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热门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白银谷-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康笏南还不能忘情于刚刚故去的先夫人吗?那他为什么又要这样快就续弦?或许真是奉了神谕,娶杜筠青这样的女人,只是为他避邪消灾?许多礼节都省略了,他并不想尊她为高贵的老夫人?父亲已经成为他的岳丈,他口口声声还是杜长萱长、杜长萱短的叫。

  这里的冬夜比家里更漫长,寒风的呼号也比城里更响亮。没有寒风呼号的时候,就什么声音也没有,寂静得让人害怕。她不能太想念父亲,更不能太想念母亲,她已经不能回去了。父亲还在忙于酬谢太多的贺客吧?

  她不记得那是进康家的第几天了。这寂静的大屋忽然比平时更暖和起来,还见更多的下人进进出出。老亭也来查看了一次。总之是有些不同寻常,是不是康笏南要来了?

  想问吕布,又不好意思问。吕布也在忙碌,但表情依旧,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他来就来,不来就不来,但杜筠青还是希望他来。等到夜色降临时,就能知道他来不来了。

  没有想到,午后不久他就来了。那时杜筠青正在自己的书房,拿着一本《稼轩长短句》翻看,其实一句也没有看进去。他进来之前,她分明已经感觉到了——屋里的下人已传达出了风吹草动。

  “今天不冷吧?”

  这是他的声音。跟着他就进来了,问了一句:

  “你在看什么书?”

  没有等她回答,又问了一声:“你咋没穿西洋服装?”也没有等她回答,他就走了。

  杜筠青正在纳闷,吕布已慌忙过来说:“快请,老夫人快请回房洗漱!”其实,吕布已经连扶带拉,将她引回了卧房。一进卧房,她就极其麻利地给她宽衣解带。

  这是为什么,天还亮着呢!

  吕布只说了一声:“老太爷来了,你得快!”

  吕布并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眨眼间已将她脱得只剩一身亵衣。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但吕布已开始伺候她洗漱,然后连亵衣也给除去了,开始为她擦洗。不能这样,天还亮着呢。但吕布太麻利了,今天比平时更麻利了不知多少倍,杜筠青在她麻利的手中不停地转动,根本不能停下来。

  不能这样。但她已经无力停下来,也无力再多想,更无力喊叫出什么。

  什么都被麻利地剥去了,只用一床薄衾裹了,伏到吕布的背上,被她轻轻背起,就向东边跑去。吕布居然有这样大的力气。可老天爷,经过的每一处,都有像吕布一样的下人。不能这样。在康笏南的起居室,那个老亭居然也在——老天爷!

  在康笏南的卧房里,有三个像吕布一样的女佣,她们正在给他擦洗,他身上什么也没有了,听任她们擦洗——天爷。

  杜筠青被放到了那张太大的炕榻上,帷幔也不放下来。

  忽然发出了响声,像打翻了什么,击碎了什么。跟着就是一阵慌乱,跟着,湿漉漉的沉重异常的一个人,压住了她。

  不能这样,得把帷幔放下来,得叫下人退出去!四个像吕布一样的女人,在这种时候,仍然在眼前忙碌,麻利依旧。有的在给他擦干身体,有的在喂他喝什么——不,得推开他,得把这些女人赶走,得把帷幔放下来!

  老天爷,在这种时候,眼前还有这些女人——但他太沉重了,太粗野了。

  天还没有黑,光天化日,当着这四个女人——光天化日,当众行房,这是禽兽才能做的事!应该骂他,骂他们康家。但杜筠青的挣扎,呼叫,似乎反使康笏南非常快意,他居然笑出了声——那些女人也笑了吧,推不动他,为什么不昏死过去,为什么不干脆死去,叫他这个像禽兽一样的人,再办一次丧事——

  但她无法死去!

  6

  吕布后来说,老太爷这样,叫谁也难为情,可听说皇上在后宫,也是这种排场。

  杜筠青听了这种解释,惊骇无比。这个康笏南,原来处处以王者自况,与外间对他的传说相去太远了。外间流传,康笏南就像圣人,重德,有志,贤良,守信,心宅仁慈得很。就是对女人,也是用情专一,又开明通达,甚会体贴人的。原来他就是这样一种开明,这样一种体贴!

  联想到康笏南的不断丧妻,杜筠青真是不寒而栗。

  康笏南看上父亲的开明,看上她像西洋女子,难道就是为了这种宫廷排场?你想仿宫廷排场,我也不能做禽兽!杜筠青从做老夫人的第一天,就生出了报复的欲望。

  可她很快就发现,康笏南所居的这处老院,在德新堂的大宅第中,简直就是藏在深处的一座禁宫。不用说别人,就是康家子一辈的那六位老爷,没有康笏南的召唤,也是不能随便出入老院的。

  杜筠青深陷禁宫,除了像影子一样跟随在侧的吕布,真是连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康笏南隔许多时候,才来做一次禽兽。平时,偶尔来一回,也只是用那种霸道的口气,问几句,就走了。

  开始的时候,杜筠青还不时走出老院,往各位老爷的房中去坐坐,想同媳妇们熟悉起来。媳妇们比她年长,她尽量显得谦恭,全没有老夫人的一丝派头,可她们始终在客气里包含了冷意、敌意,拒她于千里之外。六爷是新逝的先老夫人所生,那时尚小,丧母后跟着奶妈。

  杜筠青觉他可怜,想多一些亲近,谁想连他的奶妈也对她充满了敌意。

  在杜筠青进入康家一年后,她的父母也终于返京了。杜长萱先在京师同文馆得一教职,不久就重获派遣,不但回到法兰西,还升为一等通译官。独自一人深陷在那样一种禁宫,在富贵与屈辱相杂中,独守无边的孤寂,无尽的寒意,杜筠青真怀疑过,父亲这样带她回太谷,又这样将她出售给康笏南,是不是一种精心的策划?

  几年前,父亲意外地客死异国,母亲不愿回太谷,不久也郁郁病故。悲伤之余,杜筠青也无心去细究了。因为进康家没几年,老东西对她也完全冷落了。也许是嫌她始终似一块冰冷的石头,也许是他日渐老迈,总之老东西是很少来见她了。她不再给他做禽兽,但她这里也成了真正的冷宫。

  在这冷宫里过着囚禁似的日子,对杜筠青来说,进城洗浴就成了最大的一件乐事。如果连这件事也不许她做,她就只有去死了。

  只是,在年复一年的进城洗浴中,她可从未享受到今天的愉悦。杜筠青第一次摆脱了影子一样的吕布,有种久违了的新鲜感。

  回到康庄,就有美国传教士莱豪德夫人来访。

  杜长萱返京后,在太谷的那几位美国传教士,依然和杜筠青保持来往。他们说是跟她学习汉语,其实仍想叫她皈依基督。而她始终无意入洋教,康笏南也就不反对这种来往。落得一个开明的名声,有什么不好?

  杜筠青照例在德新堂客房院的一间客厅,会见了莱豪德夫人。

  “老夫人,贵府还是不想修建浴室?”十多年了,莱豪德夫人的汉语已经说得不错。

  “这样时常进城跑跑,也挺好。”杜筠青的心情正佳。

  “我是想请教老夫人,你们中国人说的风水,是什么意思?我记得,贵府不修浴室,好像也同风水有关,对吧?”

  “风水,我也说不清。好像同宅第、运气,都有关系。”

  “为什么有关系?”

  “我给你说不清。风水是一门奇妙的学问,有专门看风水的人。你们是不是需要看风水的人?”

  “现在只怕不需要了。我们公理会的福音堂,老夫人你是去过的。每次进城洗浴,你也都路过。我们建成、启用已经有几年了,也没有给你们的太谷带来什么灾难吧?可近日在太谷乡民中,流传我们的福音堂坏了太谷的风水。”

  “有这样的事?我还没有听说。乡民怎么说?”

  “说我们的福音堂,盖在城中最高的那座白塔下面,是怀有恶意。乡民说,白塔就是太谷的风水,好像我们专门挑了这个地方建福音堂,要坏你们的风水。老夫人,当初选这个地方,你也是知道的,不是特意挑选,是只有那处地皮能买到。那里,虽然东临南大街,可并不为商家看重。”

  “这我知道。不过,我当初也说过,让你们的西洋基督紧靠我们的南寺,驻到太谷,也不怕同寺中的佛祖吵架?你们说,你们的基督比我们的佛更慈爱,不会吵架。”

  “老夫人,你那是幽默。你也知道,在我们建福音堂以前,你们的南寺,就已经不为太谷的佛教信徒敬重了。现在,乡人竟说,是我们建了福音堂,使南寺衰败了。不是这样的道理呀!”

  莱豪德夫人说的倒是实情。太谷城中那座高耸凌云的浮屠白塔,在普慈寺中。这处寺院旧名无边寺,俗称南寺,本来是城中最大的佛寺,香火很盛。曾有妙宽、妙宣两位高僧在此住持。因为地处太谷城这样一个繁华闹市,滚滚红尘日夜围而攻之,寺内僧徒的戒行慢慢给败坏了。忧愤之下,先是妙宽法师西游四川峨嵋,一去不返。跟着,妙宣和尚也出任京西潭柘寺长老,离开了。于是,南寺香火更衰颓不堪。

  初到太谷时,杜筠青曾陪着父亲,往南寺进过一次香。寺中佛事的确寥落不堪了。只是,登上那座白塔,俯望全城,倒是十分快意的。那时候,南寺东面未建洋教的福音堂,原来是商号,还是民居,她可不记得了。

  “乡人那样说,是对你们见外。你们毕竟也是外人啊。人家爱那样说,就那样说吧,谁能管得了呢。”

  “老夫人,你不知道吧,近年山东、直隶的乡民,不知听信了什么蛊惑,时常骚扰、甚至焚烧我们办起的教堂,教案不断,情景可怖。我们怕这股邪风,也吹到太谷。”

  “山东、直隶,自古都是出壮士的地方,豪爽壮烈,慷慨悲歌。你们为什么要到那里传教?豪爽壮烈,慷慨悲歌,你懂词意吗?”

  “不太懂。不过,在山东、直隶传教的,大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