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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搞什么名堂?”
“不要说了!”杨镐忿然一拍桌案,起身道,“我军围住了岛山倭城,他们却要咱们到西生浦倭城去议和,当咱们是白痴么?且倭酋清正明明在岛山城内,却虚说不在,这明明是倭寇的缓兵之计,你我切不可上当。”
麻贵首肯道:“经略大人所言极是,不过,”他沉吟片刻,又道,“倭贼在信中提到,如果咱们让开一面,贼即让城速去,不知杨兄注意到没有,这回信里可没提什么交换人质的说法,可见城内敌军已经支持不住了,只盼着能够逃走,咱们不如趁机假装应允,诱其出城然后痛击,岂不是好?”杨镐笑道:“麻将军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麻贵奇道:“噢?请大人明言,贵愿闻其详。”杨镐捋须道:“麻将军判断敌军有支持不住的迹象,这一点镐深为赞同;可是将军又说假装应允倭贼条件,诱其出城决战,我却并不认同,既然倭贼支持不住,又何必以诈取胜呢?”
“杨大人,我……”麻贵正想出言辩解,杨镐摆手将其止住,接着说道:“镐认为麻将军所言虽然在理,却只是把目光放在这一城一地的得失胜败上,而本部院却为着通盘大局计较,早就放眼在整个朝鲜战事上了。我军围攻岛山城,除了要消灭此处倭兵外,还存着杀一儆百的意思,既然城内敌军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我军正可以堂堂之阵强攻下此城,让朝鲜余倭知道我军强大的攻坚力量,并为之胆寒气馁,不敢与天兵拒战,如此扬刀立威的大好时机,咱们怎么可以错过呢?这一点希望将军能够明白!”说罢见麻贵默默不语,又急着追问一句,“你可明白?”
“明白。”麻贵一脸的苦笑,只得敷衍道,“贵一介战将,考虑的只是眼前战事,在大局观上的确赶不上杨大人。真是惭愧。”
“将军这话似有些言不由衷呀?哈哈,不要紧,事实胜于雄辩,等剿灭此处倭贼,功劳仍然是咱俩的,镐绝对不会专擅其功就是。”杨镐反而显得颇为大度,麻贵虽然有自己的想法,这时候却也没法说了。
杨镐越想越觉得自己见识不凡,看着桌案上摆的那封议和信,不由得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冷笑,一拂袖将其扫到火盆里,在骤然升腾的火光辉映下;他的脸上透出无比的自负和豪迈神情。
第五部分:腹背受敌骑虎难下(1)
除夕之夜,明军歇兵罢战,在营地内炖肉包饺子,准备过春节,杨镐与麻贵披着棉披风骑马巡视各营,杨镐一马当先,和围上来拜年的军官们寒暄着,笑道:“让士兵们使劲吃,别留着,吃饱了好有力气打倭贼,打完倭贼咱们回王京接着吃!”
众将听了哈哈大笑,有军官端上来一碗刚出锅的饺子请杨镐与麻贵尝鲜,二人欣然接过,杨镐刚要举筷,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咱们吃饺子过大年,可也不能让日本人闲着呀,去,派人到山根儿底下顺风支口大锅,里面多放些肥肉熬汤,馋死这些矮子。”几名军官闻言大喜,忙吩咐人布置,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个火头军担着铁锅到山前熬汤去了。
香味随风飘上山顶,守城日军断粮近两天,正饥渴难耐,此时闻着肉香扑鼻,忍不住口水直流,脑海中不断浮现平生吃过的好东西,空空的胃肠在嗅觉刺激下加速了蠕动,使得精神和肉体上加倍的痛苦。
这一夜日军不知有多少人饿得晕过去又醒过来,然后再陷入半昏迷之中,这已经算是“精兵”了;至于战斗中受伤的,更是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地死亡。死了就死了,没人肯耗费有限的力气去掩埋同伴,这样一来,二丸城内干涸的蓄水池就成了天然的停尸场,好在天气寒冷,不然整座岛山城都要被尸气所弥漫了。
次日天明,杨镐与麻贵商讨军务,认为昨天虽然过了一个好年,可是军中粮草也因此而消耗了许多,外围日军又在不断地试图救援岛山孤军,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趁着士气尚佳,天气好转之际尽早地消灭城内日军,才能使联军不至处于被动,二人统一了意见,决定再次对岛山倭城发动强攻。
卯时刚过,联军以明军副总兵李芳春、朝军元帅权栗为首,明军游击茅国器、许国威为辅,调集了3000步兵,带着垫路的柴草、攻城的器械来到岛山下列阵。日军守将加藤清正、浅野幸长见来者不善,也是全力以赴地调兵备战。
加藤清正举目遥望,山下刀剑如林,旌旗遍野,敌军密密麻麻地列成方阵待命,他和浅野幸长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暗暗叫苦,看来今日这一战,凶多吉少啊!正思量间,忽听山下战鼓响起,号角声撕心裂肺,紧接着呐喊声惊天动地,一排排敌军高举圆盾,在鸟铳、弓箭的掩护下奋勇向上冲锋。
“要开枪吗?”幸长紧张地问道。“等等吧,咱们的弹药也不是很多了,等敌人过了半山坡再开枪!”不等加藤清正说完,联军士兵居然已经冲过了半山坡!因为这次进攻每名士兵都背了一捆柴草,边走边投在前进的路上,所以行动异常迅速,加藤清正见状大骇,赶紧叫道:“铁炮开火!”
所有的铁炮足轻都将枪管指向了山下,却无人扣动扳机,铁炮三段射击是一门复杂的战术,必须要由经验丰富的铁炮侍大将或铁炮组头来组织实施,才能有序的完成,所以虽然加藤清正是最高指挥官,铁炮足轻们却并不听他的。自从浅野家的山田利信阵亡后,铁炮队长的位置现在由加藤部下饭田角兵卫担任,加藤清正的命令也是冲着他喊的,饭田角兵卫闻听主将下令,将手里的采配指向前方高喊道:“前排射击!”
随着他的话音,首排100铁炮足轻一齐开火,硝烟顿时弥漫了整个城头。“前排退后,次排插上,瞄准,放!”前排铁炮军退下装弹,后排炮手上前,然后第三排炮手举枪预备,铁炮足轻们轮番装弹射击,将如雨的铅弹泼下城去。
山坡上横七竖八躺满了进攻者的尸体,联军后续部队仍如潮水般向上涌,李芳春挥舞着大刀在后督阵,每一挥刀,身后就有一队士兵狂喊着冲出去加入战斗的队伍。城上的日军昨晚还是走路直打晃,现在却仿佛生龙活虎一般,拼力死战,装弹药的木桶约重60斤,若是平常,需得两名壮汉才能扛动,可现在负责搬运弹药的日军竟能在两天不吃饭的状态下,一个人就把木桶扛起来,然后再小跑着送到城头!
联军前锋营死伤了数百人后,终于接近了三丸城,摘弓搭箭掩护后面抬攻城梯的同伴跟进。加藤清正提着野太刀大吼着从城东走到城西,激励着守军抵抗。火绳枪和冷兵器相比,除了杀人快捷外,最大的不同就是能够利用喷吐的火光给敌人精神上施加强大的压力,在火枪面前,无论你是披着铁甲还是手持盾牌,都会产生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仰头看去,仿佛每支喷吐着烈焰的枪筒都是在冲着自己射击,再看着身边同伴们一个个倒下,那种震憾就更加的强烈;但是战场上是不允许有懦弱者的,恐惧的极致要么是自我的崩溃,要么是忘我的厮杀,明军弓箭手们大多选择了后者,既然已经处在火枪有效杀伤范围中,那么所要做的,所能做的,也只能是用自己手中的武器,竭力地去阻止敌人对自己的伤害,以命搏命,是战场生存的惟一法则。
在激烈的对打中,双方士兵做为个体的生命,都在大量地死去,但是整部战争机器仍在疯狂的运转着,并将更多的人命绞入其中。
第五部分:腹背受敌骑虎难下(2)
浅野幸长呼喊着让士兵们将战死者拖到城边堆成掩体,忽然一排弩箭飞上来,他身边六七名武士惨叫着栽倒,浅野幸长惊出一身冷汗,连连后退。
“将军,这里太危险啦,您是太阁大殿的亲戚,请不要亲自迎战,这里有士兵们就可以了!”一名受伤的武士忍痛护在他面前。“闪开!”浅野幸长镇静下来,一脚把他踹翻,环顾左右道,“让我们并肩作战吧,让我们光荣地战死在这里吧!在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将军和士兵的区分了,加藤殿不也在最前面吗?如果我退后,请你们一样斩下我的首级!”
“万岁,誓死效忠主公!”周围的武士们听了他的豪言壮语,不禁战力勇发,怪叫着举起刀矛扑向城边御敌。那名被踹倒在地的受伤武士也流着激动的泪水挣扎着往城边爬去。
如蝗的箭雨不停向上飞射,冲到城边的武士们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掩体”,浅野幸长见部下死伤惨重,急得赶紧跑到内侧城边,俯身向下大吼着,催促下面的士兵排着队上城继续作战,幸长的父亲浅野长政站在二丸城头,负责将一批批尚有战斗力的士兵送到三丸做为预备队。
“打抬梯子的敌人,那是我们最大的威胁!”饭田又兵卫把手一挥,铁炮足轻们纷纷掉转枪口,向抬攻城梯的明军猛烈的放枪,聚在梯子周围的士兵们抵挡不住,发一声喊扔了长梯四散开去。
“李将军,部队损失太大,是不是先让弟兄们撤下来?”茅国器忧虑地问道。李芳春断然道:“不行!山路崎岖,好不容易接近敌城,若是撤下来重新组织攻势,会死更多的人。”
“那么请允许让我带队去参加攻城!”
“嗯。”李芳春想了想,道:“也好,那就带我的标营(明军高级将领的亲兵卫队)去吧!记住,哪怕都拼光了,也不准退下来,就算拼着死上一万人,用死尸叠,也得叠到城头上去!”
“遵命!”茅国器答应一声,率着李芳春的标营加入了攻山的行列。
“许国威何在?”
“末将在!”
“你率500刀斧手排在山下,若有临阵退缩者,斩!”
“遵命!”许国威领命而去,挑选所部长大汉子500人,手持砍刀列队压阵。明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鸟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