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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屋犯罪-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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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要不你可以自己去看呀?”
  “也对。”
  “不过,隔壁那个高雷姆人偶,本来是手上握着什么东西的姿势,我去试了一下,看如果把刀子放进那只手会怎么样。”
  “噢?你倒是个优秀的刑警啊,好奇心这么强。结果怎么样?”
  “刚刚好。就像婴儿含奶嘴一样,分毫不差。”
  “你对这种地方还真细心。再怎么看应该也是偶然吧?”
  “是啊。”
  “总而言之,这下子很多事情都没辄了。不过九号房的金井夫妇没有不在场证明,唯有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只要有这一点在,我们就用不着太悲观。”
  牛越自我安慰似的说,三人陷入一阵沉默。
  “干嘛?尾崎,你有话想说吗?”
  尾崎吞吞吐吐的:“老实说,牛越兄,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事?”
  “这实在有点不好说,昨晚回房间后,我一直不放心,仔细想想,现在回到房间的,除了大熊和我之外,就只有菊冈和金井夫妇,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开始犯嘀咕,怕这两人会出房间去搞什么鬼。于是我就走出房间,在这两间双人房门握把下面,用整发剂把一根头发黏在房门和墙壁之间。如果打开门,头发就会掉落,事后去看时就可以知道。因为这样好像有点孩子气,所以我一直没说出来……”
  “怎么会呢?这是好主意。除了菊冈和金井之外的房间呢?”
  “必须经过会客室才到得了的房间,我就没有黏。我只有在不被别人发现的范围内做。至于住在西边的人,日下、户饲还有佣人,我本来是想等他们回到房间后再做,可是他们一直不回来,我就睡着了。”
  “你是几点去黏头发的?”
  “就在我跟你说要回房间后,立刻就去粘了,大概是十点十五分或二十分左右吧。”
  “嗯,后来呢?”
  “我曾经醒来一次,去确认过这两个房间的头发还在不在。”
  “嗯,结果怎样?”
  “菊冈房间的头发不见了。因为门打开过。不过,金井房间的头发……”
  “怎么样?”
  “还是保持原状。”
  “什么?”
  “门没有打开过。”
  牛越俯首咬着唇,然后说:“搞什么!你真是过分。这下子可真的没辄了!” 
  
'第二幕' & 第八场 会客室
 
  隔天十二月二十八日,早晨安然无事的来临。昨晚没发生任何状况,这虽是小事,但多少值得刑警骄傲一下。对他们来说,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说“是警方没让事情发生”。
  挑剔的客人开始发觉,这些一脸自大的专家手上掌握的线索,其实跟自己差不多。从圣诞派对那夜开始算起,他们经历的三个夜晚,有两晚发生了命案,一次居然还是毫不客气的在刑警眼前发生的。同时,说到这些可怜的专家掌握到的事实,只有死亡推定时间,以及确定凶手完全没有留下指纹之类的线索。
  终于——对客人来说是缓慢的,对警方来说却着实太快——二十八日的太阳沉落,到了吃晚餐的时间。他们被叫唤后,缓缓面对豪华大餐开始行动。
  围绕餐桌时,客人逐渐变得沉默。幸三郎似乎颇为在意这一点。餐间他虽然勉强装出快活的样子,但这时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少了一个爱用大嗓门夸张奉承的男人,影响有多大。
  “原本应该开心享受的圣诞假期,看来变成了一场灾难。我深深感到内疚。”吃完饭后幸三郎说。
  “不,这不是董事长您的错。”金井在一旁说。
  “对呀,爸,你何必这么说呢?”
  英子也用悲鸣似的声音肯定的说。一阵短暂的沉默。这阵沉默仿佛在逼迫某些人开口。
  “该感到内疚的是我们。”牛越佐武郎认命的说。
  幸三郎继续说:“关于这次的事件,我本来只希望有一点绝对要避免。那就是我们之间,互相在背地里猜测‘那家伙是凶手’、‘不,那家伙才是’。如果我们外行人开始这样起内哄,彼此的人际关系就会崩溃了。可是现在看来,刑警先生似乎真的很困扰,最重要的是,我们也想赶快从这场无聊的灾难脱身。各位之中,不知道有没有哪位对这个事件有什么发现,或是有什么好建议可以提供给刑警先生的?”
  专家们聆听后,在一瞬间面带苦涩,接着便略微调整姿势,摆出严阵以待的姿态。也许是察觉到刑警的态度吧,幸三郎说完后,没有人立刻开口,因此幸三郎不得不继续说几句。
  “日下,你对这种推理解谜不是很拿手吗?”
  “是的,我有几个想法。”日下果然是有备而来,立刻便说,“怎么样,刑警先生?”
  “那就洗耳恭听。”牛越说。
  “首先,关于上田命案的十号房密室,我认为那是可以解释的。关键就在铅球。”
  刑警无人颔首。         
  “那个铅球上绑着绳子,前端挂着木牌。那条绳子八成是凶手把它加长的,这显然是为了制造出密室。先把那个门闩上像平交道栅栏般上下的铁片抬起,用胶带固定木牌来支撑铁片,然后再把铅球放在门边,迅速把门关上,由于这个屋子的地板都是倾斜的,铅球自然会滚动,最后绳子被拉直,木牌跟着被拉掉,龄是门闩就栓上了。”
  “啊,原来如此。”金井说。
  至于户饲,显然心中情绪并不稳定。刑警只是默默的点了两三次头。
  “嗯,日下,你还有想到别的吗?”幸三郎说。
  “有是有啦,可是还没有弄清楚。关于菊冈先生的密室,我想那个应该也是有办法解释的。因为如果是完全密室,那就没话说,可是那个房间却开了一个小小的换气孔,如果用刀子杀了他,再把桌子直着放,用绳子支撑,绑在厕所或是哪里的门把上,再穿出换气孔,把绳子另一端垂到走廊的话,让桌子倒下后,桌脚押到门把中央之类的方法……”
  “这个我们当然也考虑过了。”尾崎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阻止他说下去,“可是柱子和墙上毫无钉子的痕迹,而且像这种作法需要大量的绳子,可是这个家里,或是各位的携带用品中,完全找不到绳索之类的东西。还有,若要制造密室,在早川先生他们随时会去地下室的情况,凶手要动手脚,就必须在五到十分钟内完成。可是若照你刚才说的作法,门锁又有三道,花费的时间一定更久。”
  日下默然。接下来的沉默比之前更令人窒息。
  “英子,我想听听唱片。你去放一张好吗?”
  幸三郎察觉到这种气氛,连忙说。英子站起来,接着华格纳的《罗安格林》(Lohengrin)便填满了会客室这片无人能填补的空虚。 
  
'第二幕' & 第九场 天狗屋
 
  到了十二月二十九日下午,流冰馆的客人们,待在会客室各个角落,像死了似的动也不动,大厅简直变成了将要被送上刑场的罪人的休息室。如果说是充满倦怠感,他们看起来未免太过紧张,如果说是在害怕,那也没错。要说是无聊,的确也有那种感觉。
  看到客人这种样子,滨本幸三郎对金井夫妇和久美说,去看看我收集的西洋古董吧。金井道男和被杀的菊冈曾在夏天参观过一次,初江和久美还没看过。本来滨本早就预定要带大家参观的,但发生那种骚动之后,便无心顾及了。
  虽然有点老旧,但是有很多西洋娃娃,幸三郎大概认为久美会感兴趣吧。英子和嘉彦己经看腻了,所以留在会客室。这么一来,户饲当然也跟着留下。日下对这种东西似乎很感兴趣,都己经看了好多遍,还是跟着去了。久美之前去图书室时,曾从走廊的窗户看过里面,由于没留下什么好印象,所以不大想去,但还是跟去了。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滨本幸三郎和金井夫妇,还有相仓久美、日下,相偕走上西侧楼梯,来到天狗屋的门前。久美像上次一样看着窗子。只有这间三号房在走廊这边有窗户,而且还相当大,从走廊几乎便可看见全室的样子。窗户右端和南面墙壁相接,左端一直到门边一点五公尺左右的地方,窗子的宽度大约有两公尺吧。左右各打开了三十公分左右,两扇玻璃窗集中在中央。这扇玻璃窗通常都是这样开着的。
  幸三郎插入钥匙,把门打开。虽然从外面己经知道大略,但进去之后还是觉得很壮观。首先,入口的正面站着与真人一样大的小丑,脸上笑得很开心,但是与此对照的,却是发霉的臭和阴森森的房间气味。
  人偶有大有小,但全都有点肮脏,挂着年轻的表情年年老去,如今似乎己达濒死状态。脸孔肮脏、涂料逐渐剥落的人偶,令人感到仿佛潜藏着某种疯狂。有的站着,有的带着沉思的表情坐在椅上,每一具都浮现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微笑,同时却又安稳得不可思议,简直像是恶梦中出现的精神科病房候诊室。      
  漫长的岁月削去了赘肉,令涂料如疮疤般剥落,他们内在的疯狂,如今好似被清楚的揭露着。那种疯狂所侵蚀的东西,就像那红漆剥落的唇边浮现的微笑。如今那早己不是微笑,变成他们人偶——这种世上最荒谬的存在——的本质,也是生来的业报渗透出的证据。微笑的本质就是这样吗?观者不禁在瞬间怔忡。腐蚀,是的,用这个名词来称呼的确很适当。没有比这种玩物浮现的微笑的变质,更适合这个名词了。
  他们充满无药可救的怨恨。他们在人类一时兴起下诞生,历经千年也不容死去。若这种事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的嘴唇也会浮现那种疯狂,那种时时伺机报复,怨气高涨的疯狂。
  久美发出了小声但却异常深刻的悲鸣。但是和这屋里众多人偶口中持续发出的无声悲鸣比起来,她的声音显得极其微弱。
  南面墙壁挂着整片红色的天狗面具。无数只怒张的眼睛,和树林般耸立的鼻子,俯视着房间的人偶。
  走进屋里的人,察觉到这无数面具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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