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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出像《乡愁》这类作品。但作为一位青年,当时对中国文化艺术等,都已经有了清楚的认识。”
在余先生看来,“乡愁”有着不同的层次,像同乡会之类的乡愁,是地理上的乡愁;而更高层次的,则包括文化、历史、习俗的乡愁,对文化传承、对历史背景的认同。“乡愁可大可小,可以平面,可以立体。不过,文化人的乡愁,更包括文化的和历史的。”
两岸文脉不容割断
不过,余光中也不讳言其担忧:“在台湾,除老一辈的民众外,在台湾长大的青少年,如果没去过大陆,只能从父母或祖父母口里听到以前的种种,他的乡愁情结就要少些。台湾是个小岛,外来文化的冲击较大,如果他们不读文言文,又被西化了,自然会与祖国文化渐行渐远。”
“两岸同文同种,一脉相承。文化作为连接的纽带,已经存在了几千年,根深蒂固,深入人心,这是任何人无法割断的。在台湾,我们同样过春、一起拜妈祖,方言是闽南话,中国文化哪会那么容易被去掉?!”余先生断然表达了自己的见解。
余光中早年以诙谐的笔调写了《我的四个假想敌》,称自己长期住在“女生宿舍”,看来似乎轻松,其实有点惊怅于女儿的成长。如今,女儿们早已逐渐长大。远东出版社近日出版的《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讲述了余光中和四个女儿之间云淡风轻、水深流静的情感。
“小时候,爸爸喜欢捏我的下巴,”佩珊说,“有一天突然发觉爸爸很久没有这动作了,才意识到父女疏离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很敬畏爸爸,几乎把他神化了,”佩珊是四个女儿中比较顽皮的一个,“现在我比较不怕他了,有时候还敢去撩拨撩拨他,譬如生日时在他脸上抹奶油,开开他的玩笑。”
其实余光中对女儿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多少也承袭了他和父亲的关系。
在《日不落家》一文中,他说对女儿的关爱与思念,往往靠电话线来传递。不过,打电话的人往往是妈妈,他偶尔插入,或靠妻子传达。
“每次我打电话回家,如果是爸爸接的,他总是问‘你们那里天气怎样’要不就是‘你们校长如何如何’。奇怪了,他为什么不问问我的一些私事呢?”佩珊不解。
“他没办法跟人靠得太近,”珊珊说,“他所有的感情都放在文章里,神游想象的天地,很少跟我们闲话家常。家人在一起,他也总喜欢谈文论艺。”
四个女儿中已有两位博士。长女珊珊在堪萨斯大学修完艺术史后,久住纽约,已是一对儿女的妈妈;次女幼珊在英国曼彻斯特大学拿到博士学位,返回中山大学;三女佩珊是营销学博士,返台后应聘在东海大学授课;幺女季珊留法五年,学广告设计,余光中所译王尔德的《理想丈夫》,封面就由她设计。
四个女儿都搦笔能文,有艺术家的潜能,可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继承父亲创作的衣钵,提起此事,余光中总是埋怨“她们大都懒于动笔”。
对余家的女儿来说,有一位文豪爸爸,压力自然十分沉重。潜意识里避开文学之途,该是很自然的发展。
“我们再怎么写也写不过爸爸了,所以干脆不写。”这是幼珊的理由。
有一年,余光中生日前夕,幼珊写了首诗送给他,等了几天不见反应,幼珊忐忑不安,私自投稿给《联合日报》副刊。痖弦收到后,打电话来问,要不要配合时间刊登。这时余光中才说:“糟了,我已经投给《中华日报》了。”不久女儿的处女作见报,做爸爸的郑重剪贴珍藏。
佩珊也有挫折的经验,她曾想参加两大报的文学奖,“可是就因为爸爸是评审而被迫放弃”。她知道自己将来还是会回到文学之途,“可是我一定不写诗”。
珊珊也不想把写作当使命或正业,她宁愿随兴而写,反而自在。
有时候,余光中会羡慕朋友有女儿担任经纪人,而他却要一切自理。在余光中眼中,四个女儿都各有个性,所以父母一向听其自然。他说她们“变来变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儿们长大了,可是在余光中眼里,她们永远是孩子。在《我的四个假想敌》一文中情窦初开的女儿,如今都是女人了。结了婚的女儿,他希望她们婚姻美满;没结婚的呢,他又暗自着急,怕她们寂寞。不过在女儿面前,他什么话都不说,习惯把一切藏在心底,只敢向妻子间接探听。他认为,女儿的私情天经地义应向母亲倾诉,向父亲恐难启齿。他出身外文系,却仍是中国的读书人。西洋父亲搂着娇女私语窃窃的温馨,他很羡慕,但无能为力。
其实四个女儿都继承了爸爸(爸爸却说是妈妈)的性格。她们都知道爸爸最喜欢撒娇的女人,可是她们四个都不会撒娇。她们看起来都很文雅,可是性格却各有棱角,不易拼图。
罕见余光中当面夸奖女儿的表现,可是只要女儿表现优异,他却会在背后向人宣扬。这一点,恐怕也是当年余父对待余光中的模式。
余家人的关系,清淡中蕴藏着深情,许多没说出口的话,没做出来的动作,蕴在心底,水深流静,何必波纹。
《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 第一部分小荷已露尖尖角
最初的美好记忆,就在江南。
江南的温柔水乡,柳绿花红,莺声燕语,总叫人流连忘返。在幼小的余光中心目中,早已认定了自己是属于江南的。
祖籍福建永春的余光中,由于父亲余超英公职的缘故,出生却在南京,所以童年大半是在江南度过。
母亲孙秀君是江苏武进人,在家乡的师范学校毕业后,分发到遥远的福建永春去任教,那地方家人都称之为“南蛮”。在永春,她认识了当时的教育局长余超英,冥冥中似乎有一条长长的红丝线牵引著,结果就成了余超英的续弦,还当了一个九岁男孩的继母。
和余光中同父异母的哥哥,名叫光亚,只活到十八岁,死于疾病。后来,孙秀君也没再生下第二个子女,余家人口单薄,在旧社会的大家庭中,无疑是很特殊的。
美丽江南
孙秀君时常带著余光中返回常州漕桥探亲。常州舅家人口众多,远房、近房的表兄弟姐妹们加起来不下三、四十个,对于这位远来的娇客都另眼看待,尤其是表姐们,特别喜欢他,常众星拱月地围绕著他,央求他为她们画幅马或门神什么的,余光中从小就有奇异的绘画天分,能随手画下他喜欢的事物。小时候的余光中,浓眉大眼,脸正而长,剃个小平头。现在他还保存一张珍贵的旧照,那是他十岁时和母亲在上海合拍的一张小照,大眼睛里透出一股早熟和智能,看来很沉静。
不过,余光中也有顽皮的一面,他有位表姐后来常跟余家的女儿们提起余光中幼年的这件糗事:有一次,余光中和几位表兄弟玩武侠故事中的把戏,需要道具,竟然把母亲一件皮大衣的狐领给剪下来,缠在头上活像山大王,神气极了。乐极生悲,母亲发现了,气急败坏地要揍他,表姐们赶紧出面救他,把他藏在屋里,等母亲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放他出来。
那么多的表姐,个个都斯文秀气,常把余光中看得眼花撩乱。除了母亲,表姐们的母性温柔,也是他童年时期最美丽的回忆。
“将来就跟哪个表姐成亲吧!”余家和孙家的长辈们都这么说。
后来,余光中果然娶了个表姐,只是不在当初的这一群中。
余光中童年时期,除了回常州的日子外,大多数时光是很寂寞的,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玩伴。余超英后来任职侨委会,公务相当繁忙,对待儿子的态度是传统的严父。失去一个儿子,固然是大恸,但并未因此而使他改变对待另一个儿子的态度。在余光中的记忆中:“父亲很严肃,也不会带著我玩,见面就是一番励志的训话,总觉得很难亲近。”
江南的舅家,不但人多热闹,而且老老少少就是有一份文化素质,生活中充满了情趣。江南是彩色缤纷,永春是黑白肃穆,永春的宗亲族长,似乎是男性主流,比较阳刚,不像江南水乡的阿姨、姑妈之类,较富女性的温柔,容易亲近。余光中这永春小孩,一直到最后都没学好永春话,他的口音带江南风,他后来的乡愁也是江南的。
一九二八年重阳节出生的余光中,对自己出生的日子显然很满意,因为“这是个诗和酒的日子,菊花的日子,茱萸的日子”,对于自己竟然诞生在重九,他也暗暗感到自豪,并自称为“茱萸的孩子”;不过另一方面,“重阳节的意义为避难,为了逃一个大劫,于是在自豪中又感到深沉哀伤。”余光中认为,他那一代的孩子,在一种隐喻的意义上来说,都似乎诞生在重九那天。那一代的孩子,不幸夹在两次大战之间。逃难,占据他少年记忆的大部分;逃难,也将他的童年提前结束。
一本“当代文学重镇”、“诗坛祭酒”、“文坛第一人”诗坛巨擘余光中的传记。全面记述余光中70余年的生活与创作、亲情与友情、婚姻与爱情。
传记由傅孟丽女士撰写,纳入台北“天下文化”丛书,于1999年1月初版,迄今已逾7年。上海远东出版社在大陆推出中文的简体字版。
他的小诗《乡愁》在大陆流传颇广,能背的人很多。这首诗像是名片,使不少读者只见名片而不见其人,很方便地把他简化为“乡愁诗人”,便定了位。其实他一生的作品,散文数百篇,诗已逾千首,除乡愁外,还写过其他许多主题。《乡愁》只是我的门牌,这本书才是大门,进得门来,才看得见庭院,进得了房屋。
但是一位作家的传记与其作品实在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