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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主任!你是明知故问,俺儿子于毛子被你派的红卫兵抓到了公社,我们一路寻来,赶快交出俺两个儿子和白二爷。”
“于掌包,抓你的儿子这不假,因为他是苏修小特务,想在我们中国卧底,现在我已把他交给了驻军的谷营长,我这里没人。另外,我警告你,你现在可以说是反革命家属,要划清界线,站在我们这边才对。”范天宝想将村民们的注意力引向谷有成。
“嗨!俺倒成了反革命家属了,查查咱于家三代,辈辈贫雇农。俺儿子是你派人抓走的,俺只管你要人,否则别怪俺神枪不认人。”
于掌包再也控制不住两个儿子被抓的悲愤,他举起双筒猎枪,向天空射杀出两颗仇恨的子弹。枪声一响,村民们举起家伙将范天宝他们围了起来。双方剑拔弓张,一场血腥的械斗马上就要发生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谷有成再也不能坐山观虎斗了,他命令警卫班战士一齐向空中鸣枪。
枪声大作,在山谷中久久回荡。谷营长这一招还真灵,双方立刻停止挑斗,各自退到了一方。
“乡亲们,请大伙冷静,我可以负责地说,两个孩子和你们的村支书都安然无恙。我不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是什么苏修特务,我看这样,请公社的范主任,桦皮屯的于神枪出来,咱们共同商量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像你们这样打杀起来,再闹出个什么人命来,谁也无法去收拾这个残局。”
范天宝和于掌包听了谷营长的建议,都觉得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他俩分别劝住了自己的队伍,静观事变。
月牙西沉,操场篮球架下传来三人激烈的争论,三方各持己见,没有找到一个让大家都能够不丢面子的方案。谷有成看了看手表,时针已是后半夜的三点,他重新又调整了一下思路,再次修正了自己的方案,他觉得只有他才能摆平范天宝和于掌包。
谷有成说:“我有四条意见,一是保证桦皮屯白士良爷孙三人的绝对安全。二是查证于毛子的真正身份,证明他不是苏修特务。三是军方以书面材料向公社出具审查结果。四是在此基础上,由部队派人将于毛子三人送回桦皮屯。你俩看怎样?”
于掌包坚决反对,理由是儿子于毛子是个孩子,苏修特务是公社造反派和县里的红卫兵无中生有编造出来的,查不查证是你们的事,如果证据确凿,抓人可以,必须由公安部门出具逮捕手续,今晚必须将人带回村子。
范天宝自知理亏,确无真凭实据。掏句心窝子的话,他自己也不相信于毛子是苏修小特务,只是想借县里红卫兵之手,搞出点有影响的革命行动来,抓出些成绩,为今后仕途的进步打下点基础。他本想借坡下驴,没想到这刁民于掌包咬住死理不放,自己一个堂堂的公社主任,不能就这样认输。范天宝还是给了谷营长一个面子,同意这四条。待审查于毛子有了结果再放人。
意见还是统一不起来,谷有成心想,现在可以启用白二爷了,他既是于掌包的叔丈人,又是村里的党支部书记,做于掌包的工作够分量。想到这里,他吩咐一连长把白士良请过来。
于掌包蹲在地上,一袋接一袋地抽着闷烟,无论谷营长好话说了一火车,他就一个主意,儿子们不领回去,没法向媳妇于白氏交待,再说也对不起白家族亲们走了十几里山路,熬了一夜的心血。
白士良当然和于掌包站在一个立场上,前提只有一个,放回于毛子哥俩,不然,桦皮屯的百姓就决不收兵。
谷有成真有点束手无策了,现在成了二对二。如果天一亮,就更麻烦了,松树沟的山民们定会前来凑热闹,到时都会支持桦皮屯的贫下中农。那样僵持下去,骑虎难下,部队除了管他们的饭不说,团首长和县里的领导是要骂娘的,批评责怪他处事不当,影响了前途。不行,一定要快刀斩乱麻。
谷有成将白二爷拉到了一边,二人嘀咕了一会,看来是达成了统一。白士良走了过来,谈了自己的想法:“范主任,于掌包,我和谷营长达成了一个君子协定,不就是闹清孩子的底细吗,我是村支部书记,我留下来为部队和公社提供材料,两个孩子由你于掌包带回桦皮屯。有我在这押着,不就放心了吗?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吗?”
范天宝可找到了一个台阶下,他立刻表示同意这个方案。
于掌包还想坚持三人一同回去的意见,被白二爷用脚踢了一下,小声地说道:“还不见好就收,这是谷营长保护我们的缓兵之计,放心吧,明天他会好吃好喝待我,等过了晌午,我就会去。”
一切来的那样突然,一切走的又是那样的自然。谁也没有理由推翻白士良想出的良策。其实这里包含的主要思想却是谷有成的意思,谷营长已对这位毛子少年是不是苏修特务毫无兴趣,他更多的好奇,是想急于知道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这是他把于士良扣为人质的主要原因。
于金子领着高他一头的弟弟于毛子的手来到了父亲及乡亲们的身旁。白家族亲一片欢腾,将两个孩子围在他们的中间,问长问短。
范天宝早就领着他的那一伙造反派和红卫兵们一声没吭地悄悄地离开了军营。
谷营长将桦皮屯的众乡亲送到了军营门口,于家两兄弟给这位高大的军人行了礼。于掌
包眼窝里已有泪水在滚动,他只说了一句话:“谷营长,今天受你滴水之恩,明日定将涌泉相报!”
这位闯荡江湖多年的车轴汉子,豪气不减当年。
桦皮屯的山民们熄灭了灯火。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山谷之中。
白士良一觉醒来,满屋子的菜香和酒香。他看到谷营长笑眯眯地坐在堆满菜肴的桌面旁,正在等待着,等待着他来满足这位边防军官的猎奇。
一九五零年,中苏两国称兄道弟,好得穿上了一条裤子。边境祥和,充分享受着亲情、友情带来的甜蜜。
瑷珲县的对岸,是苏联阿穆尔州的首府,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瑷珲县则是中国黑龙江省黑河地区行政公署的所在地。这一对兄弟之城,是中苏万里边境上级别最高,规模最大的对等城市。两座城市的建筑又都集中在江的南岸和北岸。黑龙江像一条碧绿的绸带,将两个城市分开,又将两个城市连结在一起。绸带的下游,江面宽阔,中国人称之为十里长江。江的对岸便是闻名世界的江东六十四屯,记录着中苏《瑷珲条约》的耻辱。
桦皮屯坐落在绸带的上游,是瑷珲县临江乡的一个行政村,它虽享受不到城市之间中苏友谊那种蜜月般欢乐所带来的幸福,小村与对岸的沃尔卡集体农庄的共青团却也是来往频繁。交际舞疯魔地将中苏两国青年的手连接在了一起。
五月一日国际劳动节的早晨,黑龙江面上的冰排还没有完全流尽。对岸苏联沃尔卡哨所的瞭望塔上升起了一面红旗。半个小时后,中国桦皮屯边防哨所的瞭望塔上也升起了一面红旗。
桦皮屯的大姑娘小伙子和年轻的媳妇们,望着升起的红旗,兴高采烈地拥到了江边,列队欢迎对岸农庄的共青团员们。
升红旗是边境会晤的最简单方式。中苏双方谁先挂起红旗,就说明谁方有要事和对方商讨或通报。对方如同意,就升旗答复,对方就派人过来,如不升旗也是答复,那就是不同意来人。
五一节双方商定在桦皮屯村搞一次中苏青年团员的联谊活动,由中方安排活动场所并准备午饭。
白瑛也站在欢迎的青年之中,俗话说大姑娘不如少媳妇。白瑛结婚之后,身段就更加水灵和丰满。今天她特意又穿上了在瑷珲买回的一身藏蓝的列宁装,将两条辫子高高的盘起,没有一点农村女人的土气,浑身里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与活力。
沃尔卡农庄的青年乘坐的快艇很快就驶到了江边。跳板刚一搭地,一群金黄色头发和白皮肤的青年男女蜂拥般跳下船来,立刻与黑色头发黄色皮肤的人群粘连拥抱在一起。白瑛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是因为丈夫于掌包回了山东,二叔白士良当了兵,没有人来限制她的行动。可是眼前这场面的热烈,刺激地已经尝试过婚爱的她无地自容,心里嘣嘣地跳,脸在热热地烧,就像一个初恋的少女,她退怯了,站到了一边。
苏联人群中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小伙子,长得十分英俊,他并没有跳下来,而是站在船头的跳板上,呆呆地望着疯狂人群之外的白瑛。
白瑛抬起头来,和这位异国的男子的眼光对接了,她突然感觉到心跳停止了,心灵的窗户打开,这位苏联青年怎么会和自己昨夜在梦中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呢?不差分毫!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份?缘份也可以冲破国界吗?对,是天意!白瑛一下子有了勇气,她不能自控地大胆地向这位苏联青年走去。
跳板上的苏联青年叫弗拉基米诺夫,是沃尔卡农庄的团支部书记,刚刚毕业于阿穆尔州外语二院华语系。他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又是当然的翻译。
弗拉基米诺夫站立在船头,没等船靠岸,他就发现了中国岸边的青年男女中的白瑛,不仅是因为她亭亭玉立鹤立鸡群,还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特有味道和传递的信息,让这位苏联大学生感到与这位陌生的白瑛根本就不存在距离,内心里蒸腾着一股强烈的亲近感。
几乎是同时,在白瑛忘情地向他走来的时候,弗拉基米诺夫的双腿也已离开微微颤抖着的跳板。两人就像两块被染上魔力的磁板,冲破空气的阻力相吸在了一起。
白瑛被这位高大粗壮的男人搂在怀里,硬邦邦的胳膊像铁环一样越锁越紧,逼得她喘不上气来。俄罗斯男人的野性和猛烈让她全身在不停地颤抖,她不知道这是羞耻还是幸福?她也想拥抱他,可是两只胳膊软得像面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