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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祭-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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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难看。灵官觉出他的难堪,便垂下眼不去看他。
  “说好的,要娶她的。”花球说。他仿佛在强调自己的做法的合理性似的。果然,这句话一出口,他的表情便自然多了。他留意着灵官的反应。
  灵官肩头动动,心上也象卸下担子,问:“她爹知道不?”
  “还没告诉。那老汉倔得很。”花球叹口气。“不过,好多了。吃过几顿饭。等会还来,打发她来做饭。”
  “哈,你倒好,拿我们的东西做人情换媳妇。”
  “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七八天没吃饭。苦呀。没看见吗?姑娘嘴上尽是干皮。”
  灵官笑了。他哪里见啥干皮呀?连模样都没瞅清呢。这一笑,花球轻松了。
  “别给爷爷说。”
  望着花球的鬼样,灵官笑了:“怕啥?孙子找个媳妇,人家眼睛会笑成鸽粪圈儿呀。”
  “哪儿呀?八字还没一撇呢。”
  “啥?还没一撇?还要啥一撇?你是不是只是玩人家?耍人家?那可要坏良心。”
  花球笑了:“哪儿呀?我是说他爹还不知道呢。同不同意,难说。家里还有个嫂子,一个侄儿。哥哥死了,双龙沟挖金子压死了……你想,谁知道那老……榆木疙瘩的肚子里究竟是啥酥油?是叫她嫁呢?还是招?嫁就成,招是不去的。那个鬼地方,狼都不拉屎。穷不说,出门就是山。”
  灵官拧了眉头,不说话,盯花球好一阵,才说:“那你动人家姑娘干啥?要是老汉不叫嫁,不害了人家姑娘?”
  “害啥?她说了,同意了,就嫁过来。不同意,就……就跑过来。结果一样。”
  “人家爹妈养一场不容易,不能干缺德事。不同意的话,多劝劝,人心都是肉长的。”
  “不说了,不说了”。花球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磨牙了……她害臊,不敢做饭了,可又急。她爹妈等会来吃饭。哈,怕见你呢。”
  “你明说。是不是叫我离开这儿,给你腾开地方。”
  “你待在这儿就成。等饭熟了,脸也就抹下了。”花球笑嘻嘻说完,就溜下沙坡。半晌,姑娘才羞答答出了帐篷。
  花球没想到那个姑娘会轻易地成了他的人。听灵官喧过他们的次日,他就翻过沙梁,去了那块黑戈壁。他比灵官活泛,几支烟递过去,就同老汉熟了。次日,这个倔老头就在老伴的唠叨和女儿的乞求下打发姑娘来做汤饭。正是焦光晌午。太阳到了一天中最肆无忌惮的时分。死寂、枯燥、乏味以及雄突突的大漠引诱出的原始冲动和心灵饥渴都到了最炽烈的时候。于是,那个姑娘一进入他的领地,他就扑倒了她。
  姑娘顽强地抵抗着,意外、愤怒、惊惧使她的模样很不美。但她的挣扎倒成了强烈的诱惑,刺激了花球腹内激荡的欲火。他觉得身下这个鲜活的身子简直妙不可言。她每次挣扎引起的胸腹肌肉相应的扭动都令花球狂乱不已。美中不足的是姑娘的双唇。花球吻到的不是柔软而是扎洼洼的感觉。后来他才明白这是七八天没吃饭的原因。
  搏斗了多长时间,花球不知道。只觉得时间很长,他都有些精疲力尽了。奇怪的是姑娘没有叫喊。只要她一出声,即令花球明白四周无人也一定会放了她。但她没有叫,只是挣扎。挣扎一阵,就咬着牙瞪他。那样子比刚扑倒时好看多了。花球就笑着一下下咬她的嘴唇。他不喜欢扎洼洼的感觉,但喜欢姑娘的呻吟。
  咬一阵,花球就去摸姑娘的胸脯。因为平躺的缘故,她的奶子看时不明显,摸时却软软的一大把。花球很喜欢这个感觉,就一下下捏。他记得姑娘不挣扎了,只是呻吟。花球这时才觉得姑娘很美。经他的吮吸后,姑娘的嘴唇很红。那是病态的上了火的红。花球觉得这种红才是世上最美的红。
  姑娘的呻吟成了鼓风机。太阳啸叫,血液轰鸣。
  在最该挣扎的时候,她却没有挣扎。花球很意外。经过一阵体力喧泄,他已能控制冲动。摸裤带,仅仅是小心的更进一步的试探。姑娘一反抗,他就会住手。但姑娘没有反抗。
  在亮晃晃的太阳下,花球开始了他黑暗中的摸索。他显得十分愚蠢和笨拙,成了一头在草丛中寻不到路径而陡然乱闯的蛮牛。峰回路转,长草迷径,心摇神晃,懵懵懂懂。花球非常羞愧。这时,要是姑娘取笑一下,他一定会落荒而逃。但她只是闭了眼呻吟。
  忽然,暖流包围了他。
  花球大梦初醒似起了身。姑娘赤裸的下体使他产生了罪恶感。他擦擦汗,说:“穿吧。”姑娘却闭了眼,一动不动。唯一的反应是夹了夹腿。许久,花球才听到她的抽泣。她的脸上尽是泪水。
  “我不活了。”她冷冷地,一字一字地说。
  天啊。花球觉得舌头一下子成了干皮。他跪到姑娘面前,用头一下下撞沙:“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大脑里火星乱迸。天塌了。活不成了。他想。
  花球懊恼极了。我还算人吗?畜牲,真是畜牲,还念了书呢。他狠狠用力,仿佛要撞出脑中的罪恶似的。真不是人。他想,咋这么下流?我完了。
  想到姑娘会怀孕,花球很害怕。纸里包不住火。他干了啥勾当,村里人迟早会知道……勾引人家姑娘,会招来搅天的唾星。……而且,勾引?这算“勾引”吗?是强奸。“强奸!”花球忽然想到了法院布告上看到的那个名字下被划了红线的强奸犯,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会告吗?花球望望抹泪的姑娘。会的。她会的。强奸个姑娘,吃个铁大豆,实在划不来。“逃吧。”他想,这倒真是个法子。她又不知道他住那儿?姓甚名谁?他只是个打狐子的。沙漠大着哪,打狐子的多着哪。谁又能知道哪个“强奸”了一个姑娘。这倒是个法儿。望望窝铺,这些东西在他心里忽然轻了。比起命来,那算啥?
  他想到了爷爷和灵官。他知道,爷爷不会饶他。肯定。祖宗都羞得往供桌下跳呢。他会把他吊到中梁上用芨芨搓得草绳抽他,象当年抽爹那样。该打。门里出来这么个丢底典脸的东西,打是轻的。他想到了孟八爷昂得很高的头,心里一阵阵发紧。
  “你叫我咋活人?”姑娘抽泣道。
  “你说咋办?你说。”花球虽没了主意,但姑娘开了口,而且,他从姑娘话中听出她怕羞。“怕羞”?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不会报案。肯定的。她怕羞。好!他舒口气,感到自己跑了的命又回来了。只要不报案,剩下的好办。给钱也行,给啥也成。“你说,咋也成。”花球试探着说:“两张狐皮,成不?一张二百多呢,行不?”
  “我就值两张狐皮?”
  “你说几张?这些,都拿去。成不?我就说丢了,叫人偷了。大不了,挨顿骂。成不?再的不值钱,面,菜,水,铺盖,帐篷啥的……不值钱。”花球焦急地扫视,仿佛后悔没带件值钱的东西。
  姑娘摇摇头,说:“你只想到狐皮,是不?再没别的?再没别的值钱东西?”
  “没了,真没了。不信?你搜。”
  “你也一文不值?是不?”姑娘垂下头。
  半晌,花球才体会到她话中的含意,心哗地开了。就是,咋没想到这点呢?娶了她,一切不都解决了?花球觉得自己方才的惊慌很可笑。他望望姑娘。忽然发现,自己心中的爱人不是这个样子。是啥样呢?像兰兰那样。虽说兰兰早成别人的媳妇了。“她”不象兰兰。兰兰的脸没这么黑,力气没这般大--他都有些“降”不住--嘴唇没这么粗糙……一切都不是他希望的样子。这时,他才发现,她远没有他扑上去时的那么美,心中便掠过一丝阴影。没有了性命之忧,他开始考虑这姑娘当老婆合不合适。
  “你也一文不值吗?”姑娘重复一句。
  花球含糊地哼几声。他想,她是不是早相中我呢?她是不是想跳出那个山旮旯才有意引诱?解裤带时,她没挣扎。而且,没见血。也许……不是处女。是不是个圈套呢?……他懊恼地晃晃脑袋,但马上又挤出了笑。他怕姑娘看出他的心思,会反咬一口。想到“反咬”这个不恰当的词,他笑了。一“反咬”便会说他“强奸”,那可糟糕透了。他觉得自己的命又开始象肥皂泡一样在空中忽悠了。他慌乱地看姑娘一眼,怕她看出自己心思,遂笑了一下。
  姑娘也笑了,显然,她把花球两次的笑当成允诺。她这一笑,却令花球大吃一惊。她显然是属于那种静起来平常笑起来出色的女孩。这一笑,很美。而且,是一种奇异的美。她天生是该笑的。这一发现,使他改变了主意。他想:娶她当媳妇,也不错。
  半个小时后,当那个倔老头和老伴来吃饭时,花球和姑娘已有说有笑了。
  花球的事终于败露了。
  那是被灵官发现的第三天。倔老头已和瘦女人吃过两顿饭。了孟八爷打下的野兔肉。灵官发现倔老头对花球有种隐隐的敌意,很少见他面对花球说话。即使抹不过脸说话时也是眼望别处或垂下眼帘。灵官怀疑他发现了花球的勾当,至少是发现了女儿的反常。因为他望姑娘时偶尔会露出恶狠狠的神色,使得姑娘一惊一乍,时时窥他的脸色。
  花球则满不在乎地笑着,仿佛对老汉的敌意视而不见。他笑着揪面,笑着入火,笑着端饭,时不时说几句应酬话。灵官看到他有时也装做很随意的样子留意倔老头,但一看到老头阴阴的脸他就会露出嘲弄的笑。灵官能读懂其含义,那就是:“你再牛气,老子也睡了你姑娘。”
  灵官知道要出事。
  果然,吃完野兔肉的第三天。倔老头便在关键时刻闯进帐篷。花球屁股上挨了几鞋底,提了裤子逃出帐篷。听到啪啪巴掌声后,他还不知所措地立在那里,考虑是不是该仗义地进去救姑娘。忽然,倔老头抡着切刀向他扑来。他便连滚带爬,逃向远处的沙洼。逃出老远,他才听到老汉刻毒的咒骂。
  这天,孟八爷和灵官打了个很大的狐子,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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