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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征据报立即快马赶回京城。他是出了名的硬脾气,行事作风刚正威严,从过世的父亲手中接下大将军之职,便率领铁家军南征北讨,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而且他从小便是皇帝的伴读,是君臣也是朋友,连皇帝都敬他三分。
他和铁家军长年驻守边关,近年安定无战事,他功不可没。
但他对任何女人都不假辞色,也未见他身边有过女人,唯有对相依为命的亲妹子铁柔疼爱有加。
准妹婿居然明目张胆狎玩妓女,摆明不将铁家放在眼底,教铁征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这下,全部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将军府如何杠上全京城最有权势的靖王府?
铁征一回京先是安抚妹子,紧接着便进宫面圣,除了报告边关状况,更准备为妹子讨回公道。
「铁将军,你说……靖王是你妹子的未婚夫婿?」嘉俊对铁征的告状非但没有愠色,反而显得惊讶。
「启禀皇上,这件婚事是家父及老王爷在臣妹满月酒宴上订下的,还签了婚书。上个月,微臣还将婚书送至靖王府,打算明年等臣妹满十六岁让靖王履行婚约。」
「喔?所以靖王明知自己婚约在身,还执意买下花魁的初夜,为她赎身,准备娶她为侧王妃?」
原来呀……嘉俊终于明白单庆余之所以迷恋花魁,并非因为喜欢上那个云想依,而是一种逃避,甚至是一项策略。
「正是如此,皇上。这靖王分明不将臣妹放在眼里,望请皇上为臣妹做主。」
嘉俊面露难色。他想像得到小余儿的为难,若他真是女儿身,迎娶铁家千金进门却始终无法圆房,必然引起关注,不如找个烟花女子配合演一场戏,既可证明自己是男子,风流薄幸的形象也可让铁家愤而退婚。
嗯!不愧是小余儿,滑溜得很……
「那么,铁卿家有找靖王谈过吗?」
铁征愤恨地点头。
「那他怎么说?」
「那个风流鬼居然不顾臣妹的名节,希望铁家退婚,否则便要臣妹和那名花娘以姊妹相称,而且还说皇上没有规定他不能迎娶花娘为侧妃……」想到单庆余那满不在乎的模样,铁征难掩胸口怒火,「皇上,这单庆余分明恃宠而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嘉俊暗自偷笑,果然像小余儿的作风,他的伶牙俐齿回起嘴来绝不让步,既然这是她精心策画的一场戏,他也只能徇私配合,否则小余儿难以自这婚姻泥沼中脱身。
「唉!铁卿家,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大庆王朝的确没有律令规定亲族不得迎娶烟花女子为妻为妾。依朕来看,不如由铁家退了这场婚约,让朕为令妹指定更优秀的才俊婚配。」
「皇上……」铁征早料到嘉俊会偏袒靖王,却没想到徇私至此……
「这燕王府小王爷尚未婚配,人品才貌双全,和你铁家可说门当户对,不如由朕做主赐婚予令妹?」
「多谢皇上美意,这件事微臣自会处理,不敢劳烦皇上费心。」得不到皇帝的支持,铁征带着怒气离开御书房。
嘉俊只觉自己愧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小余儿,朕为了帮你,辜负了铁征,看你如何回报?
就在众人绘声绘影谈论着「花魁嫁入豪门」的话题,没想到后来的演变完全没照着单庆余的剧本走。
先是铁柔服下忘魂草一睡不醒,宫里的御医也束手无策,铁征带着妹子回边关寻医之前还撂下狠话——只要妹妹醒不来,绝不放过靖王府!
单庆余当然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但该演的戏还是得演完。但是,就在迎娶云想依进门的前夕,京城第一花魁竟然失踪了!
单庆余立即联想这是铁征所为,一听到消息立即进宫面圣,打算寻求嘉俊的帮助。
「铁征是个行事端正的硬汉,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嘉俊正为铁柔之事感到愧对铁征,「况且爱卿又没证据,怎能要求朕下令搜查将军府?」
单庆余心急如焚,只觉对不起好妹妹。依照铁征的个性,将云想依掳走后必然不会让她好过。
「皇上需要证据,那么微臣就去找……」单庆余打算亲自走一趟边关,她相信答案就在那里。「请皇上准微臣告假。」
「你要离开京城?多久?」一听单庆余想离开,嘉俊开始心慌。
「直至找到云想依为止。」单庆余势在必行。
「不成!爱卿是朕的左右手,你不在身边,朕找谁帮忙处理国事?」嘉俊连声反对。一天见不着小余儿都令他万分想念,如今连归期都未定,要如何熬过没有她的日子?
「宫里诸多大臣乐意为皇上效命,为何独需微臣一人?」单庆余虽也不想离开嘉俊,但寻找云想依的急切令她无从选择。
嘉俊深情的目光直视单庆余眼底。「因为朕只需要你一人呀!」
「皇上……」赤裸裸的表白直击单庆余心底最脆弱的部位,让她感动得一时无言以对。
两人默然相视,忘情地望着对方。
单庆余先从这股意乱情迷中跳脱,只能狠下心将嘉俊推开。「感谢皇上厚爱,但微臣需要的只有心爱的女人云想依,请皇上准微臣出京寻人。」
「你就那么巴不得离开朕?只为一名青楼女子?」已经放下身段求她,她却执意离开,全然不顾及他的心情,嘉俊只觉心头一冷。
「她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她对臣而言是个重要的人。」
「比朕还重要吗?」
单庆余狠下心点头。
嘉俊不再追问,隔了许久才淡淡回了一句:「那你就去吧!」
「谢皇上。」单庆余不再看他,只怕会舍不得离开。
单庆余毫不留恋地转头离去,嘉俊更觉怅然所失,一颗心也随之飘向远方。
王爷、花魁和名门之间的风风雨雨,随着主角的离京渐渐被人遗忘。没了这些风云人物的京城虽然平静,却也少了一些茶余饭后的话题。
皇宫一切事务照常运行,气氛却明显不同,而且一天比一天低迷。
尤其皇上改变最大。他不再露出一贯和煦的笑容,早朝时目光总不由自主望向靖王平时站立的位置,有时还会显得心不在焉。
宫里的妃嫔愈来愈觉寂寞,尤其萱妃,因为皇上已许久没踏进后宫,甚至三个多月没召唤侍寝。他总是批阅奏章直到三更半夜,然后干脆睡在御书房。
这一切杨兴看在眼底,心里比谁都着急。苦劝皇上多次,他只是笑一笑,接着又埋首桌案。不得已之下,杨兴只好请回在外逍遥已久的太上皇和皇太后。
武徽皇太后一见到爱子,立即明白他的症状所在。
「皇儿,这单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将皇帝迷得神魂颠倒?」听过杨兴的报告,武徽只觉不可思议。
嘉俊似乎从小就对单小子喜爱万分,否则不会被他打得流血之后还苦苦为他求情。早知道应该将那孩子贬为庶民,如此他就没机会接近儿子,让他犯下这种违背伦常的过错。
「母后多虑了,皇儿根本好得很,都是杨兴多事!」嘉俊决定先装傻,「靖王只是皇儿的得力助手,他一不在,儿臣就像少了一只手臂,自然觉得许多事都不方便。」
「这宫里那么多大臣,难道一定要他吗?」太后因为小时候的事,对单庆余仍有成见。
「靖王聪明伶俐,反应灵敏,最重要的是,他和皇儿心灵契合……」嘉俊诉说着单庆余的种种好,愈觉思念得紧,「他不会因为皇儿的身分有所顾忌,依旧直率敢言指正儿臣所犯的过错。」
见儿子诉说的同时眼睛泛着柔光,太上皇只觉这样的描述好熟悉。「那不就是当初朕对你母后的感觉吗?也因为这样,朕才会爱上你母后。」
「那不一样,我是女的,而且那么优秀,爱上我算你有眼光……」提起当年打败众家名门千金登上后座,武徽得意万分,「但是这单小子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子,皇儿怎能爱上他?」
嘉俊露出神秘的笑容。「很多事往往出乎意料之外。」
武徽根本不管儿子卖什么关子,「我不管!反正你要多多临幸那些妃子,快点让我抱孙子。」这阵子游山玩水她也玩腻了,最好有个孙子来逗逗,享受含饴弄孙之乐。
「能为皇儿生下子嗣的只有一个女人,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
武徽一听,再也控制不住火爆的脾气。「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是萱妃吗?那就快点让她怀下龙种。」
「不是萱妃,也并非后宫任一位妃嫔。」
「那到底是谁?」
「时机未到,请父皇母后耐心等待……」嘉俊笑得胸有成竹,「到时皇儿将封她为后,解散后宫,希望父皇母后不要反对。」
「呵呵,想必皇儿深爱这名女子,父皇怎会反对呢?」当时的承宪皇帝也是为了武徽撤销后宫,「专情是咱们大庆王室的传统。」
「这是一定要的。」武徽对夫婿嫣然一笑,眼里尽现小女人的柔情。
对儿子,她只有唯一一个要求。「总之,只要赶快让母后有皇孙抱,我才不管你立谁为后……如果单小子能生出个皇孙让我玩玩,皇儿要娶他,娘也不反对!」
嘉俊心头大喜,却硬生生压抑住,故意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着:「呵呵!如果真是这样,希望到时母后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哼!大娘子言出必行。」
盼了四个多月,朝思暮想的人儿终于回京了。
某日午后,嘉俊正在御书房托腮发呆,杨兴喜孜孜地通报他最期待的消息。「启禀皇上,靖王求见。」
「快传!」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