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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丑-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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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话里闪了个缝儿,他马上说:“出事我兜着,大不了早一天给黄脸婆离婚。”她迟疑了又迟疑,才脱下了上衣,躺到在草窝里。他急不可耐去摸她的乳房,她的乳房很小,像是没有发育成熟。她很紧张,说:“你这一摸它就大了。”把他的手拨了过去,说你快一点吧……一阵风急火燎,一阵波浪起伏,他们偷吃了禁果。他说:“你的身子真柔美呀!”    
        谁会想到,这个柔美的身子竟大了起来。    
    他问齐秋月:“真的?”齐秋月答道:“你以为我在讲故事,也算一个好故事,一个革委副主任,一个有妇之夫同一个教授女儿的浪漫史。”她揶揄他。    
        郑连三的精神彻底垮了,他魂飞魄散,同女知青发生男女关系与同军人妻子发生关系一样严重。他向齐秋月下跪,求她救他一命,他愿意今后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齐秋月笑了:“用不了上刀山,下火海。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忙。”郑连三说:“别说一个,十个八个都行。”齐秋月说:“我想离王贵桥远远的,你能帮忙活动一下,让你省里的朋友从省城来个调令吗?”    
        郑连三为难了,他问:“你同王贵桥是一对革命伴侣,人们说你俩联手就是菊乡半个天空。怎么这样想呢?”    
        齐秋月沉默了一会儿,眼泪流出来了。郑连三问:“他打你了吗?他人挺和善的,会动手打人?”齐秋月摇摇头。    
        郑连三被她搞糊涂了,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他有别的女人,也是女知青吗?”    
    齐秋月说:“你就知道女知青。”支吾了半天,攒了多大劲,说:“他不算个男人,没了男人的本事。”    
    郑连三明白了。他说:“调动工作不好办。你知道我在上边认识人也有限,就是几个公检法上的,也只是工作关系。”    
    齐秋月说:“我在菊乡有苦说不出啊!我是个女人,女人就要过女人的日子。”    
    


第二卷第十章 老周嫂子(2)

    郑连三听明白了,闷头想了半天,喃喃地说:“听说人事冻结,要到省各级党委班子组建完毕才解冻。”    
    齐秋月长叹了口气,说:“只有死到菊乡了。”无限惆怅,起身要走。郑连三忽然抱住了她,她喊道:“你要干啥?”郑连三说:“不干啥。”他也是急中生智,想用这种办法封住齐秋月的嘴,“我让你当女人。”齐秋月骂他混账,给他一个嘴巴,郑连三用手挡住了,说:“挺烈性的。”齐秋月喊:“放下我。”郑连三用手捂住她的嘴,说:“想丢人,那就喊,大声点,让全工地都听见,齐秋月偷男人,嫌她丈夫老不中用!”说得很刻薄。齐秋月哭了,又骂他:“痒了枣树上蹭蹭,欺负老娘,好心给你办事,你还欺负老娘……”郑连三叹了一口气说:“你还记得吧,你说:‘郑哥,我忘不了你的好,我会谢你的。’隔了这么些年,还没‘谢’到这一步。你让我好失望。”他指的是那一年打字室的风波。提起那一场事,齐秋月巴不得撕吃了他。她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没有把我的脸丢尽心不甘?”郑连三说:“你应当嫁给我,却去攀上革委主任。”女人气得半天半天说不出来话,郑连三又说:“如今我是你手里的蚂蚱,不过你的名声可也同我联系到一起了。小心我口供里也把你捎带上!”女人感到受了侮辱,哭了,说:“你恶有恶报!”男人说:“报不报就看你了!”    
    这是个礼拜天,王贵桥等不着齐秋月回来,打电话问她,她回答说:“忙。”因为一连几个月齐秋月就没回家,王贵桥心里犯疑,亲自来到工地,先是视察,后来要齐秋月陪他回家。到了家里,他生气地说:“以工地为家,那是句口号,你就当成最高指示落实了。”她一下子扑到王贵桥怀里,捶打着,哭着,说:“都是你老不中用,让我人前抬不起头!”王贵桥听他话里有话,问:“咋啦?谁说什么了,还是欺负你了?”她只是个哭,见王贵桥那苍老憔悴的样子,不免有点可怜他,她对王贵桥说:“我算成了你的……”想不起来该说句啥比喻,只说了这半句停住了。进卫生间放水冲洗,出来的时候,头上包着一块白毛巾,脸膛红润润的,腰里缠着一条雪白的大浴巾,双肩露出上半。她轻柔地走过他身边,无限柔情地说:“走呀,叫我回来不就要我这个吗?”她想唤起男人的本事,躺到床上,把浴巾一撂,拍着大腿,说:“上来呀!”王贵桥扑过来就发狠,但越是想发狠,越是不争气……齐秋月气极败坏地说:“就这个本事还想让女人天天守住你,多亏是我,换个人,早去偷汉了。”王贵桥说:“真也难为你了。”    
    一天午饭时,金丹哭着要吃油旋馍,沙吾同刚刚挖了半瓢面,兑了水,手插到盆里和面,老周嫂子来了,老远就说:“谁招惹丹丹哭了,看我不打他!”抱起金丹哄了哄,说:“大妈给你烙油旋馍。”放下金丹,把和面盆夺过来,说:“看你那架势,就那一捧面,全粘你手上了。”沙吾同赶忙用根竹筷子把手上的面刮下去,看嫂子和面。老周嫂子揉面时瘦削的肩膀一耸一耸,上身有节奏地一扑一仰,两根拖肩长辫子就随着一摆一摆,煞是好看。沙吾同看入迷了。老周嫂子一扭头,看见他那个样子,用手在和面水碗里点了一下,向他一弹:“看啥?”沙吾同笑了。老周嫂子也笑笑,说:“也不嫌丑样子眯了眼。”说着把面团翻了个过儿,又揉。沙吾同看那麻利劲儿,羡慕地说:“真不愧是沙家湾有名的好茶饭。”    
        这油旋馍,是菊乡的民间小吃。先和好面,放案板擀成半指厚的圆饼,再撒上油、盐、葱拌成的酱,卷成一个圆柱,再用手从两头向中间挤成一个圆团团,使原来的油层展开,再放案板上擀成一个圆薄饼,摊到抹了香油的锅里烙熟,烙好了,焦香焦香,好吃极了。菊乡一带平常来客,或请医生、匠人,都烙油旋馍,以示款待。然而,平常人家谁敢经常吃,有句俗语说:“蒸馍省,锅盔费,烙油旋馍卖了房和地。”这年月,只有那些有劳力没有累赘的单身汉敢烙油旋馍吃。有道是:“单身汉,活神仙,天天烙个小油旋。”沙吾同今日要不是心痛金丹哭,他一个人的口粮两张嘴吃,做梦也不敢烙油旋吃。    
        老周嫂子把面和好了,盆上、手上干干净净,和的面团细腻、滋润,老周嫂子说:“和面时,先硬一点,用手蘸水,多揉,手上和面盆上的面就沾干净了。和面没巧,越揉越好。”金丹早已等不及了,争着帮爸爸往锅灶里塞柴,还要拉风箱,弄得狼烟大冒,呛得掌锅的大妈直咳嗽,赶紧把离圈的馍渣给她用铲子铲一点到锅台上,她才不混人了。    
        油旋馍烙好了,沙吾同掰一块给老周嫂子,嫂子笑了,说:“我跟丹丹争着吃?”然后说:“我来有事商量。”又用手指指隔壁那一间,沙吾同说没见谁来背草,随后说到你家商量吧,就手拉着金丹相跟着到了老周嫂子家。这年正月老王大妈下世了,回来也上青山水库了。屋里只有老周嫂子一个人,沙吾同见嫂子用手掩门,有点拘束,老周嫂子说:“看你那样,总摆得像个阿伯哥,规矩成那个样,小叔同嫂子,哪个不是随随便便。”沙吾同笑了,说:“我让闲话说怕了。咱这出身,又让开除回来的,怕惹事。”嫂子说:“胆小鬼。那一年回来造反,那多大胆!”沙吾同说:“落了个啥下场,就差没有掉脑袋了。丹丹她妈……”嫂子忙拦住说:“那也是她的命。”等了一会儿,老周嫂子才小声说:“公社供销社要在咱大队办一个代销点,找一个代销员。你侄子眼看就说得人了,咱家这个样子,谁家闺女想进。广全二叔对我说了,要我到公社跑跑。我到公社找到武装部时部长,时部长答应研究时他提提。时部长人不错,说:‘烈士的儿子这么大了,公社也没个啥照顾,你不说,我们就应该想到的。’后来又说,现在大小是个事,你们大队老支书的女儿小红也在争,这事要办得有把握,能不能让县里、市里打个招呼,他在公社就好搭腔了。”沙吾同听了,一时纳闷了,他现在这个身份,认得谁谁还敢认得他。但他看看嫂子眼里那希冀的样子,不忍说些泄气话。他说:“县里我没有熟人,市里倒有,就是现在人家不认得咱了。试试吧!”嫂子高兴得眼里都放着光,把金丹抱起来,亲了个没回数,说:“等你来娃哥当营业员了,管咱丹丹天天吃糖。”金丹说:“还撕花衣裳。”“对,还撕花衣裳。”金丹说:“就跟这门帘子一样。”老周嫂子的小房屋门上挂着一个蓝底白花的门帘,图案是一个景泰蓝,瓶里长出一束蓝花,蓬成扇状。这是旧社会闺房门帘的最好面料和图案,现在陈旧得连看都没人看一眼了。金丹说着就把门帘往身上裹。两个大人看了,心里都沉甸甸的。     
        当天夜里,老周嫂子就上青山水库叫儿子回来。第三天,沙吾同就领着侄儿回来坐车来到菊乡市。来娃第一次进大城市,东看看,西望望,看不尽的新鲜。沙吾同催他快走,可往哪去他心里也没有个数,想找齐秋月,女人心肠软些,又想找一中的老同志,老师们都好伸张正义。正这样想着,忽然有人叫他,扭头一看,一辆小车同他并行着,是支左部队的张政委,现在的市革委副主任,曾见过一面。军队对他们这一派一直是不支持,还到处抓他们,他是到了批斗会上,才清楚地看了看这个军人。他咋能同人家搭上茬,他叫我干啥?张政委已摇下半扇窗玻璃,告诉他,他现在急着开个紧急会议,让他下午到革命委员会去。说罢招招手,车子开走了。沙吾同受宠若惊,简直是皇恩浩荡。一是来娃的事,能同张政委接上头,政委是军人,会对烈士家属关心;二是从张政委热情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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