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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亚先生没有昏过去,虽然他的头撞在墙上,他抚著头,摇摇幌幌地站了起来,可
是他的神色,却出奇地兴奋,他先是望著我们两人,然后道:“我没有对你们说过我儿
子临死前的情形,是不是?”
我和哥哥互望了一眼,当时绝不知道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而他不等我们明白过来,就对我们讲起摩亚船长临死前的情形来,原来摩亚船长在
临死前的半分钟,神智竟是清醒的。
但是我们仍然不知道他那样说是甚么用意。
摩亚先生道:“医院已经用尽了一切的法子,可是有一样未曾试过,那就是打击他
的头部!”
哥哥直觉地叫了起来:“为了清醒半分钟,你想他死去?”
摩亚先生痛苦地抽搐了一下:“我儿子头部遭受打击,是因为那护士要自卫,而我
们可以作有限度的打击,使他恢复正常!”
哥哥望著我,我缓缓吸了一口气。
摩亚先生十分焦切地道:“至少,我们可以和医生去商量一下!”
我和哥哥没有说甚么。
医生在办公室中,足足踱了二十个圈,才停了下来,我、哥哥和摩亚先生三人一起
望著他,这一刻,真是紧张之至,我真怕自医生口中,说出一个“不”字来,那我们的
希望又绝了一条。
医生停了下来之后,托了托眼镜:“有过这样突然撞击之后,完全恢复正常的记载
,但是,却没有这样的医疗方法!”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而且,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正常的人,脑部
受了重击,也会受伤,何况是他?你们有甚么法子,可以掌握力量恰好不使他受伤,而
又能恢复正常?”
哥哥立时嚷道:“我们没有方法,可是你有甚么方法可以使他恢复正常?”
医生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没有。”
哥哥道:“那就让我们试试!”
医生的回答是道:“在医院中,责任上不许你们那样做,但是在医院之外,我就不
负任何责任!”
他的话说得很明白,只要搬出医院,他就任得我我们怎样做。
摩亚先生和哥哥,几乎是同时作出决定,他们异口同声地道,“好,我们将他搬离
医院!”
要将卫搬离医院,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先我们想将他扶走,可是他见到人,立
时挣扎,他的气力之大,五六个男护士,给他打得七零八落,最后,还是哥哥抓住了他
的双手,由医生替他注射镇静剂。
可是,就在医生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抬脚踢倒了医生,向前冲出去。
他冲出了房门,整个医院沸腾起来,他在走廊中乱冲乱撞,我和哥哥一起追出去,
他已疾奔出了医院的大门,拦阻他的人,全被他击倒。
哥哥在他的身后,拚命追著,终于飞身将他扑倒在地,那时,已经出了花园了。
当哥哥和他,一起倒下去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听到那“咚”地一下响,那是卫的
头,撞在路面石板上所发出来的声响。
我正向前奔去,听到那一下声响,双脚一软,就跌了一交,因为我感到这一下,撞
得那么重,他的头骨,一定被撞碎了!
我伏在地上喘气,哥哥站了起来,卫倒在地上不动,然后,我看到他慢慢睁开眼来
,他看到了我,他叫道:“素!”
天,他认得我了,他在叫我的名字,我一生之中,最快乐、最激动的就是那一刹间
了,虽然他以前,千百次叫过我。
我竟不知回答,只是哭了起来。
第八部:大规模探索失败
白素的日记引到这里为止。为甚么要用白素的日记,现在已很明白了,因为在那十
几天中,我是在疯人院中的一个疯子,根本不能想,不能作任何有条理的思考,只知道
害怕、尖叫、挣扎!
当我第一眼看到白素的时候,我心中还是茫然一片,根本不知道曾发生甚么事,但
是我一眼就认出了白素来,她伏在地上,流著泪,我随即发现,我也倒在地上,许多穿
白色衣服的人,正在奔过来,我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我转过身,看到白勇站在我的
面前,他是白素的哥哥,我们已好几年没有见面了,接著,我又看到喘著气的摩亚先生
。
我又叫道:“素!”
可是白素只是哭著,泪水像泉水一样涌出来,不可遏止,我站了起来,白勇扶起了
他的妹妹,所有人将我围住,我望著他们,又望了我自己,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一幢建
筑物,和它门口的招牌!
突然之间,我明白了,我打了一个寒颤:“我……我是一个疯子?曾是一个疯子?
”
白勇发出了一下呼叫声,在那时,我也很难辨认得出他这一下呼叫声是甚么意思,
究竟是高兴呢还是吃惊。接著,他奔了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臂,将我扶直。
他是一个十分壮健的人,我感到他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像是怕我逃走一
样,同时,他不由自主地喘著气,道:“你,你 ”
他一连说了两个“你”字,下面的话,却说不出口来,我用手按住了他的手臂,道
:“白勇,是不是我曾经发疯,现在突然好了?”
白勇激动得讲不出话来,只是点著头。
我连忙推开了他,向白素奔了过去,白素也已挣扎著站了起来,我一奔到她的身前
,她立时向我扑过来,紧紧地拥住了我,她仍在不住流泪,我胸前的白衣服,立时湿了
一大片。
我想,当时的情景,一定相当动人,因为围在我们周围的那些人,神情大都很激动
,有几位女士,甚至忍不住在啜泣。
我轻拍著白素的臂,道:“好了,就算我曾经发疯,事情也已完全过去了!”
白素仍然紧靠著我,她泪痕满面地抬头望著我,唉,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刚才我
一眼就认出她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她变得如此憔悴,如此清瘦。
她断断续续地道:“现在,我不因为难过而流泪,我是高兴,太高兴了!”
白勇也走了过来:“她是最勇敢的女人,在你发疯的时候,勇敢地面对事实,现在
让她高兴一下吧!”
我虽然已对周围的事物,完全有了认识,但是脑中仍胀得厉害,一片浑噩,甚至无
法想起,我何以会成为疯子的,大约我的脸色也不很好看,是以两位医生立时走了过来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医生道:“谢天谢地,这是神的奇迹,你需要安静的休息和详细的
检查!”
我当时的反应,是点了点头,的确,我感到极度的疲倦,需要休息。
我在这家精神病院中,又休息了七天之久。
事实上,在第二天,我便已完全恢复了正常,而且,将一切经过的事,全记了起来
,当然,对我发疯之后,曾发生过一些甚么事,我是一无所知的,但是,在白素和白勇
两人的叙述中,我也可以知道,那一段时间中,我和摩亚船长,完全一样。
摩亚先生是第二天,当我完全清醒之后就走的,他走的时候,紧握住我的手,十分
激动,我也很感谢他对我的关怀,在他对我说了“再见”之后,隔了片刻,他又道:“
请听我的话,一切全让它过去了,千万别再去冒险,那对你们全没有好处!”
我完全知道他的忠告是出自心底的,摩亚船长不幸死亡的惨痛教训,在他的心底,
烙下了一个难忘的伤痕,他绝不希望我们之中,再有人发生悲剧。
但是当时,我却没有给他明确的保证,我只是含糊地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他叹了
几口气,走了。
医生轮流替我作各种检查,来了好几个权威的精神病学家,他们检查的结果,一致
确定我已完全恢复正常,完全是因为脑神经受了适当的震荡之故。
那“适当的震荡”,就在我自医院的大门口跌下石阶时发生。
要脑神经发生震荡,是很容易的事,问题就是在于“适当的震荡”。“适度”与否
,是完全无法由人力去控制的,我之能够突然复原,完全是极其偶然的机会,大约在同
类的精神病患者之中,只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而已,这就不能不归诸天意了,所以,当我
复原的一刹间,那位银头发的医生,称之为“神施展的奇迹”了。
一星期后,我离开了精神病院,白勇已在近海的地方,租下了一幢美丽又幽静的房
子。
白素知道她哥哥和我两人,决不肯就此干休的,可是她也料不到,他竟会如此大张
旗鼓地来对付这件事,而我是早料到了的。
我了解白勇这个人,任何事,他不做则已,要做,一定弄得越大越好,像这件事,
交给我来处理,我至多请几个好友,再去组织一支探险队而已。
但是白勇的做法,却惊人得很,他先在一份专报导神秘事物的畅销杂志之中,将这
件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地报导出来,然后,公开徵求志愿探险者,鼓励他们,一起参
加寻找“在水中生活了几百年的人”和“随时出没的鬼船”。
他在文章中,提出了种种证据,证明我的遭遇,完全是实在的经历。
他那篇文章发表之后,电话、电报和信件,自全世界各地,涌了过来。他租的那幢
房子,本来是极其幽静的,可是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不但房子的每一间房间,连地
板上都睡满了人,房子左近,还搭起了许多帐幕和临时房屋,人从四面八力涌来。白勇
挑选探险队员的限制很严,又足足忙了一个月,拣了又拣,还有一百三十四人,无论从
哪一方面来看,都是足够资格成为这次探险的成员的。所谓“资格”是包括自愿支付这
次探险的一切费用在内的,或者能供给船只、直升机,以及各种器材。
白勇的生意头脑,的确无人可及,他利用了人的好奇心,只不过花了一个半月的时
间,就组织成了一支设备齐全,人才鼎盛,史无前例的浩大探险队。
这支探险队在出发之际,真是浩浩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