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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后,就不会再来烦我们,越快越好。”
“他们要把孩子们找来问话。”
“我知道,我不认为我们能阻止得了。”
“我可以叫珍的心理医生写一份报告,反对这么做。这样能不能阻止他们?”
“也许能阻止一两天,但他们会去申请下令,征询其他专家的意见,然后宣布她的身心状况足以回答问题。你自己也知道,她的心理医生一年半前就宣布她够健康了。”
“没有健康到这种程度。”斐碧用力按摩着太阳穴。“黛安娜,我好害怕。我真的认为她已经努力抹去了那一切。如果他们现在又让她想起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去和安谈谈。”黛安娜说,“她比你客观。你也许会发现自己低估了珍的力量。她毕竟是你女儿啊。”
“意思是说,我不太有能力保持客观?”
缓着点,黛安娜告诉自己。“意思是说,所以她也继承了盖勒格家的硬骨头,你这傻瓜。”
“你忘了她的父亲。不管我多想假装事实并非如此,但他们两个身上都有大卫的一些特质。”
“斐碧,他也不是那么坏的。”
斐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入眼眶。她生气地眨眼,把眼泪逼回去。“他就是,你和我一样,很清楚这一点。你今天下午是这么告诉探长的,而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他坏到骨子里了。要是他没有失踪,他一定会让我和孩子们也都变坏。他对任何人的良心都是一大考验。”她沉默了一会儿。“只有在这件事上,我不能谅解我父母。要不是他们那么守旧,我根本不需要嫁给他。我可以生下强纳森,自己把他带大。”
“这对他们来说不容易。”但我同意她的话,黛安娜想。她父母的行为没有借口可以原谅,我干吗要替他们说话?“他们照着他们认为对的事去做。”
“我的老天,当时我才十七岁———”斐碧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比珍现在还年轻。我被许配给一个岁数比我大了一倍的王八蛋,只因为他引诱我上了床,然后我还眼睁睁看着他因此获利。老天,”她啐了一口,“想到他从我爸爸那里弄到了多少钱,我就觉得恶心。”
那就不要去想,黛安娜想说。你已经试过要把那些事情忘记,但当初仍然有过美好的时光,一开始的时候,安和我都嫉妒你,因为你已经是个女人了,而我们还只是瘦巴巴的女学生。她尤其深刻地记得,一个周末,大卫突发奇想,带着她们三人一起到巴黎去出差。她已经不记得当时他是在哪家公司上班,因为他换过太多工作了,但她永远不会忘怀那个周末的。大卫是那么自信,完全知道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丝毫无惧于陌生的一切;斐碧怀着四个月的身孕,戴了一顶宽边帽,衬托出她可爱的脸,对自己和大卫都感到很喜悦;安和黛安娜正在放假,对美丽地方的美丽人们充满了幻想。而那一切当然只是幻想,因为现实中的大卫·梅柏理既残暴又丑恶———黛安娜已经自己发现了这一点———但在巴黎,她们曾一度深深为他着迷。
斐碧突然站起来,走到电视旁把它关上。她背对着黛安娜开口说话。“你知道上次是什么支撑着我,让我熬过警方那么多个小时的质问吗?虽然他们那样指控我,我是怎么能保持那么冷静的?”她转过身来,黛安娜看到她的泪水来得突然,停得也突然。“是解脱,一种完全解脱的感觉,因为我这么容易地摆脱了那个王八蛋。”
黛安娜瞥了窗帘一眼。以八月来说,这个晚上相当冷,斐碧一定没把窗户关上。“你在胡言乱语,”她坚定地说,“过去这十年把你的脑袋弄糊涂了。摆脱大卫一点也不容易。我的老天爷,从你嫁给他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给你带来灾祸,现在仍然如此。”她拉紧身上的外套。“要是他们在什么地方找到一具你能指认出来的遗体就好了。”
“除非猪会飞。”斐碧整理着房间,猛力把椅垫拍打蓬松。
黛安娜拿起一个空的咖啡杯,走进厨房。“他们专注于冰屋。”她边扭回头说,边打开水龙头洗杯子。“他们调查的出发点是,假定没有人知道冰屋在哪里。”她听见电视间传来关窗的声音。“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列一张名单,写下你、大卫,或孩子们把冰屋指给谁看过。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
斐碧苦涩地大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我从离开图书室后就想破了头。结果是:谷苍家的彼得和艾玛,但我不能担保。”
“你是说那个可怕的狄丽斯的孩子?”
“是的。以前学校放假的时候,他们会在花园里跑来跑去,到处找强纳森和珍。我想一定是狄丽斯要他们这么做,好跟我们拉近关系。”
“但原来一定还有其他的小孩啊,斐碧。”
“没有,连学校里的朋友也没有。要记得强纳森是住校的,从来不想让朋友待在这里,而珍根本从来不想交朋友。是我的错。我应该鼓励他们的,但那时情况实在太恶劣了,他们那么孤僻,我还真高兴。”
“那彼得和艾玛后来怎么了?”
“事情变得相当不愉快。艾玛老是在强纳森面前脱裤子。”她摇摇头。“后来他也开始脱了,于是我划清界限。当时他九岁。”她叹了口气。“总之,我笨到去告诉大卫,他马上打电话给狄丽斯,破口大骂,骂她是只粗俗的母狗,还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之后他们再也没来过,不过我想,在他们被禁止到这里来之前,强纳森有可能带他们去看过冰屋。”
黛安娜带着罪恶感笑起来。“大卫可能说对了这么一次。面对现实吧,这些年来艾玛没有多少长进。”
“他没有权利对任何人这样说话。”斐碧冷冷地说,“天知道,我真受不了那个女人,但当时强纳森的行为和艾玛一样糟。大卫都没有骂过他一句,甚至觉得那是个很有趣的笑话,说强纳森长大了。我简直可以因此杀了他。要说到粗俗,大卫才真是粗俗之极。”
斐碧的情绪令黛安娜感到困扰。她以前看过斐碧憎恨的样子,但从来没有对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下午发生的事,仿佛在她长久以来的防护罩上造成了一条裂缝,释放出多年来积压的种种情绪。这其中的危险她再清楚不过了。本来她和安以为珍是最弱的一环。她们是不是想错了?难道斐碧并不是最有防御能力的一个?
“你累了,老东西。”她平静地说,用手臂圈住对方,“去睡吧,明天再说。”
斐碧疲累地垂下头,“我的头痛得要命。”
“在这种情况下不足为奇。吃点阿司匹林。到早上,你的精神就会回来了。”
她们手挽着手踏进走廊。“他们有没有问到弗瑞德和莫莉的事?”斐碧突然问。
“一点点。”
“哦,天啊。”
“别担心。”她们走到楼梯口,黛安娜亲了她一下,松开手。“沃许还叫我描述冰屋的样子。”她迟疑地说。
“我跟你说了,他很危险。”斐碧说着走上楼去。
在一片寂静中,黛安娜的脚步声显得很响。她脱下鞋子,踮着脚尖走过走廊,想起了“静得像坟墓一样”这句话。她轻轻打开安的门,四处张望。安坐在书桌旁,正在用打字机写东西。黛安娜低声吹口哨,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指指天花板。她们一起悄悄上楼,到安的房间里去。
安跟在她后面进房,眼睛闪着顽皮的笑意。“我的天,黛安娜,这实在太不像你了。你对外表的要求一向是那么一丝不苟。你清楚这个地方还是脏兮兮的吧?”
“别蠢了。这次不是游戏了,所以闭上嘴听我说。”
她推着安上了床,然后盘腿坐在她旁边。她边说话,边紧张地动作着,双手在柔软的被子上又捏又捶。
《冰屋》七
窗帘拉开,斐碧·梅柏理出现在窗前。她瞪了前方了一会儿,在后方的台灯映照下,她的头发显得一片火红,紧张苍白的脸上睁着一双大眼。乔治·沃许看着她,心想不知自己在她身上激起了何种情绪,恐惧?罪恶感?甚至是疯狂?那双瞪大的眼睛中有些不对劲。她离得这么近,他简直可以碰到她。他屏住呼吸。她伸出手抓住把手,将窗子拉上、关紧。窗帘重新拉上,过了一阵子,灯也关了。斐碧和黛安娜的声音仍然模糊地从厨房里传来,但已经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了。
沃许朝隐约可见的麦罗林招了招手,然后轻手轻脚地带头走过阳台,走上草地。他一直都在留心安那一侧厢房亮着灯的窗户,看见她坐在书桌旁的身影清楚地投射在窗帘上。半个小时以来,她常常改换坐姿,但没有站起来过。沃许很确定,他和麦罗林这一阵短暂的偷听行动并未被发现。
他们静静地朝冰屋的方向走去,麦罗林一只手遮住用来照路的手电筒,使光线不那么明显。当沃许认为他们离房子已经够远,不会被听到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转向他的同事。
“你认为怎么样,安迪?”
“我们刚听到的可能是最清楚的认罪之词。”对方脱口而出。
“唔。”沃许深思着,咬着下唇,“不知道。她说什么来着?”
“她承认感到解脱,承认那么容易地摆脱了她丈夫。”他耸耸肩,“我觉得够明显了。”
沃许重新迈开步伐。“放到法庭上维持不了一分钟。”他思索着。“但是很有趣,确实非常有趣。”他突然停步。“我想,这么久之后,她终于快垮了。照我看来,古德太太显然这么认为。她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她不可能牵扯在梅柏理的失踪案里。我们彻底调查过她,她当时确实是在美国。”
“事后从犯?她和那个姓卡芮尔的女人知道是梅柏理太太干的,但因为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