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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它慢慢地在人群里走着,清晨的阳光温柔地落在身上,忍不住打量怀里的杜鹃,忽然觉得它有几分放浪形骸,扯开花瓣上的包衣供人欣赏玩弄。忽然,我看到了何希南。他垂着脸从旁边的一家宾馆出来,神情沉重。紧接着,又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竟是安可菲。她神采奕奕,先是跟在他身后,可随即走上去一把挽住何希南,笑容满面。何希南拿开她的手,她竟毫不在意,又挽了上去,然后表情暧昧地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何希南便任由她挽着,两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我呆若木鸡,眼前浮现出安可菲暧昧的神情和两人挽在一起离去的画面。震惊,心痛,愤怒,四肢的血液全部涌进我狭小的脑袋里,耳边鸣鸣作响,仿佛无数苍蝇的合唱。我的眼前一片漆黑,震惊地心痛,眼泪无法抑制地扑簌簌掉落。那盆喷火妖冶的杜鹃从我手中滑了下去,重重地跌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可那肥硕的花朵还完好地开放着,泥土下的根茎已经暴露在我的眼前。在阳光下,成了一具破损的尸体。我滑坐在地,掩面痛哭,我清楚地感觉到何希南离我愈来愈远,愈来愈远,一直到消失不见。
我在街边椅子上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整天,对面椰树的影子一会来了一会走了,直到暮色来临,才终于安静了。我买了包烟,坐在那儿一根接一根地抽,第一口呛得我流下泪来,却也让我忍不住想起钟瑞,他早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的世界,带走了我最纯粹的东西,不再回来。可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回忆是带着隐隐的伤痛。
很晚,我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去。房间里只开了盏壁灯,何希南就坐在灯光微弱的壁灯下皱眉抽烟,烟灰缸里已经插满了乱七八糟的烟头。我们默默凝视着对方,什么也不说。看着他,我忽然想起他曾经温柔的笑容和关爱的眼神,可眼下,只有无声的迟疑与黯然。我们已经回到了各自的世界,可谁也无法越过边界。
“早点睡吧。”他说完站起来往房里走。
我望着他的背影,泪水哗啦地落下来,我紧闭着嘴巴,不愿发出一点声音。他走进去,砰地关上门。那声响直直地坠进我的心里,我再也无法克制,泪水无声地淌着。我不愿意相信早晨见到的那一幕,更不敢想像那一幕背后的情景,我突然是那么地恨自己,如果不去花卉市场,如果不走那条路,我就不会看到那令人痛苦的一幕。我甘愿一直被欺骗着,哪怕到最后一刻,也不要这样在窒息里痛苦地哀伤。原来我们的爱情在落了幕,下了台,更了衣,卸了妆之后,竟变得如此不堪,竟让人如此断肠。
良久,我止住了哭泣,可脑袋里混乱疼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知道是该走的时候了,这本来就不属于我,我终究是来做客的,早该回到那属于自己的天堂或者是地狱里。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起来了,默默地整理行李。而何希南给我买的所有东西,我都没有带,包括那个求婚的戒指,还有血红琥珀手链。盯着那串琥珀,刺眼的血色仿佛是我心脏深处不停涌现的血珠,我的泪流了下来,不敢去看镜子,害怕那泪水也是惊心动魄的血红色。
我将钥匙留在茶几上,最后看了一眼居住了这么久装着那么多回忆的房间,心口又隐隐作痛。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拖着行李,敲响他的门。过了一阵,门开了,里面乱乱的,满屋子的烟味。我说,我要走了。他憔悴的面孔上写满惊愕,猛地拉住我,可随即放开了,只是默默地充满忧伤地望着我。我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如刀割如火烧。我无法呼吸,那空气全部卡在喉咙里,疼得我几乎昏厥。我盯着脚尖,低声说,昨天早晨,我看到你们了。我知道自己不能给你幸福,更不能霸占你的幸福。所以我决定退出,还你自由,这样对大家都好。说到最后,我笑笑,可并不轻松。何希南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地将我拉进怀里,叹息着却深情地吻吻我的额头。
我强忍住泪水,挣脱他的怀抱,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口气冲下楼,蹲在地上失声痛哭。泪水狂流,心剧烈地扭绞在一起,那些美好的回忆一幕幕播放,他的温柔似乎还在身边,可分明已经远去了。我们之间真的彻底结束了。我紧闭着眼,透彻心底的寒意布满全身,一种刺骨的心痛无情地将我折磨。本以为是永恒,结果却是短暂。本以为是记忆,结果却是遗忘。这一切宛如一场梦,美好的开始,残忍的结局。
飞机起升的瞬间,心狠狠地撕扯着,霎那间,我觉得的心已经丢失在不知名的地方。心脏的位置空荡荡的,像一间久无人居的房间,四处浮灰,阴暗潮湿,紧闭着门窗,没有一丝空气,有的只是窒息。
第五部分:要爱 就来真的寂寞的香烟(1)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何希南,我曾亲眼目睹了他的这一动作,可忽然觉得那一切好遥远,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朦胧梦境,这个场景是那个梦境里的一个镜头,一个去了就不再回来的镜头而已。
尹一琪出现的时候,我正在昏天暗地地睡觉。她颇为惊讶地看着我蓬乱的头发,苍白浮肿的面孔,还有无法振作的萎靡神情。我坐在她的对面,没有刷牙洗脸,只是胡乱地捋了两下头发,拿出根烟点燃,兀自抽了起来。
我可笑地看着她惊异的目光,从容不迫地又点了一根递给她,“喏,吸了。”
她被动地接过烟,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从鼻腔里哼出一丝笑,慵懒地靠进沙发里,猛地吸了一口,许是太急,呛得我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眼泪都滑了下来。我掩饰着别开眼睛,抽了几张面纸胡乱一擦,继续抽,可烟味刚进到喉咙里就止不住地咳,只得把烟狠狠地塞进烟灰缸里。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何希南,我曾亲眼目睹了他的这一动作,可忽然觉得那一切好遥远,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朦胧梦境,这个场景是那个梦境里的一个镜头,一个去了就不再回来的镜头而已。
尹一琪沉默地看着我,什么也不说,淡淡的烟味从她那边飘过来。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去想,可越是这样,那些关于钟瑞、何希南,甚至还有方羽非的过往越是从四面八方来势猛烈地冲过来,拥挤成一团,浑浊纷乱地霸占了我心底所有的空间。
“不会再走了吧?”尹一琪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深怕搅动所有沉静的空气。
我虚弱地点点头,可一句话也不想说。说与不说,没有什么区别。睁开眼,望向钟表,下午三点了。我忽然起身,潦草梳洗后,拉着尹一琪跑到花卉市场,买了两盆植物,没有花,只有叶,我不知道什么名字,只是觉得喜欢就买了。尹一琪问我干嘛买这些,我淡淡一笑,也许是觉得家里沉闷,想找点新鲜的生命陪着,顺便养眼。
我把那两盆植物放在案头,阳光温煦的时候拿到阳台上,与它们一起温暖着。夜晚,在它们若有似无的植物味道里,孤单地写作。我不再喝蓝山,换回到巴西黑咖啡。我喜欢里面苦涩得令人皱眉,最终会化成淡淡的香的味道,而蓝山太浓腻,就像曾经的爱情,腻过头了就会厌烦,只留下浅浅的余味,令人无限伤感怀念。
每一次电话响起,我的心便会猛烈地跳动,有些期待渴望,还有些惧怕慌乱。虽然我的电话里还存着钟瑞的号码,可这么久了,对这个号码我已经麻木了,已不抱任何幻想。而如今,我的潜意识里却是期待着何希南的来电。只要是他,哪怕什么都不说,就那么默默地聆听着彼此的呼吸都好。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回想起我们见过的最后一面,已经是在两个世界里的遥遥相望。原来这个世界最可悲的事情不是失去对方,而是他就在眼前,可却仿若天边。
我夹着烟,在阳台上静静地坐着,不愿思考任何事情,只想这么静静地坐着抽烟。那些植物目睹着缭绕的烟雾,我也眼睁睁地看着烟雾逐渐散去,就好像有些人有些事,最终都会散去,逐渐遥远。这房间寂静得令人心慌,我于是租来许多没看过的影片,在暮色晨光里一部接一部地看,烟在指间缭绕,一根接一根地湮灭。烟味覆盖了我的皮肤,钻进我的头发,长长久久地储存着不肯走。
疲倦至极,才会昏沉沉地睡去。而影碟机依旧播放着那些男男女女,爱来爱去。往往在醒来时,我会瞬间失忆,忘记身在何处。盯着闪烁的电视屏幕,心底一片茫然。影片里的女人在莫名其妙地哭泣,等记忆全部恢复,我便随着那些女人一起哭泣,哭倒在重重的悲哀里。
因为没有工作,所以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这次我没有像前一次那样躲在家里暗自垂泪,而是照常生活着,除了会抽烟,改喝巴西黑咖啡外,我什么也没变。我强迫自己忘掉关于何希南的所有,删除关于他的一切记忆。我把OICQ上、手机上的何希南全部删除,当提示“确定”还是“取消”的时候,我曾一度犹豫,可终于,点下了“确定”。
我颓然地倒进椅子里,窗外一片漆黑,偶尔有车飞驰而过。为什么人的心里不能装上一个这样的软件,想忘记一些人一些事的时候,只需要选择再点“确定”,然后那些过去的记忆全部烟消云散,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果然,如严明乐所言,没几天,北京的这家出版社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先是简单谈了关于《花开瞬落》的意见想法,最后很诚挚地希望能够得到我出版的允许。其实我早查过这家出版社,在圈子里的声望还是不错,于是便点头应允了。
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来自严明乐的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杂志。在封面很明显的位置印刷着:都市女人情感爱恋小说——《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