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热门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张晓风经典散文集_张晓风-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星子,闪烁着清浅的眼波。这样小小的一棵树,我想,她是拼却了怎样的气力才绽出这样的一树春华呢?四下里很静,连春风都被甜得腻住了——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站了很久,哦,我莫不是也被腻住了吧! 

乍酱草软软的在地上摊开、浑朴、茂盛,那气势竟把整个山顶压住了。那种愉快的水红色,映得我的脸都不自觉地热起来了! 

山下,小溪蜿蜒。从高处俯视下去,阳光的小镜子在溪面上打着晚晃晃的信号,啊,春天多叫人迷惘啊!它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是谁负责管理这最初的一季呢?他想来应该是一种神奇的艺术家了,当他的神笔一挥,整个地球便美妙地缩小了,缩成了一束花球,缩成一方小小的音乐匣子。他把光与色给了世界,把爱与笑给了人类。啊,春天,这样的魔季! 

小溪比冬天涨高了,远远看去,那个负薪者正慢慢地涉溪而过。啊,走在春水里又是怎样的滋味呢?或许那时候会恍然以为自己是一条鱼吧?想来做一个樵夫真是很幸福的,肩上挑着的是松香,(或许还夹杂着些山花野草吧!)脚下踏的是碧色琉璃,(并且是最温软、最明媚的一种。)身上的灰布衣任山风去刺绣,脚下的破草鞋任野花去穿缀。嗯,做一个樵夫真是很叫人嫉妒的。 

而我,我没有溪水可涉,只有大片大片的绿罗裙一般的芳草,横生在我面前。我雀跃着,跳过青色的席梦思。山下阳光如潮,整个城布都沉浸在春里了。我遂想起我自己的那扇红门,在四月的阳光里,想必正焕发着红玛瑙的色彩吧! 

他在窗前坐着,膝上放着一本布瑞克的国际法案,看见我便迎了过来。我几乎不能相信,我们已在一个屋顶下生活了一百多个日子。恍惚之间,我只觉得这儿仍是我们共同读书的校园。而此时,正是含着惊喜在楼梯转角处偶然相逢的一刹那。不是吗?他的目光如昔,他的声音如昔,我怎能不误认呢?尤其在这样熟悉的春天,这样富于传奇气氛的魔术季。 

前庭里,榕树抽着纤细的芽儿,许多不知名的小黄花正摇曳着,像一串晶莹透明的梦。还有古雅的蕨草,也善意地延着墙角滚着花边儿。啊,什么时候我们的前庭竟变成一列窄窄的画廊了。 

我走进屋里,扭亮台灯,四下便烘起一片熟杏的颜色。夜已微凉,空气中沁着一些凄迷的幽香。我从书里翻出那朵栀子花,是早晨自山间采来的,我小心地把它夹入厚厚的大字典里。 

“是什么?好香,一朵花吗?” 

“可以说是一朵花吧,”我迟疑了一下,“而事实上是1965年的春天——我们所共同盼来的第一个春天。” 

我感到我的手被一只大而温热的手握住,我知道,他要对我讲什么话了。 

远处的鸟啼错杂地传过来,那声音纷落在我们的小屋里,四下遂幻出一种林野的幽深——春天该是很深很浓了,我想。 

 ww w。xIaoshuotxt。。



回到家里

小。说。t|xt。天+
去年暑假,我不解事的小妹妹曾悄悄地问起母亲: 

“那个晓姐姐,她怎么还不回她台北的家呢?” 

原来她把我当成客人了,以为我的家在台北。这也难怪,我离家读大学的时候,她才三岁,大概这种年龄的孩子,对于一个每年只在寒暑假才回来的人,难免要产生“客人”的错觉吧? 

这次,我又回来了,回来享受主人的权利,外加客人的尊敬。 

三轮车在月光下慢慢地踏着,我也无意催他。在台北想找一个有如此雅兴的车夫,倒也不容易呢。我悠闲地坐在许多行李中间,望着星空,望着远处的灯光,望着朦胧的夜景,感到一种近乎出世的快乐。 

车子行在空旷的柏油路上,月光下那马路显得比平常宽了一倍。浓郁的稻香飘荡着,那醇厚的香气,就像有固着性似的,即使面对着一辆开过来的车子,也不会退却的。 

风,有意无意地吹着。忽然,我感到某种极轻柔的东西吹落在我的颈项上,原来是一朵花儿。我认得它,这是从凤凰木上落下来的,那鲜红的瓣儿,认人觉得任何树只要拼出血液来凝成这样一点的红色,便足以心力交瘁而死去了。但当我猛然抬首的当儿,却发现每棵树上竟都聚攒着千千万万片的花瓣,在月下闪着璀璨的光与色,这种气派决不是人间的!我不禁痴痴地望着它们,夜风里不少瓣儿都辞枝而落,于是,在我归去的路上便铺上一层豪华美丽的红色地毯了。 

车在一家长着大榕树的院落前面停了下来,我递给他十元,他只找了我五元就想走了,我不说什么,依旧站着不动,于是他又找了我一块钱,我才提着旅行袋走回去。我怎么会上当呢?这是我的家啊! 

出来开门的是大妹,她正为大学联考在夜读,其余的人都睡了。我悄悄走入寝室,老三醒了,揉揉眼睛,说:“呀,好漂亮!”便又迷迷糊糊地入梦了。我漂亮吗?我想这到底是回家了,只有家里,每一个人才都是漂亮的,没有一个妹妹会认为自己的姐姐丑,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妹妹竭力怂动她,想让她去竟选中国小姐呢! 

第二天我一醒来,柚子树的影子在纱窗上跳动了,柚子树是我十分喜欢的,即使在不开花的时候,它也散布着一种清洁而芳香的气味。我推枕而起,看到柚子树上居然垂满了新结的柚子,那果实带着一身碧绿,藏在和它同色的叶了里,多么可佩的态度,当它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它便谦逊地隐藏着,一直到它个体庞大了,果汁充盈了,才肯着上金色的衣服,把自己献给人类。 

这时,我忽然听到母亲的声音,她说: 

“你去看看,是谁回来了。” 

于是门开了,小妹妹跳了进来。 

“啊,晓姐姐晓姐姐”她的小手便开始来拉我了,“起来吃早饭,我的凳子给你坐。” 

“谁要我坐他的凳子,就得给我一毛钱。”我说。 

“我有一毛,你坐我的。”弟弟很兴奋地叫起来。 

“等一下我就有五毛了,你先坐我的,一会就给你。” 

我奇怪这两个常在学校里因为成绩优异而得奖了孩子,今天竟连这个问题也搞不清楚了。天下哪人坐别人座位还要收费的道理?也许因为这是家吧,在家里,许多事和世界上的真理是不大相同的。 

刚吃完饭,一部脚踏车倏然停在门前,立刻,地板上便响起一阵赛跑的脚步声。 

“这是干什么的?”没有一个人理我,大家都向那个人跑去。 

于是我看到一马领先的小妹妹从那人手里夺过一份报纸,很得意地回来了,其余的人没有抢到,只好作退一步的要求: 

“你看完给我吧!” 

“再下来就是我。” 

“然后是我。” 

乱嚷了一阵,他们都回来了,小妹妹很神秘地走进来,一把将报纸塞在我手里。 

“给你看,晓姐姐。” 

“我没有说报纸啊!” 

“你说了的!” 

“我不知道,没有报纸啊!”她傻傻地望着我。 

“你刚才到底说什么?” 

“说包‘挤’”。她用一根肥肥的指指着我枕旁的纸包,我打开来一看,是个热腾腾的包子。原来她把“子”说成“挤”了,要是在学校里,老师准会骂她的,但这里是家,她便没有受磨难的必要了,家里每一个人都原谅她,认为等她长大了,牙齿长好了,自然会说清楚的。 

我们家里常有许多小客人,这或许是因为我们客厅中没有什么高级装璜的缘故,我们既没有什么古瓶、宫灯或是地毯之类的饰物,当然也就不在乎孩子们近乎野蛮的游戏了,假如别人家里是“高朋满座”的话,我们家里应该是“小朋满座”了。这些小孩每次看到我,总显得有几分畏惧,每当这种时候,我常想,我几乎等于一个客人了,但好心的弟弟每次总能替我解围。 

“不要怕,她是我姐姐。” 

“她是干什么的?” 

“她上学,在台北,是上大学呢” 

“这样大还得上学吗?” 

“你这人,”弟弟瞪了他两眼:“大学就是给大孩子上的,你知不知道,大学,你要晓得,那是大学,台北的大学。” 

弟弟妹妹多,玩起游戏来是比较容易的,一天,我从客厅里走过,他们正在玩着“扮假家”的游戏,他们各人有一个家,家中各有几个洋娃娃充作孩子,弟弟扮一个医生,面前放着许多瓶瓶罐罐,聊以点缀他寂寞的门庭。我走过的时候他竭力叫住我,请我去看病。 

“我没病!”说完我赶快跑了。 

于是他又托腮长坐,当他一眼看到老三经过的时候,便跳上前去,一把捉住她; 

“来,来,快来看病,今天半价。” 

老三当然拼命挣扎,但不知从哪里钻出许多小鬼头,合力拉她,最后这健康的病人,终于坐在那个假医生的诊所里了,看她那一脸悉容,倒像是真的病了呢,做医生的用两条串好的橡皮筋,绑着一个酱油瓶盖,算是听诊器,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摸了脉,便断定该打盐水针。所谓盐水针,上端是一个高高悬着的水瓶,插了一根空心的塑胶线,下面垂着一枚亮晶晶的大钉子,居然也能把水引出来。他的钉尖刚触到病的胳臂,她就大声呼号起来,我以为是戳痛了,连忙跑去抢救,却听到她断断续续地说: 

“不行,不行,痒死我了。” 

打完了针,医生又给她配了一服药,那药原来是一把拌了糖的番石榴片,世界上有这样可爱的药吗?我独自在外的时候,每次病了,总要吃些像毒物一样可怕的药。哦,若是在那时能有这样可爱的医生伴着我,我想,不用打针或吃番石榴片,我的病也会痊愈的。回家以后,生活极其悠闲,除了读书睡觉外,便是在庭中散步。庭院中有好几棵树,其中最可爱的便是芒果树,这是一种不能以色取胜的水果,我喜欢它那种极香的气味。 

住在宿舍的时候,每次在长廊上读书,往往看到后山上鲜红的“莲雾”。有一次,曹说:“为什么那棵树不生得近一点呢?”事实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