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以前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尼克松,以后也没有再见过他。因为长时间乘坐飞机导致的时差综合症,尼克松显得有点儿沧桑。他的下巴和短须活像赫布洛克笔下的卡通人物。但是在随后长时间的讨论中,他机敏过人,侃侃而谈。他转了一圈,与我们每个人都握了手。然后坐在兰兹代尔边上的手扶椅上,说道:“埃德,你现在忙什么呢?”
一看已切入正题,兰兹代尔赶忙说道:“副总统先生,我们希望帮助胜将军,举行越南有史以来最为公正的选举。”
“噢,公正,对,那是应该的”——尼克松坐在兰兹代尔边上——“只要能赢!”说完这句话后,他接连做了三个动作:眨了一下眼睛,用胳膊使劲碰了一下兰兹代尔,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与范恩一起走访(1)
动身前往西贡之前,我已经准备好了需要拜访的人员名单。抵达西贡后的一、两个星之内,我与名单上所列之人逐一会面。此后在越南的时间里,我一直持之以恒,坚持向他们学习。他们大部分都持有同样的观点——和兰兹代尔的观点基本一致。通过走访和观察,我很快认同了他们的观点。虽然这些人在解决问题时,头脑并不是很冷静,也不是不偏不倚,但是和其他美国人不同的是,他们讲越南语,而且结交了一些亲密的越南朋友。他们热爱越南,相信美国的介入会对其提供很大的帮助。我开始赞赏“这些不错的美国人”。在此前给朋友的一封信中,我描述了他们所在机构的共性:
短短一个星期之内,我认识了许多“置身事内”的美国人。他们中,有些人对越南有着深深的依恋之情;有些人在越南天马行空,我行我素;有些人越语说得很流利;有些人久居越南,是越南问题的专家。因为他们设身处地为越南人着想,因为他们对那些漠然处之、动机不纯的美国人极为蔑视,〖那些人对农民一无所知,在越南也没有亲密的朋友,对越语也是一窍不通〗,所以各个机构都对他们心怀戒备。我越来越认为,这些人是主导越南问题的中坚力量:没有这些人,我们根本无法取得成功。
高居访问名单榜首的是约翰·保罗·范恩。在我离开华盛顿之前,大卫·哈伯斯塔姆曾向我讲述过范恩的奇闻逸事。在大卫的专著《深陷泥潭》一书中,我也曾读到过范恩的事迹。哈伯斯塔姆,和其他我所接触过的记者一样,对范恩的诚实、直率和勇气大加赞赏。1962年到1963年之间,他曾担任陆军中校,是越南陆军第七师的高级顾问。从陆军退役后,他回到越南,担任国际发展署的民事顾问。范恩异于常人的直率,让国际发展署极为苦恼。刚开始的十个月,范恩被下放到西贡西部的一个边陲省份厚义省担任省代表。那里满目凄凉,而且险象环生。越共常常会穿过厚义省,直插附近的省份。
电话联系过之后,范恩来到我西贡的住所。我的住所配有空调,而且极为宽敞,里面全是美国官员。出于安全考虑,在门口设置了警卫,访客必须登记。范恩首先告诉我的是:“你应该走出自己的寓所,去和各行各业的越南人聊天。要知道,他们根本无法到你的寓所中拜访你。”我们一连谈了几个小时。对我来说,(用当今的行话来说)仿佛是登录了内容丰富的大型数据库:数据库提供了大量有关美国对越计划的信息,同时阐述了其不能运转的原因,指出现下应该采取的方针及战争的前景。我们一问一答,而且范恩的回答常常能切中要害。范恩的回答中总是包含相关的数据——与官方虚报的数据相比,更加真实可信。他见多识广,说起话来真实可行,直言不讳。在华盛顿读了一年的电报和预测后,与范恩一席交谈,对我来说,就像是呼吸到了纯氧。我问了很多问题,飞快地做了不少记录。他邀请我访问厚义省,我说自己会尽快安排访问。
1965年10月17日,周日下午,范恩驱车接我前往厚义省城。他驾驶的雪弗莱轿车,是一种四轮驱动的多用途运载车,后来我也曾多次使用。美国使团配有多辆这种型号的轿车,我自己也配了一辆。随后的三天里,范恩带我走访了厚义省下辖的四个地区,参观村落、县城、顾问人员分部以及难民安置营。厚义省辖区内的所有公路,只要是没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都走了个遍。
几乎从来没有使馆的人单独一人驱车离开西贡;一般他们都会乘坐直升机或是由车队护航,尤其是在像厚义省这样的地方,更应如此。我听人说过,范恩带我去的地方,都是人迹罕至之处。但是他在带我去之前,首先会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密切关注警报讯号。他的一个同事曾告诉我:“约翰不会冒不必要的风险,但是他也不会将所有公路拱手让给越共。”
在范恩及其助手道格·拉姆齐的办公室,有一张每日更新的路况信息图。图上用油脂铅笔标上“可以通行——不危险”、“可以通行”,和“不太危险”、“一般危险”、“极端危险”的标记。“一般危险”的公路很长,在驱车穿过时,范恩开得比较快,一般是每小时50到55英里。“极端危险”的公路较短,范恩同样会开得飞快,每小时55到70英里,而且一手拿着AR-15(AR-15是一种自动步枪,是M-16的前身),指向车窗外,胳膊上架着大量弹药,腰间绑着手榴弹。范恩认为,这些公路并不像人们所想的那样危险,但是,在“极端危险”的公路上行驶时,他小心谨慎,判若两人。这一切都告诉我,有些时候,在此类公路上行驶,非常危险。(范恩曾说,这里需要小心谨慎。)
与范恩一起走访(2)
随后的六个星期,我随范恩一道走访了第三军团下辖的各个省城。整整一年来,还没有人驱车通过公路,来此走访。一路上,范恩告诉我需要留意的目标,同时对我进行指导:何时该把他借给我的枪架在车窗外,双手扣住扳机;何时该把枪架在膝盖上;何时该把枪架在车内,拉起车窗,阻挡风沙。所有这一切我都熟记于心。
下面是我依据范恩对公路安全状况的评论所做的记录(具体的细节和所引用的内容来源于我后来写给兰兹代尔的一份报告):
“上午9、10点的时候,公路上的地雷已基本扫除完毕;越共此前已引爆了一些地雷,在该地区执勤的地区武装部队扫完了剩下的雷。”但无论如何,下午三点的时候,在一段公路上,一颗地雷爆炸,炸死5名地区武装部队士兵,炸伤七人。所有的地雷均为线控,越共控制地雷的人,都在几百码之外,因为电流的阻隔,所以很难击中快速飞奔的车辆。越共倾向于等待护航的车队,这样的话,他们就可击中其中的一辆汽车。最近,一个线人所提供的情报差点儿让范恩惨遭105毫米口径炮弹的毒手——这些炮弹都是来自美国的。越共从越南陆军处购置或偷来,均为一线连控。“总有一天,他们会找到一种办法,提前引爆地雷,击中快速行驶的机车。使用不带标记的汽车最为安全,我们可以在白天的时候,快速行驶。”
驱车走访时,范恩一直拒绝加入省长的小型车队,但是周二返回时,省长极力要求我们和他的车队一同前往。无奈之下,只好屈服。范恩告诉我:“我们很有可能会被炸的满天飞!车队可比我的雪弗莱轿车危险得多。”
途中,我们遇到一个小堡垒。堡垒的后面围着铁丝网,还有护城河。该堡垒是义勇军部队的前哨站。义勇军部队多是越南本地民兵,接受过一些训练,以班或连为单位,“为各村落提供安全保障”。堡垒有堆满沙袋的碉堡,还有混凝土制成的了望塔。我们开车路过时,塔顶的义勇军曾向我们挥手致意。范恩说:“前哨站的附近一定有越共。”
他是如何获悉的呢?“几个月来,从未听到有报告称,有军队与越共进行交火,也没有听到有任何伤亡。但是,你看看边上炸毁的城墙。”我们停下来,他给我指了指边上的一座建筑物,现在只剩下几根断梁。和义勇军的前哨站一样,建筑物位于空地上,旁边围着新制的铁丝网。“我们以前试图在这里建立义勇军训练营。越共曾五次摧毁训练营。最后一次还是在三天前的一个晚上。他们炸毁房屋,撕毁铁丝网。这里与义勇军的哨所只有170步之遥,但是义勇军没听到任何风吹草动,没看到任何异常,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一些工人躺在旁边,正在午休。“这些是建筑工人,有可能就是他们撕毁了铁丝网。”
可能义勇军的警觉度不够,正在睡觉?“不。一些人告诉过我这里发生的一切。越共工人炸毁建筑物后,向哨所喊道:‘我们是兄弟。你们为什么为美国人和西贡的叛徒工作?’多数情况下,义勇军头领或是村长会和越共政委进行面谈,达成秘密交易。”
两天后,回西贡时,我们再次路过该哨所。训练营屋顶的几根断梁已经移去,换上了更加结实的铁丝网。
驱车在沟壑重重的公路上行驶,一看便知,有人曾在这里挖过战壕,后又将其填平。有时,路中央的一座土墙会拦住去路,无奈之下,只好绕行。有时,会遇到埋过地雷的土坑,但已被填平。每隔50到100码,就会有义勇军的前哨站。范恩解释道,这不是巧合。完全是越共有意切断公路,埋下地雷——越共用铁锹掩埋地雷,完全依赖人力,半英里内都可听到铁锹的声音——他们通常会在越南陆军,义勇军哨所和正规部队的视力范围内活动。当地村民都知道,谁在晚上会控制该地区,而且也知道,民族解放阵线可以提供多少保障,越南政府部队可以提供多少保障。
在随同范恩走访的日子里,我学会了如何掌握沿路的路况安全信息。范恩一般会观察沿路哨站或是铁丝网的状况。铁丝网是否被切断?如被切断,是否发生在最近?每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