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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非礼勿视第29节:你能帮助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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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再一次来到了这个世界中。没有丝毫的变动,要不是旁边的人现在完全消失,我几乎认为自己哪儿也没有去。我离开那排老的四合楼,贴着墙根走在胡同里,后来心情有些沮丧了。应该说当时是中午——或者午后,阳光像水一样,充溢了每一条我面前的道路,流动耀眼,处处看去是光晕模糊。我对这儿不大熟悉,走起路来时分费劲。现在我基本已经可以接受这个世界了,我能听到前面的清晰的汽车声,甚至可以把清晰的尾气的排放、人们的交谈、风的呼吸都记录到耳朵中,但我却觉得那近在咫尺的声响实则同我有了相当遥远的距离。我想走到大街上,但发觉其实自己总在四合楼附近的胡同中转圈,先前走完的一条胡同又铺在我的面前,就好像我在踩着一只庞大的皮球,怎么作运动,也不会离开它的轨道,就这样周而复始无穷尽。前面的人类的声音越是飘摇,我就越发迫切想走出这里,但迎面而来的不是一堵赭青色的围墙,就是一个胡同的缺口。这里没有人,于是我感到恍惚,觉得自己渺小到死去也许也没有个人能帮助我干任何一件对我有利甚至降低条件说对我有用就成的事情。我只好原路返回,按照自己脑海中的地图走下去。四合楼后面的水池依然存在,因为天气冷的原因,这里的水面上浮了一层说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我穿过进入小花园的水泥牌坊,越过一片片低矮的民居屋脊可以对那四合楼鹤立鸡群的巍峨有了些新的感觉,穿过假山、凉亭和不知道什么名字但在这时候依然还绿着的植物,我进入了一条没有垃圾的干净的甬道上,这路被阳光接管,一片清新,我极力寻找它曾经或者是说它原来在我的那个老世界中是怎样的一片垃圾成堆的痕迹,我还在意识中回忆附近那种臊臭的气味。但我的眼前始终豁亮着,面前的景色同我记忆中的影像重叠在一起,却居然还是没有发现它们之间的不同点。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地球做得相当完美。同样的庭院深深,同样的青砖绿瓦,同样的阴生苔藓,四周的窗户紧闭,鸦雀无声,我每走一步都看到同样的东西。我才意识到我已经无力逃离那种束缚除非顺其自然。我闭上眼睛,用感觉来感觉这个世界。后来我发现我终于离开了这里,站在一个大门前,门前的铁栏已经打开了,从里面咿呀着跑出来很多人。我惊讶地发现这些人都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就是嘉嘉,她跑得很开心,接着是孔雀,她的后面是郁婕;老驴搂着老刚的肩膀,调皮的拍了蔺猴的后脑勺,等蔺猴回头时,他们谁也不承认那巴掌是谁打的;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和母亲的同学嘉嘉的妈妈李璞玉也出来了;好像是学校里开完了家长会,从里面出来的不光是我和嘉嘉的家长,连孔雀的家长也来了;地理李老师出来了,她现在是我们的班主任;校长在她的后面同我们的语文张老师谈工作;然后我的化学物理生物数学政治历史英语老师全一个个地总里面出来,走在最后面的,是白自涓……
他腔缎ψ糯游疑肀咦吖,没有一个人对我看上一眼,也没有人对我说一句话,他们当我不存在。而我的耳朵也好像突然失聪了一般,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在不停地张合着,却什么也听不到。我对他们喊了一声,声音没有离开我的喉咙就消失了。我有些绝望,抓住了一个人使劲摇动,他显然意识到了我的存在,却努力挣脱我,同大家离我而去。我完全在这样被孤立的寂寞中哀求他们不要离开我。我甚至跪在他们面前发不出声音地冲他们流泪,然而他们显然铁了心思一般,对我不闻不问。就好像我是一个万人不耻的叛徒,重新回到组织中却得不到大家的谅解和团结,只有离我远远的,才能达到报复我的目的。我感到彻底的绝望,我知道这样的感觉不是第一次在内心滋生了,但我还是适应不了?
两双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时,只看到了孔雀和郁婕两个人,其他的人全部消失了,就好像刚才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端详她们两个,突然发现她们重叠在了一起,完全融合成为了一个人。她终于还原了,我才意识到孔雀原来就长了一张郁婕的脸,现在她们终于合并了。她递给我一本相册。看了“酒井法子”的封皮照,我就知道那是我在孔雀家曾经看到过的册子。现在她给了我这个,显然是让我在上面验证什么。我一张张地看。
上面的照片很多,从发黄的黑白开始,小女孩从满月到百日再到晶莹剔透,始终都是她的模样,甚至幼小的身体也安装了她那样一张成熟的脸。我开始哆嗦起来。恐惧笼罩着我。总的来说,这相册包罗了各种相貌的男女在不同时间和地点上的合影,我屡屡看到了自己,先是同她在一起带着红领巾冲着镜头无邪地笑、背着扫除用具同她和小学的同学在为军属打扫庭院、第一次和她一起在台上主持学校的联欢会。接着我们长大了,我们身边的人开始不停的换,渐渐地,我出现的频率少了,相册中有了嘉嘉同她的合影,这些合影是嘉嘉的妈妈搬到科学院后,和她爸爸一起工作,并生活在同一栋居民楼后开始的,有在花园中的,有在小河的柳树下看书、钓鱼的,也有两个人写作业的——这张我记得很清楚,这是嘉嘉和她在一起学习时,我给她们照的。后来一个主要人物出现了,他挤走了我也挤走了嘉嘉。她的身边出现了老驴,他们的脸由尴尬的笑变成了自然的笑,最后又开始幸福地微笑,再以后我看到了他们的礼服艺术照,老驴穿着西服,她穿着婚纱。最后,二人照成为了三人照,他们中间有了一个刚满月的女孩……老驴也变得开始模糊了,像是被特殊工具在相片上加了工,总保留似有还无的轮廓。他的面孔越来越老,笑容也越来越无力,最后几乎是垂头丧气了。他们的女孩在照片中渐渐长大,最后成为了那女儿的个人相册了,女儿的身边逐渐出现了一个小巧的我,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同这样的女孩合过影,但在他们的全家福中,我看到了两个我,一个是中年的,岁数雷同于我的有嘉嘉、孔雀和老驴。那个小小的年轻的我和老驴孔雀的女孩站在一起。我手心开始发汗,用大拇指擦着小我的照片,我知道,如果没有错,这个小我是我和嘉嘉的儿子。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于是翻到了后面的几页,一张熟悉的笑容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她笑得很开心。她的背后有一架银灰色的机器,上面刻着“时间……”——后面的字背她挡住了。我把这张照片抽出来,看到后面的字:远古照相机在白自涓返古临行前的留念。
我手中的东西像高温下的玻璃器皿,开始变软开始融化。我绝望地抬起头,对那些正在消失的东西而无能为力感到恐惧,我像看到孔雀或者应该说是郁婕的脸上表情,但我却发现我根本就在原来的地方——老四合楼附近的花园中,而非到了学校门口。我再低头看手中的东西。照片相册全没有了。
我哇地一口吐了,接着头很疼……
泪水和汗水在我皮肤上,开始是沁出来的,逐渐的汇聚成了一条线,我能感到它们流动的声音和力量,我越发虚脱,最后瘫软到地上,脱水了。朦胧间我觉得自己被人挪动,并很小心的喂我东西吃。我睁开眼睛,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现在在一个房间中。
我看到了一张熟悉却可以说陌生的脸。他对我说:“您醒了?您知道您来这里多危险吗?”
“……”我看着他,觉得时间又开始混乱了。
他说:“我几天前到老地方等您,您没有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这个时空中,同时存在着两个地球,两个地球上却只有一个您。呵呵。”
“……”我没有笑,我笑不出来。
他说:“您没有失约,是我的错。”
我终于说:“我要找你的祖先嘉嘉,你能帮助我吗?陈雷——”
第四部分 非礼勿视第30节:我毫不犹豫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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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嘉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毫不犹豫地哭了。
在那时候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我始终不敢出门,因为陈雷告诫过我,我之所以出现那样的幻觉,完全是因为我氧中毒了。这话听来有些滑稽,因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在户外光天化日下也会出现氧中毒的事情。但来自未来的这个中年人却十分认真地说:同您曾经居住过的地球不同,这里的天空几乎是纯净无暇的,这里空气几乎是五千万年前的那样,这里基本上没有病菌,如果您身上的免疫功能太强大的话,在这里,您反而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大病毒……
我答应他我会留下来那儿也不去的。然后我在他离开去找嘉嘉的时候,突然问他:你认识一个叫做白自涓的女孩吗?
他看了我半天,然后回头要走,我让他站住,并要求回答我,他严肃地看着我,最后他说:“我不愿意让您感到丝毫地伤感,因为我听妈妈说过,她曾经非常喜欢你……”
我麻木地说:“谢谢——”
哦,看来,在我的故事中,白自涓终于有了她的归宿她的家,好了,她的故事终于结束了。难怪陈雷始终不提及我同嘉嘉的关系呢,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成年人了,在任何时代的成年人的眼中,像我这样的孩子同那样一个女人的爱,都是滑稽的。
他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在房间中。这房间显然应该是个女孩子的,空气中飘逸着很清香的茉莉味道。我一个人在各个房间中走动着,卫生间里摆放着各种洗浴用具和擦脸的化妆品。我又来到了厨房,这里空间不大,如果算上餐厅顶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