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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牵绊?
能让湄留下电话的,肯定是已经过了严格审查的,首先要肯定不是石磊或者自己有可能认识的人。
林湄认识石磊是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什么人举行的莫名其妙的晚宴上。湄忘了是谁了,反正一大桌子人,满满地塞了一个大包厢,许多男人在拿她揶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湄就大喝了一声,“你们不知道我在发情期啊!别惹我哟!我会咬人的!”爆起一团哄笑,笑得最厉害的就是石磊,活像个喝醉了酒手舞足蹈的大猩猩。后来又见过几次面,都是在很莫名其妙的场合,石磊每次见到湄就不停地笑,湄也笑。磊笑起来很好看,除了那一对醉人的酒窝儿,还有宛如下弦月一样的眉眼。
几个月之后的某一天,磊突然出现在湄的办公室,一脸严肃地对林湄说:“我爱你!请允许我爱你!”湄愣怔了几秒钟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弯了腰、流出了眼泪,笑得石磊呆若木鸡。然后,湄冲出办公室、冲出楼宇、跑上马路,伸着手拦出租车,也不看出租车有没有打空车灯,一律晃动着手臂大喊“停车”。路人都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这个美艳如花的女子居然有着如此清脆但绝对高分贝的绝美音色。
湄一上车就对司机说,“直走”。磊小跑跟了上来,也拉了后门坐了上去。车开了,石磊一头雾水,急问湄:“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湄的声音不由自主还是比平时提高了八度,“找个卖酒的地方!就前边一点!”“我的车还在你们楼下呢!”“管它呢!停车!停车!”
路边有一个临街的小商铺,像个报刊亭似的,只有窗没有门,湄拉开车门,就跑过去了。石磊不得不赶紧翻口袋找钱付车费,下了车就看见林湄正“咚咚咚”拍打着人家的窗台大呼小叫,“把你们家所有的罐装啤酒拿出来!打劫了!”
店家是个年轻男人,一挑门帘儿从房子里走出来,笑眯眯、不慌不忙地说,“你也学人家打劫?会吗你?乱了!乱了!世道乱了!”“怎么不会?打劫了!打劫了!”湄拍着窗台狂呼乱喊,笑得眼泪“吧嗒吧嗒”的。磊一把抱起湄,高高地把湄甩到了路边上。湄用力拍打着磊的手臂,磊猛地吻住了湄乱七八糟的唇。
湄盼望已久的爱情,无比真实而又质朴地降临了!湄喜欢这个男人,喜欢这个男人的笑容,喜欢很久了!现在,这个带着阳光味道的笑容真的属于她了,终于属于她了!
但是,石磊却告诉林湄,他结婚了,妻子在国外读书。当然,他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也许她已不想回来了。湄好心痛。心痛是这样一种感觉,从心脏或者身体的某个地方很突然地泛延出一丝一缕的疼痛感,顷刻间又传遍了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如遭遇电流般,一次又一次,仅仅如此而已。不是所谓的惨痛或难过,惨痛或难过是一种结果,而心痛仅仅是一种过程,这种过程并没有目的性。但湄还是倔强地挽起了他的胳膊,倔强地不哭,倔强地比那个她更近地实现了和磊的零距离,并妄图在他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再借以无限扩张。
或许对湄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她和他做着情人的所有的事儿,陪着他走过每一天,卿卿我我,甜甜蜜蜜。那个女人远在天边,却凝固在他心里,甚至不容触碰!每次湄问起来关于她的事,磊都沉默不语,好像连她问都是不应该的。醉了无数次,想了无数次,痛了无数次,分了无数次,合了无数次,湄安静了,认命了。
她想,或许表面简单且繁荣着的婚姻背后、幸福背后,一样有负重,负重三万吨,一分也不会消减,只是方式不同。那么,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真会有什么不同?
这个男人一身素白,站在他白色的车前,黑暗中显而易见。湄仍旧是那身装束,橘黄色上装,浅色牛仔裤,手里只是多了一把镶花边的橘黄色雨伞,黑暗中极是娇艳,就像雨夜开放的郁金香。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湄似乎对这样的约见方式已经很习惯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张,甚至还打哆嗦。但,似乎对男人更加抵触了,有着一种发自心底的憎恶。
忧郁的男人对女人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力。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男人才更真实,也就令女人更想亲近,有一种母性的冲动。而平日里,男人总是身披了厚厚的铠甲,拿坚硬示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所以,要征服世界的男人不允许示弱,不允许退缩,不允许思索,不允许落寞,只能按世人一贯遵循的至强制胜准则一路前行。忧郁是不可轻易泄露的,因为它是感性的,违背男人理性规定的,是内心脆弱的外泄,是绝对错误的,必须掩藏的。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脆弱的一面,只是女人常常不能自持,所以,也就更接近本真罢了。
花开无声(19)
这个男人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忧郁,在寒雨的夜,透着凄冷。
在一瞬间,这个坚强的男人轰然倒塌,泪如泉涌,他放开了湄,泣不成声。
湄小心地问:“你怎么了?有心事吗?能说出来吗?”
他哽咽着说:“我是第一次这么做!第一次!我是不是个坏人?”
坏人?湄苦笑了一下,你是坏人,那我又是什么呢?好人和坏人又是怎么区分的呢?好人里面也有小人,坏人里面也有君子,好人小人是最可怕的,让人猝不及防,无法分辨,不是最常见的吗?
男人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太太在国外念书,可今天我打电话过去,是一个老外接的电话,但她却说是个朋友而已!朋友有凌晨还在她床上的吗?她连撒谎都不会啊!我那么爱她,她要什么我给什么,她说要出国我也让她去了,一去三年啊!我没有女朋友,也不做爱,我就这么等着她,一直等着她!虽然每次她都说不想回国了,我也只当她说笑而已,她总知道我在等她吧。我知道她会回来,一定会回来,回到我身边的!即使不为我,也会惦记着她自己父母吧。可是,今天!她怎么这么对我啊!她到底想怎么样嘛!为什么?为什么?”
湄想了想,还是说话了:“其实你应该理解啊!一个女孩子流落异乡,孤单、无助、寂寞,她们不比男人,她们更脆弱。她们只不过是想有个肩膀可以暂时借来靠一下,哪怕只是暂时的。至少她还向你撒谎,说明她还在乎你。如果连撒谎她都不愿意了,那就真的再也无药可救了。你应该学会宽容,爱她,就应该原谅她!”
“我怎么原谅她?逼得紧了,她说是真的,是有一个男人和她在一起!是一个黑人!一个黑人,你懂吗?”他泪眼蒙眬,“我只想报复她!可我错了不是吗?”
报复?为什么要报复呢?如果她在乎,伤害的是两个人,如果她不在乎,到最后伤害的却是自己!何必呢?
“人要学会宽容的,宽容别人也宽容自己,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湄安慰他说。
男人穿好衣服,说:“要不你就住这儿吧,我先回。”
“不了,我也回去了。”湄也站起来。
“那我还是送你回去吧。”男人说。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自己开车小心点儿。想开点儿!如果心情不好,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凡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就好了。”湄说。
“你自己要保重,坏人很多的,你这样很危险。碰见坏人就麻烦了!”他真诚地看着湄。湄眼圈红了。
看着那辆白色的车钻进雨雾,越走越远,湄觉得自己比那男子更忧郁更伤感。原本就是个伤感的天气,不是吗?
岚前几天买了一件红色运动背心,闲来无事又在牛仔裤上戳了几个口,细细把线头挑开,做了几个很漂亮的孔洞。下雨了。穿红色背心一定很醒目,心情也就不会有半点儿阴郁了。
岚喜欢下雨。这些天也确实太热了,也该下场雨了!听不到雨滴落地的声音挺遗憾的,只有来往车辆的车轮声比平日沉重很多,好歹能感知到路上有积水。阿晖说一会儿就回来,岚等不及想要见到他。岚就穿上背心、牛仔裤,配上一双红色运动凉鞋,下了楼到立交桥上等阿晖。
雨细细密密地下,一会儿就把岚淋得透湿,水珠顺着发丝流下来,还是没看见阿晖的车驶过来,岚就这么等着。阿晖看见她湿透一定会心疼的,岚这么想着,就笑了。她就是想让他心疼一回。
第二天,天不怎么明朗地晴了。
喑哑的阳光慢慢悠悠从天空弥漫下来,街道,高高低低的楼群,树桠在地上投下灰灰的碎影,和地面上蠕动的人混杂在一起,像一幅流沙画,毫无生机地流动着。湄顺着不明显的丝丝缕缕的阳光看上去,到玻璃幕墙的顶端终止了虚幻。
一抹而过的忧怨和城市巨大的喧嚣混杂在一起,湄分不清它们的来源以及真实的样貌了。有几声嘶哑的蝉鸣穿透云层、穿越时光、越来越近,不协调地糅合在一起,紧紧缠绕着她,湄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热带鱼,却被人扔在了金鱼缸里,这日子真是过得糟糕得没法儿形容了!
几天后,许打来电话,问湄晚上有没有时间。湄说有。
许说,可能要很晚,希望湄能等他。湄说好。
下班吃了饭,回到家,湄就看着电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等,直到跟石磊说了晚安,直到电视上出现了雪花,还是没等到许的电话,湄就冲了澡先自睡了。刚睡着,电话就来了。
湄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重新洗漱化妆,穿了一套淡粉色职业套装走出门去。湄不想又请假,干脆明天直接去上班好了。唉!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恶,好像每个人都跟他似的,自己开公司,想几点上班就几点上班。
许却是酒气熏天,乱蓬蓬的头发,红红的血丝眼,对湄说,你洗个澡先去睡吧。然后就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