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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入平羌-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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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紫苏目光清冷的看着他,似乎等他省起这个问题已经良久,此刻见问,慢悠悠的吐了口气,道:“是啊,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纪川一颗心渐渐沉下去,一瞬间千头万绪统统涌上来,一些早已有了疑虑,却迟迟不肯仔细思量的事情,此刻横垣在脑中,变得异常突兀。为什么爷爷对自己特别疼爱?为什么喜欢向人夸耀自己很象他?为什么所有的孙子里面,只有自己继承了一份家产?甚至,也明白了父亲临死前口口声声“不甘”的意思,还有那句“灭天理,悖人伦”。那么,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他不敢深想,抬头望向母亲。
  她也正看着他。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站得很近,非常近,几乎喘息相闻。她伸手轻轻抚过他的脸,而他已吃惊的不能,也不敢动弹。
  她喃喃的低笑:“你是从哪来的呢?你当真不知道吗?看看你的名字,川啊,你是半个顺字辈啊。如果不是这样,那个废物还不早就闹出声了?”
  果然如此!
  纪川一时间感觉不到任何震惊,他的大脑完全不会反应,只觉整个世界正离他而去,一直以来,他所努力挣扎维护的某种东西,突然间崩溃,剧烈震撼反而带来了死寂般的平静。
  “那么小渝呢?她是怎么回事?”
  “他从武汉娶回来新姨太太,就不大肯理我了。我为了让他生气,我是故意气他的。”
  她的手指沿着他脸侧的轮廓游走,“你难道从来没奇怪过吗?那么多人都看出你长得象他。看看你的体魄,看看你的骨骼,哪里有一点那个病秧子的影子?奇怪,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人发觉你们之间的关系。”
  “知道他为什么要下毒吗?他说,那人不配作他的儿子。你才配。”她的手滑下来,手指扫过下巴,轻触他的脖子。
  望着他微微颤动的喉头,她神思渐渐缥缈:“你是那么象他,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有时候,我总在想,你到底是我的儿子,还是我的丈夫呢?你才该是我的丈夫啊。”
  他突然回神,猛地伸手,大力推开她。
  她猝不及防,一股强大的冲力将她推倒在地上,草地上的阴寒之气刹那间传遍整个身体。
  他无力的靠在树上,大口喘息着,口不成言:“疯了,你疯了。”
  她挣扎着站起来,向他走去。
  “别过来!”他喝止她。看着她因迷乱而矍铄的眼睛,他低沉的苦笑,“悖人伦,原来如此,悖人伦!我居然是我父亲的弟弟,我的母亲居然以为我该是她的丈夫,原来如此。哈哈,果然是报应,报应!哈哈哈。”他仓皇转身离去,一种无可言喻的滑稽感将他整个思维控制,他无法抑制的,仰天狂笑。
  绝望的笑声在寒夜中分外凄厉,惊起枝上寒鸦成群扑楞着翅膀绕树而飞,久久不息;惊醒已经入梦的人们,纷纷着灯,探头相顾失色,不知是怎么回事。
  叶紫苏痴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诡异的笑着,口中笃自喃喃问道:“你到底该是我的丈夫?还是我的儿子?”
  纪川于此种种毫无察觉,他甚至不曾发现自己的笑声惊动了多少人。他大步流星而去,只想离开这个龌龊腥臭的地方,仿佛他身后站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某个要拉着他沉沦堕落的魔鬼。他只有全力挣扎,才能不被她的拭诱所迷惑。
  他努力想要离开的,仿佛也不再是从小生长的家园,而是个装满福尔马林的罐子,那里面浸泡的全是尸体,所有的人,皆如行尸走肉。
  似乎有人要拉住他,他没有意识,只是顺手挥开所有的阻滞,有人叫他,他也听不见,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在深夜,狂笑着,冲出纪家的大门。
  长江大堤上风尤其烈,江涛汹涌,沉闷的低声呜咽。江上没有航船,江面一片漆黑,星光下只见江心中波浪滚滚,白色的水花打着旋向下游奔流而去。
  纪川站在堤上,冲着江水傻笑,任凭江风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一动不动,心头一派迷茫。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想。
  当初得知小渝的身世,他曾经暗自发誓,要好好维护她的地位。老爷子驱逐她,他痛心埋怨母亲之余,也不是没有私下侥幸过的,至少母亲的不贞没有为他带来耻辱;原以为自己受过高级的教育,与纪家别的人自有不同,对那一众亲戚所作所为,虽不认同,却也不屑于仔细计较,至少他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对大家长的身份,虽觉羁绊,却没有勉力挣脱,因为自认对这家还有一份责任。然而如今一切都成了笑话。
  他同情妹妹,却突然发现自己才是失德的证据;以长孙的身份持家,居然一夜间他变成了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原来他与那些人没有不同,原来他身上也和别的纪家人一样,留着罪恶肮脏的血。
  他向前一步,看着脚下半米不到的地方,暗冷的江面,阴幽的映出他恍惚的轮廓,身形随着水波的流动变形,说不出的丑陋。
  从这一刻起,他的世界光明不在。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长孙,他只是一个罪恶丑陋的标本。
  水面上的身影晃动着,象是冲他笑,笑容狰狞。他不由上前一步,想看清楚,脚刚迈出去,忽然不知何处刮起一阵厉风,夹杂着一股冰凉的水汽,砸在他的身体周遭,他不由一个激灵,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迈出去的右脚已悬在了江面上,若非及时清醒,只怕此刻他已坠入江中了。
  纪川一惊,急忙收脚。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怔怔瞪着滔滔江水发愣。
  江风尤其的凄清,墨黑的水面看的人心里发慌。此刻的他,浑身冰冷,他急切地想要找到什么,能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东西。
  低重的气压令他无法呼吸,他深深喘了口气,望望江天冷月,努力想平复脑中的混沌,然而此刻脑中所思所想,无一不似锐刃,将他的五脏六腑割的支离破碎。仿佛江涛秋风都在嘲笑他的悲哀,他浑身失力,跌跌撞撞的逃离,逃离那强大的黑暗漩涡,那冰冷的讥讽。
  风在身后肆虐,涛声低沉的激荡,他仿佛听见身后一只巨大无朋的恶兽,追逐着自己的脚步,只要他稍有迟滞,便会被拖入那黑暗中,自此万劫不复。
  该向何处去,他一片迷茫。
  不知不觉间来到叶家门口,他大力砸门:“开门,开门开门。”
  叶家常有病人晚上登门,习以为常,里面的人刚刚拔下门闩,被纪川大力一推,闯了进去。
  没人拦的住他,他长驱直入,冲进纪渝的房间。
  纪渝早已睡下,却一直醒着,下腹若有若无的疼痛和空虚的感觉,每到夜晚便将她伪装的坚强撕碎。那一夜的情形不断重现,如噩梦般纠缠着她,似乎亡灵就在她的身边,不止是宁尘,还有那个不曾出生的孩子。
  她无法控制自己去想象孩子的面容,去想他到底是像她还是像宁尘,去想他长大后会不会孝顺。想到他还没有名字,她便肝肠寸断。
  一夜一夜,泪水从来没有干过。
  门被粗暴的撞开。
  她一惊,过去的记忆就涌上来。
  “不要过来……”她尖声道。
  门口的人移动,脸暴露在月光下,纪渝松了口气:“哥……”她慌乱的擦掉眼泪:“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纪川怔怔走到她身边,跪在床边,“小鱼,”他轻声喊:“小鱼……”
  他身上带着一股寒气,让她忍不住发抖:“怎么了哥?”
  “你说过你跟我在一起,觉得自卑。现在不用担心了,不用自卑了。我只是灭天理,悖人伦的产物。小鱼,哈哈,小鱼,你知道吗?我是我爹的弟弟,爷爷才是我的爹。”他大笑着站起来:“我才是那个见不得人的人。纪家的大少爷,居然是扒灰的结果,哈哈,哈哈,你猜锦华知道了会怎么样?她离开是对的,是对的……我要去告诉她……”
  纪渝一愣,拦腰抱住他:“哥,哥,你冷静些。你不要这样……”
  纪川笑的喘不过气来,一边后退,一边指着妹妹:“我跟你说,你不用羡慕我,倒是我要羡慕你。你不是纪家的人,你应该高兴,那是你的造化。”
  纪川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一条木棍重重砸在纪川的后颈上,他突然没了声音,颓然晕倒。
  远志扔下棍子,察看他的情况。纪渝下床奔过来:“舅舅,大哥他怎么样?伤到没有?”
  远志拦腰抱起她,送回床上:“没事,没事,你别担心。好好躺着。你放心,你大哥不会有事。”
  纪渝流着泪尖叫挣扎,“舅舅你让我看看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远志叹气,正容对她说:“你现在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找你。我让你舅母来照顾你。”他突然出手,指间夹着一根银针,刺中她颈侧穴道。
  纪渝身子一软,瘫倒在床上。
  这一夜,浔江城内暗潮涌动。
  
  顺金在外面晃了一整夜,到天大亮了匆匆回来。一进门,便察觉家中气氛不对,下人们三五成群,也不知在议论些什么,远远看见他过来,便一哄而散。
  顺金眼明手快,揪住一个低着头要走的小厮,哼哼着笑道:“哪里跑?说,出什么事了?”
  小厮知道这位四老爷做事从来无所顾忌,落在他手里,不知有什么刁钻古怪的法子,不敢怠慢,趴在他的耳边说:“出大事了!大少爷疯了。”
  “什么?”顺金吓了一跳,拽紧那小厮的领子,“你给我说明白了。”
  “是,是。”小厮吓得浑身哆嗦,左右看看无人,才小声说:“昨天夜里,大少爷突然发了疯,大声笑着跑出去,几个人都拦不住。大伙找了半夜也找不到,还是大少奶奶说不用找了。然后就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昨夜惊动了叶先生,可见大少爷真的疯了。”
  “胡说!”顺金喝断他。
  “不敢,四老爷,小的不敢。”
  顺金放开他,不再搭理,转身便走。直到进了锦华他们住的院子,才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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