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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半支莲 作者:钟鸿-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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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出现了凤凰火中涅槃的景象,因此毫无死亡的恐惧,只有辉煌的幻觉。现在看来当时是多么单纯,多么勇敢,多么热爱人民的解放事业。但当我向审查小组汇报这些时,只落得鄙夷的冷笑和斥责:“小资产阶级!”委屈得我眼泪直往下掉,接着听到的是‘借风者’的撕裂人心的辱骂和污蔑:“别装蒜了,你们现在的问题是反革命嫌疑问题!”天啦!我识、他识,竟是如此天渊之别,只好沉默。

    在孤独的反思中,又回到了过去的岁月。

    1948年深冬,我穿着灰底蓝黄格棉袍,裹着红头巾,毛承志身着黑呢大衣,我们迎着朔风黄沙在宣武区白纸坊、南菜园一带逐街逐巷地寻找应该保卫的单位,凡是学校、工厂、机关的位置全部画下来。那时看到一条偏僻小街上,半条街上铺晒着人粪干,也许那是卖到农村做肥料的。还见到一些工厂的门卫多是缩着脖子,双手插在袖筒里,步枪竖抱在怀里,两只脚原地小跑。近黄昏时,三、五老鸦绕着光秃秃的树枝“呱呱”的叫,增添了旧城临将灭亡前的萧条。我心中却是一片繁华似锦:我想着即将解放的北平,将是个民主、自由、平等的社会,处处是阳光,处处是歌声,没有粪干、枯枝,黑鸦也一定变成了绿树、黄莺。

    我们在北平最贫穷的南城转了两天后回到学校,正好是寒假,教室内空空荡荡,可容我们仔细地画一些企业、单位的位置图。毛承志本来善画,记心好,又认真,画出的地图清晰明了,小组长表扬了我们。

    回忆到这里,我不得不顽固地思索,我亲自和毛承志做的这些事情绝对不能和国民党特务联系起来,红的就是红的,怎么能说成黑的?怎么能指鹿为马呢?这是什么逻辑?是《泥土》变味了?还是有人为了表现自己的“革命”,希望别人是反革命?或者说扩大了当时党提出的战果,自然也就表现了自己的能力?随之而来的是权利的增加?地位的提高?有的人也许清醒,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就是自己的丈夫不也是人云亦云吗?我这哪里像反省,简直是在对抗。既然如此,也只好继续接受停职反省了。

    半年就这样过去了,失去工作的日子,度日如年,愁云笼罩。

    1955年日记:“8月3日:下午,在宣传部门口碰见陈灿(北师大中文系同班同学,文革中被整为走资派后得肝癌死去。),她说她已风闻我的问题,她态度很冷淡,我同她一起走出市委大门,想和她边走边聊聊,可她推上自行车,一迈腿上去了,她说:“我先走了!”虽然我也骑上车,怎好追她?一阵寒流穿过我的心房,我的喉头梗塞了,好久,心不能平静。想起在学校里,我们同班,她是福建人,可能很不适应北方气候,经常流清鼻涕,头发也是乱蓬蓬的,班里很少有人接近她,可我觉得她太孤单了,和她接近,她也就离不开我了,于是我们常是形影不离。我入共产党的外围组织民主青年联盟后,也曾动员她参加民联,可当时她说:“如果共产党员都像老曾那样,我不入。”我说:“怎么可能都像老曾一样。”虽然我一再做她思想工作,她还是不入。她来师大前当过教员,老曾是我们班上的一位男生,也曾是教员,他二人互相较量。老曾为人锋芒毕露,到师大后很快参加了学生运动,对陈灿有些藐视,陈灿估计老曾是中共地下党员,从而影响了陈灿对党员的看法。北平解放后,我出校参加工作,陈灿则继续上学。解放后,她何时入的党,我不清楚,已听说她是师大中文系党总支书记,号称“拼命三郎”。解放后我们一直没再见过面,好不容易见了面,她却对我如此冷淡,在学校时情同姐妹,今却何如路人?被党被同志不信任,连老同学也不理我了,好痛苦啊!

    何时才能解除这痛苦?看样子不是短期的,必须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否则将被痛苦淹没。做一个共产党员要禁得住被冤屈的考验,不能因此对党不满。因为我们活着是为了广大善良的人民,为了美丽的共产主义,共产主义是永恒的真理,在真理面前要永远坚定。总有一天,人们会了解我的。人们,我爱你们,你们不了解我,我是痛苦的;你们了解我,我永生幸福。我要帮助你们了解,我相信你们一定会了解:虽然我有缺点,但我是你们的同志。

    “8月15日:思想终日紧张,不断地回忆问题。老想,又想不出什么问题,想得发悃了。看看国家的‘五年计划’思想才活泼起来了。”

    “9月14日:从8月16日至9月底,一个半月内,我逐字逐句学习完‘五年计划’温习完中国革命史笔记,读了政治经济学课本,重读俄国诗人涅克拉索夫的《在俄罗斯谁能快乐而自由》及我国古典小说《儒林外史》。今年还有三个月,应学学文学史,再认真学习马列主义文艺理论,看《三国演义》。每天背读古诗一首,三百天背熟唐诗三百首,不是好事吗?坚持就可以学到知识,开始吧!

    看来,打发反省难熬的日子就是强迫自己学习。至于查汝强呢?对我不闻不问。

    “9月25日:一年容易又秋风,这年的金秋在我眼中,不是天高气爽,而是无边无际的没有一丝游云的板着面孔、寒气阵阵袭人。

    “查汝强对我不那么亲切了,爱情迷人的光芒已经消失。难道让我去哀求他回心转意?难道让我用温情去唤醒他?无论在学校、在机关,无论是婚前婚后,从来都是有许多优秀的男青年向我投来爱慕的眼光,我百里挑一地挑选了他,但让我向他低下高傲的头颅,我的心不答应!”

    我和查汝强相处的五、六年里,没有吵过嘴,甚至彼此都没有大声嚷嚷地说过话,其实在我们生活中没有什么根本矛盾。我对查汝强还是很有感情的,也觉得他是爱我的,更主要的是我爱我的小家,我怕家庭的破裂伤害了两个可爱的小宝宝,想维持好这个家庭。可查汝强已经在政治波浪冲击我不久感情已经动摇,开始倾向那位在向他表示爱慕的女友了。”

    1955年12月27日我又记下了这种变化:

    张着一双期待的眼,等待你的回答。

    “你究竟还爱不爱我?”

    无数次了,你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远了,远了。

    那装满爱的欢乐的小船,

    远了,远了。

    12月30日,除夕之夜,我独守空房,总希望查汝强回来。楼道地板一响,就以为是查汝强回来了。然而脚步声一次一次从门口消失。

    时间像小偷一样,悄悄地来了,又悄悄地走了;像流水一样,一转眼就去得无影无踪。还没脱下棉袄,柳树已经吐出绿芽,1956年的春天就在我的郁闷中来临。

    终于我等到了重新参加工作的通知。部长找我谈话,他说:“我看了你的日记,你听了传达周总理报告后很兴奋,看来你的问题不是反革命问题,还是小资产阶级思想太严重。今后要经常用正确的思想来抑制不正确的思想,要好好学习毛主席的《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话》,要认识到胡风集团的反革命的性质,要认识胡风文艺思想的资产阶级性质。”我听了这位领导的谈话,很感动,自己终于被理解。1955年年初在日记中曾有如下记载:“今天能听到传达周总理报告,真是幸福,我不会辜负党和人民的希望,我要全力为人类的幸福、和平而斗争。”能以这段日记证实我不是反革命嫌疑的这位领导人名叫杨述,他是《一、二九》学生运动的骨干,写了许多论述青年知识分子的文章。30余年后,从他夫人韦君宜的《思痛录》中,方知他曾经在延安也被无辜地打成过特务,遭到“莫须有”之罪。在文化大革命中,杨述又遭到诬陷、批斗、折磨。“四人帮”倒台,他的奇冤得以昭雪,健康却毁了,1980年67岁便离开了人世。

    恢复我工作不久,毛承志的问题也搞清楚,不是胡风集团分子,韦君宜同志调他到《文艺学习》当编辑,后来他一直在人民文学出版社任编辑。

    第九章、冬小麦之歌

    冬小麦之歌

    野菊花谢了,

    我们生长起来了。

    冰雪封盖着大地,

    我们孕育着丰收。

    这首小诗是1956年冬我下乡调查时触景生情之作,是对生命力旺盛的赞赏。1957年初发表在《北京文艺》上。没想到在反右开始后,竟然被批判者定性为北京的《草木篇》,与四川右派流沙河的《草木篇》遥相呼应,都是大毒草。

    一、震惊、思索

    我从停职反省中走出来继续参加工作,也正是社会主义阵营发生了震惊全世界的大事之时。

    1956年2月24日苏联领袖赫鲁晓夫在苏共二十大会议上,作了揭露斯大林残害大量战友的秘密报告。报告中说,斯大林大搞对自己的个人崇拜。“赫鲁晓夫列举了大量事实,揭露斯大林‘心胸狭窄,残忍和滥用职权’;斯大林认为有必要逮捕某个人时,总是让人们相信这个人是‘人民的敌人’。”“赫鲁晓夫公布了惊人的数字:‘苏共十七次代表大会选出的一百三十九名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有九十八人即百分之七十在一九二七—一九三六年被逮捕和处决了!’”“赫鲁晓夫说,斯大林‘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直接受斯大林迫害的苏共党员,多达七十万!”(《反右始末》37、38页)以至苏共干部惶惶不可终日,经济裹足不前、生活贫困等等。这报告像颗原子弹爆炸,在社会主义阵营掀起巨大风暴。

    像我这样受党教育对苏联对斯大林极端崇拜的小共产党员的脑海中,也翻滚起惊涛骇浪。我给自己提出了问题?党教育我们要“一边倒”,苏联就是我国的榜样,斯大林是我们崇敬的革命领袖,他怎么成了暴君?斯大林这个偶像在我心中碎了。随之6月至10月发生了以波兰统一工人党哥穆尔卡为首的波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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