭鬼者抽取命魂认主后，智力就会大幅度退化，以至于无法自主修炼。雾华从宗门典籍上了解过，很久很久以前，宗门有一种秘法，可以修复鬼傀被抽取命魂后的损伤，修复鬼傀的智力。所以，那时候的鬼圣殿十分强大。
后来宗门有过几次内讧。那种秘法就失传了。鬼圣殿弟子的鬼傀大部分都成了低智商傀儡，无法自主修炼了。
鬼傀无法自主修炼，必须主人给它灌输功力。这样一来，鬼圣殿的驭鬼修士就等于不仅要自己修炼，还得帮着鬼傀修炼。修炼速度就大幅度地降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宗门势力也就慢慢衰败了。
安闲继续说道：“我记得鬼圣殿的收徒条件只有一条吧？那就是能够开辟眼中阴灵脉，身具阴阳眼。而且，只要是有这方面的资质，有可能开具阴阳眼的，你们都会收。在没有成功修炼出阴阳眼前，可以做外门弟子。”
雾华没料到安闲如此了解鬼圣殿的宗门规矩，支吾着说：“才不是呢！我们还要考察……要考察人品！对，人品！我们宗门不收来历不明的人。”
安闲点了点头。“哎呀，这可不好办呢。我的来历嘛，的确不方便透露。那就这样吧，再见，雾华。”她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悠悠地叹息着，“师尊对不起了，弟子无能，不能《九转黄泉》带回鬼圣殿了。”
《九转黄泉》？雾华迟疑了片刻，猛然想起来。《九转黄泉》！那不就是宗门某位老祖在日记里提到的秘法吗？这种秘法不仅能令鬼傀受损的智力恢复，而且可以让鬼仆以人间阳灵力转化为阴灵力修炼，弥补人间阴灵力不足，从而，实现在人间修鬼的逆天之举。
“等等，姐姐！”雾华追上来，“姐姐，我想起来了。其实……其实……”
安闲停下来，看着雾华。
雾华很紧张。那一脸脏污也掩盖不住他皮肤里透出来的红霞。“其实……其实，你长得挺像我娘的。”
“噗”安闲瞬间破功，笑出了声。
历史总是如此相像。当年，快要飞升的雾华曾经无限缅怀地对他的弟子们说起：“当年，我与玉缺公子相遇的时候，他带着三个很厉害的隐形鬼。我就知道他一定有某种可以让鬼快速修炼的秘法。若是我鬼圣殿能得到这样的秘法，我们就有复兴之望了。”
“当时，我就想啊，我到底要怎样才能与他攀上交情，让他把秘法传给我呢？我那时候年轻，老实得很，也不懂得什么社交辞令，挖空心思想了半天，就跑过去对他说，哥哥，我觉得你长得挺像我爹……”
安闲这一笑。雾华就更窘迫了。糟糕，这种搭讪，实在太烂，太丢人了！
“咳咳！”安闲干咳两声，努力收起笑容，“是吗？”
雾华很肯定地点头。“真的，像极了！不信，你跟我回家看看。”
安闲却知道，雾华的娘亲早就亡故了。据说，雾华刚出生不久，他父亲就与人私奔了，过几年，他母亲就郁郁而终。
一点灵光从安闲脑海中闪过，安闲心生一计，露出哀戚之色。“雾华，我想，我应该更像你爹。”
“啊？您见过我父亲？”雾华心神震动。他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爹。
第171章 游说
安闲摇头。“我没有见过他。”
雾华心头刚刚升起的希望，被浇灭了，好不心塞了。
安闲继续说：“我娘临终的时候对我说，我爹乃是鬼圣殿文柏的独子。”抱歉，她真的不知道雾华他爹叫什么名字，不然，安闲肯定不会提雾华的爷爷，而是直接说这个男人的名字。
雾华整个人都傻掉了。这是什么意思？我爷爷的独子不就是我爹呀！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好不好？怎么可能又冒出一个……
安闲凄然。“我爹娘偶然相遇，一见钟情，但是，文柏前辈已经给爹爹订了亲。那个女孩子，是鬼圣殿某位长老之女，是一位驭鬼女修。于是，我爹和我娘就私奔了。”
“但是，没过多久，我爹就被文柏前辈抓走了。过了差不多两年，爹爹才逃回来。可惜，天不遂人愿。不久之后，在一次冒险中，父亲他就……他就……呜呜呜……”安闲蹲了下去，抱着自己的膝盖哭泣。
雾华长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安闲的话无懈可击。
他不小了。对父母的事，也有所耳闻。父亲当年的确逃过婚，理由是小时候被鬼吓过，怕鬼。父母的婚姻的确是爷爷和外公强行促成的。父亲在他出生后没多久，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原来爹爹已经死了吗？
雾华突然发现自己好难过，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他也蹲下来，蹲在安闲身边，紧紧挨着安闲，侧着头看她。她竟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吗？应该是吧，这种事谁会乱说呢。少年雾华还没有什么阅历，全然不知道什么叫人心叵测。他只用了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就接纳了这个姐姐。
“姐姐，你别哭了。爹爹虽然死了，可我们还有爷爷在。”雾华在身上摸索着，想摸张手绢给安闲擦泪，在身上翻找了一番，扯出了一张手绢，却发现这张手绢和抹布一样，就没好意思往安闲脸上糊。
他这次被宗门强行丢在宗门旧址秘境里，被迫去与他的鬼傀小白朝夕相处。在秘境里挣扎了两个月，把自己造成了乞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才刚刚学会了与小白亲密相处，破境而出，就碰到了安闲，澡都没洗呢，哪有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