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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错误 2005年第01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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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树的肩膀上
早餐的炊烟还在尽头的屋顶升腾
水从尖塔的爱情下膨胀起来
林市兰特望着湿润的鞋跟说话
他在和谁说话
画笔蘸着柔软的蛋黄
出壳的新鲜瞬间成暮年的风景
最后的离开者 又会是谁？
早晨的飞翔
雪 潇
多么美好啊，那些早晨的飞翔
阳光指向哪里
它们就飞向哪里
爱的翅膀
恨的翅膀
有时亮出阳光的另一面
——神掏出了它的银币
早晨，像一首鸟儿嘴里的诗
被一字一字地
从黑色的夜里读了出来
——天渐渐地亮了
当时人们还在春眠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这不，鸟儿们正叽叽喳喳地数着哩
——一朵、两朵、三朵……
醒来的人们伸出双手
想飞
犹豫了一下
就打了一声哈欠
——让我的飞翔遮住阳光
让我看到的阴暗都是由于我自己
向下生长的枝条（组诗）
■ 卢卫平
在水果街碰见一群苹果
它们肯定不是一棵树上的
但它们都是苹果
这足够使它们团结
身子挨着身子 相互取暖
相互芬芳
它们不像榴莲 臭不可闻
还长出一身恶刺 防着别人
我老远就看见它们在微笑
等我走近 它们的脸就红了
是乡下少女那种低头的红
不像水蜜桃 红得轻佻
不像草莓 红得有一股子腥气
它们是最干净最健康的水果
它们是善良的水果
它们当中最优秀的总是站在
最显眼的地方
接受城市的挑选
它们是苹果中的幸运者 骄
傲者
有多少苹果 一生不曾进城
快过年了 我从它们中挑几
个最想家的
带回老家 让它们去看看
大雪纷飞中白发苍苍的爹娘
树是好人
树进城那么多年 灯红酒绿
都见过 树不忘本
黑黑的根 死死地搂着泥土
树一眼就认出我
拍拍我的肩膀 让我有事到
路边
等它 树是我遮雨的伞
树是我太阳下的草帽 树扶
着我
在城里 站直 别趴下
树是我在城里 唯一的
远房亲戚 冬天到了
树用叶子和我耳语
早点回家吧 树是好人
母亲不知道自己死了
——母亲三周年祭
母亲不知道自己死了
死了的母亲比活着更牵挂找
刚入秋就让我记着穿她苯手
缝制的棉袄
刚天黑就在我耳边唠叨吃饱
了不想家
死了的母亲比活着走得远千
万倍
我到了异国他乡
母亲都能走着团埂一样的小
路找到我
都能在我梦的古树下坐着
陪我到天亮
死了的母亲比活着更让我崇
敬
活着的母亲不识字
死了母亲能在纸钱—样燃烧
的诗集中
读懂我的每一首诗
母亲不知道自己死了
母亲不相信自己会死
一辈子没离开过乡村的母亲
不知道自己已死了三年的母
在活着的时候说
只要儿女们好好活着
她的死就是换过地方再活一生
听城里人喊活着真累一直想不通
上楼乘电梯 下楼乘电梯
坐真皮沙发 戴仿真假发
睡梦牌席梦思 一条田埂长
的路
打的 十条田埂长的路就坐
飞机 刚三十度就空调
还在八度就烤火费 一个人
一个老婆
还两天一天听拉 三天再OK
三百块钱只是小费 五百块
钱才算
茶钱 六个人吃七个人的菜
八个人喝了九瓶酒
十斤重的东西叫搬运工
向灾区捐的衣服 没有—个
补丁
往垃圾堆扔的东西 养得活
一个县的人 天天都像过年
怎么还在叫 活着真累
孤独游戏（外一首）
■ 林柏松
命运是一泓天外来水
我无法探访它旷世的源头
黄昏倒塌后 疼痛
更加尖锐起来
医院长廊的手臂越是粗糙黑暗
疼痛的细节就越是细腻明亮
莫名的药味吸入硬化的肺叶
我在生与死之间大口喘息
外界已没有嘈杂
只有失眠凶狠地吵闹
我索性用一根输液用过的塑料管
纺织一朵不能呼吸的小花
小花泛着浅浅微笑
与我牵着手私语
为我一生的折磨镇痛
为我今夜的孤单镇痛
在我的视线之外
有很多花朵插在命运之中
那些拥挤的呻吟和无奈
正以特有的硬度和更快的速度
向先行者一步步逼近
黑暗 犹如十万只寒鸦
在窗外翻飞
我裹紧被子 偷偷流着泪水
像在夜的孤岛上游荡
那朵小花端坐床头
犹如一次爱情
照亮了我的全身
深入夜晚
夜晚是一只庞大的动物
它的喘气声幅员辽阔
我在岸边审视一条破船
海洋和陆地顿时成了盲人
黑暗的袍中 涛声不朽
历史在一层层泡沫中推进
没能被梵高涂过的一般孤星
被风击落 飞得更高
又转而不见
是谁的血让一些事物开花
孩子一如枪下的鸟儿
夜晚的向日葵是低头的语言
一双小脚丫在沙滩上奔跑
很多年前 我认为
夜晚像一个被蒙上眼睛的黑人
或是负责时光转换的神
职责就是陪我睡觉
它的通体硕长
鼾声无边无际
现在想来有些荒诞
那声音不过是来自我的心跳
我和夜晚在一起 头
一次次把枕芯砸出创口
我接过夜晚赐予我的全部爱恨
听世界到处闯荡的心情
没有什么不是活着的
欲望在无以复加地膨胀
白天要生活 夜晚也要生活
时尚被人们争相追遥
甚至超越了灵魂和头颅
得意的犬吠声和狼藉的高脚杯
被理解为高贵和幸福
无数空调在无灵魂地工作
许多人在狂欢中已体力难支
鲜花在没有脱离时间的惩罚时
已把战壕挖到了血肉与皮肤之间
各行其是的大手竭尽拓扑之能事
在燃烧的麻醉剂中枯瘦如柴
我看见比现实还大的一个球
悬置在不可企及的高空
我又想起了那个奔跑的孩子
他是否能逃往阳光地带
不见他的目光和手势
我顿时成了哑巴
黄河母亲（外二首）
■ 陈光林
我看见黄河母亲从黄土高坡走来
美丽的身影像从天上飘落的彩霞
您热血奔腾托出曲每一个漩浇
都是黄河儿女心中激起的朵朵浪
花
我看见黄河母亲从黄土高坡走来
美丽的身影像天工拨动的千古琴
弦
您的梦想已溶入激流黄沙奏出的
天籁绝唱
赤情血脉滚滚流淌在大地中华
我看见黄河母亲从黄土高坡走来
身着金黄的彩绸在天地间舞动
您那婆娑漂流的舞姿永不停息
婀娜的身影永远蕴着少女的美丽
思
念
思念是无言
一滴一滴
只有泪满面
思念是心中血
一滴一滴
直到流干方断
思念是岁月
一秒一秒
时钟既长又短
我的毡房与苍穹相连
我的毡房接着蓝天
升起来就是穹庐方园
山川是我的马鞍
圆月是我的银碗
雷声是我的牧歌
云雾是我的炊烟
银河是我的哈达
宇宙是我的妆田
辽阔草厚与天相接
我的毡房与苍穹相连
诗二首
■ 石 厉
这些人
这些被爱情重新摧垮的人们
这些谈论一生议论死亡
生活别扭的人们
这些游荡又游荡的人们
这些整日搂抱着金币的人们
当手挽着手站立桥头凝视河水的
人们
你们难道没有看看对方眼睛里
河水流过去的样子吗
这些坚信永恒的人们
这些人站在河水流走的地方还站
着
这些创造世界上美好事物的人们
这是些还活着的人们
随 笔
天空在阳光里是一朵飘荡的花
走在路上的男人和女人是永远不
能相知的叶子
世界没有凋谢，可我不喜欢陌生
我的心早已落向祖国西北的某个
山城
那里的人们脑袋就像装满啤酒的
瓶子
清脆、热烈、温馨
他们互相之间能碰出响声
他们恪守着一些不是规则的规则
好像偶然跪下来把肉体捧送给天上
一个人走（三首）
■ 华 海
驿
驿外瘦马临风照水
一阵牧羊女的歌谣飘过
才明白这马
远放有它鞭下的羊羔幸福
马从来路来
马往去路去
来去的地方都是云烟
荔果上薄薄的红颜
真能染亮后宫富丽的笑吗
在驿站
马罗为羊
驿夫梦为牧羊女的情郎
三尺所桥外
是没有路的民间
太白之月
老槐的黑影
枯皮股驳落
鹊巢，钻出一轮皓月
白发呼呼长的李白说：
那是故乡
咫尺树梢迢迢遥遥
诗句编织青藤的软梯
一步步更远更明
蓦然回送——
小酒店的夜光杯
月一般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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