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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的女儿-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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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我的嘴。“你别说话,听我的,你记住这些话就是了。”
    他站起身,我以为他去取他的茶杯,结果却是一盒纸烟,他点了一支,抽起来,我从未看见他抽烟。他说,有些文革造反的积极分子已被区委通知去学习班,他正在等着有关部门找他说话。而学校已通知他下周去谈话,虽然他不知道学校将和他谈的内容,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马上就要进那种私设的“学习班”监牢。
    我从床上坐起,摇摇头。
    “你不相信?”
    “你绝不会的。”
    他把烟灰直接抖在三合土的地上,说,“终有一天你会懂的!起码到了我这个年龄。”如果我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屋子有点乱,气氛不太正常。但我没注意,我的眼睛只在他的身上。
    “现在就是算清帐的时候了,”他说。
    我站了起来,对他说,“不会的,你是文革的受害者,没干过这些坏事。”大概是我说话的劲头太一本正经了,他竟停住要说的话未说,来听我说。而我只能重复相同的话,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我算是‘杀人犯’。”
    “胡说!”
    “说我杀了我弟弟,说我是指挥开炮的人。”
    “没有的事,”我几乎要哭起来。
    “这是真的,我就是杀了亲弟弟的杀人犯,”他相当平静地看着我。“你可以走了!”他说,却把我的手握在他宽大厚实的手里。
    好一阵后他放开我,到书橱前,一本书一本书地挑着,一大堆外国小说,有些我未看过,有些我看过,他都要送我。
    我伸手去拿枕头上那张画,他挡住我的手,抓了过来,看了看,揉成一团,朝厨房门走。
    我叫起来:“这是我的画!这是我。”我着急地跟了上去。
    他抱了抱我的头,“你还有一辈子要过,你得清清爽爽走自己的路。”他走了几步,画在煤炉上点着了火。
    我一个人走出他家,抱着麻绳扎好的一大摞书,心里还是迷迷糊糊,还是未能从一个少女蜕变为一个女人的感觉里挣脱出来。好象他的肉体还插在我的肉体里,从他那美妙的器官里喷射出的滚烫精液,随着我步子加快,慢慢溢了出来,甜蜜地浸满了我的阴唇,贴着腿滑动。我的手抱着他的这些书,就象抱着他。
    但我想起他赶我走时说的话,那些我不太明白的话,心里突然哆嗦起来。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到他跟我做爱时那种决断,那种不要命似的激情,那几乎要把我毁掉的疯狂,是个不祥之兆,前面是一大片黑暗。
    他没有和我谈到任何计划,也没有约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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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1
    我搁下怀里的一摞书,望望屋里,听听头上阁楼,问:“大姐走了?”
    “走了。”四姐头也不回地说。
    我想这倒很象大姐的个性,来去都不打声招呼。母亲在屋里骂:“六六你冲瘟去了,喊半天都不见人影,家里那么多事!”我走进屋里去,很亲热地叫了一声她。
    母亲蹲在床下,在收拾床底下的瓶瓶罐罐杂物,象没听见一样。过了一会,才站起来,瞟了我一眼,既怪异又冷漠。脸拉着,象在说:我就知道大丫头回家,没好事,你成天拉着她说些啥,以为我不晓得?
    我不管母亲的反应,问她二姐怎么样?
    母亲说,二姐的小孩拉肚子,害得她去烧香也没烧成。我知道母亲没有说实话,她过江一定是去办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事。
    我喝了杯白开水,就拿了搁在堂屋的那一摞书,上阁楼。阁楼里大姐在床上斜躺着,也象是到家不久,刚洗过脸,头发有几绺湿湿的。她看见我吃惊的样子,大笑起来,说,“要骗你太容易,一骗一个准。”
    “骗吧,”我没生气,在床边坐下来。
    大姐自己情绪一下倒打了个转:“哼,这个家,每个人都巴望我早点走。我知道我碍人眼,占人地,让人挤得慌。”
    她说她就这二天走,但不会隔太长时间就会回来,永远回来,再也不在那个鬼山旮旯傻呆了,绝对不干。
    那是个下午,应该是下午,我记不清楚。时间在那一天对我不存在,连我自己是否存在,我也不在意。我的头脑和心灵正落在喘不过气的快乐之中,在这以前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楼下有人在叫大姐,大姐朝堂屋探了一下头,马上回到屋里,对我说,她得走。
    “你走了?”我稀里胡涂地问了一句。
    “出去一阵。放心,大姐今天还不会走,”她拍了拍我的脑袋,还以为我舍不得她。
    我走到小木廊上,见大姐和一个高个男子边说边笑出了院门,大姐是故意的,让家人和院子里的邻居们看。那人有蓝球运动员那么高,我想,这回大姐准又是爱上什么人,她会真象她说的那样,离开煤矿,要饭也要回到这个城市来。
    四姐上阁楼来,一脸不高兴,说,“你呆在这里做啥?还不去把灶坑下的煤灰倒到河边去。”她肯定又和德华在闹矛盾,只好把气出在我身上。
    “那个人是哪个?”我问四姐。
    “哪个嘛,以前大姐一起下巫山的知青。”
    “她回来这些天是不是一直在找他?”
    “你啷个晓得?”
    “乱猜的,”我边说边下楼梯,心里佩服大姐,她还真找着他了。
    大姐说过他,二人是老相识,而且早就有点意思。那天大姐让我去找她的一个女同学,就是为了找他。这个男人的前妻,是半个日本人。刚解放那阵子一家人住在中学街。1953年,所有与中国人结婚的日本人都得离开,孩子不允带走。二个公安人员来押解。日本女人不愿走,丈夫不肯放她走,三个女儿一个拉着日本女人的手,二个抱着她的脚。日本女人的眼泪如针线那么垂落不断。那是中学街这条街上有史以来,最让人看了鼻子痒喉咙哽的一个场面。
    哪怕日本母亲被赶回去了,一家子还得遭罪,每次运动一来,就得交代为什么要当“汉奸”,孩子在街上老挨人骂“日本崽”。那个高个男子,因为娶半日本血统的姑娘做老婆,跟人打了不少架,动了刀子,被送去劳教过。患难夫妻多年,七十年代末,突然政府和日本友好了,有海外关系的人开始吃香,半日本血统的老婆身价高了起来,离他而去,只剩下离婚签字了。
    很晚,大姐回来。我说,“你和他倒是一对,离婚冠军。”
    “我小孩都已经一大堆,有哪个男人要喽?”
    大姐把话题转开,哼起一支四川小曲,她的声音甜润,宽厚,她说她根本不在乎男人,男人哪个是好东西?大姐一定是同时在耍几个男人,她不把自己置于进退维谷的境地,不会安心。
    2
    我睡得从未有过的沉,无法醒来,第二天很晚才起床。阁楼里没人,我奇怪自己第一个动作就是把镜子拿在手里,那的确不是我,全变了,尤其是我的眼睛:以往的惊恐,被一种沉静的色泽覆盖了,我看着,心里又快乐起来。昨天母亲和大姐看到我时有些惊奇,她们没有搞懂我的快乐是怎么一回事?我对镜子的迷恋是从这个上午开始,一面小小的镜子,是我居住的世界,隔开了我不喜欢的一切,我走在里面,穿过着雾气和雨水,我走走停停,打量着熟悉的人影,熟悉的房屋。
    水沟那条街上大人在打自家小孩,追着打。“你跑,你跑,看我不砍断你的狗蹄子!”天窗灌入男人粗声大气的谩骂。那个总是喜欢逃到城中心那边去的男孩又被逮住,套上铁链,饿三天四天,只剩一口气时,男孩就会服输,求饶。
    但男孩总是逃,这个怪孩子,他到底要逃到哪里去?
    德华已开始不归家,即使回来,也常常带一身酒气,醉醺醺的。下班后,他和厂子里一帮青工在一起,划拳汹酒,打扑克赌钱。见着四姐,也爱理不理。四姐只有哭,他不在乎,说跟四姐在一起,生活没劲透了。四姐嘲讽他:一个结婚的男人,你的女同学不会理睬你了。他听了这话,掉头就走,索性躲到同事家里,不仅不回这个家,连他自己父母家也不回。
    大姐让四姐学她,另找一个男人。四姐说她没有换男人的本领,不能没有德华,她要大姐帮她去把他劝回家。
    我下了阁楼,她俩早就走掉。吃中饭时,父亲让我和五哥不要等母亲,一早母亲就去城中心二姐家,帮二姐照看生病的小孩。父亲说,母亲肯定要在二姐那儿吃了晚饭才回来,今天我们三人吃饭。
    父亲很忧心忡忡,背弯着。他叫五哥去找鱼竿鱼网,说看能不能补好?
    五哥说,鱼竿鱼网早被三哥拿走。
    父亲听了,皱了皱眉头,在烟杆里装了一支新裹的叶子烟,没点上火,就慢慢朝院门口走去。父亲没说去哪里,我也没问,他可能去江边,也可能去别的地方。这个家现在每个人都偷偷做自己的事。
    3
    突然的转折,出现在我背着书包朝学校走的路上。本来应该出现的,早晚会出现的,如果不是我下定决心对直撞过去,可能还会延续一些日子。
    穿过马路,学校大门没有什么人,较平时相比,很安静。因此,我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跟着我的男人,站在校门旁边二十来步远的墙下。不错,正是那人,他一见我,就闪进墙旁的小路,那么迅速,慌里慌张。
    那天学校是否上学,我不清楚。那时我脑中除了想再见到历史老师,根本没想别的。甚至忘了盘桓在我心里问题,关于身世的疑惑和谜团,在那一二天都暂时闪开了。但在这一刻,又冒了出来。这几天,我生活中发生的事——大姐讲的家史,我的第一次爱,使我不愿再做一个被动等待命运的人。
    这次,我依然没看清那个跟我的男人是谁?他的长相只是在那一刹那间爆光在我的头脑,我能从一群乔装打扮的人中一眼认出他,但要让我具体描绘他的模样,在此刻,我什么也说不出。突然我明白了大姐的暗示,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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