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要答的人把有关这个人的一切,都大略告诉我,不是只答姓甚么名甚么做甚么那么简
单。铁天音吸了一口气,神色庄重,这表示在他的心目中,对他的父亲十分看重。
他的回答简直明了:“家父是军人,他常说,和你是旧相识。”
这两句话,铁天音用我十分熟悉,听来极其亲切的乡音说出,说完之后,他望定了
我,明显地表示,他不会再说甚么了。
我感到意外之极。一时之间,脑中更是紊乱,不知道从何处想起才好。
我先想到,我离开家乡很早,铁天音用乡音来回答我的问题,当不是偶然,而是有
强烈的提示作用的。
那么,这个“旧相识”,竟是我在家乡时的相识,是我少年时的朋友。
铁天音姓铁,那么他的父亲,当然也姓铁 这两句话,看来是十足的废话,但是
我当时,确然是这样想下来的,而且,立刻有了答案。
我伸手指著他,张大了口,由于实在太意外,而且也实在太激动,竟至于讲不出话
来。
铁天音一看到我这样情形,他当然可以知道我已经明白他的父亲是甚么人了,他显
出十分高兴的神情,“家父也常说,虽然多年不见,但只要有机会,向你一提起他,不
必说名字,你一定立刻会回亿起来。”
我本来想笑,可是喉际一阵抽搐,反倒变成了剧咳。一面咳,一面仍然心急地叫了
出来,“你是铁大将军的儿子,太不可思议了。”
铁天音笑:“我以为你会叫:你原来是铁蛋的儿子!”
我这时,总算一口气缓了过来,走向前去,用力拍他的肩头,一面不住笑著。忽然
之间,有了少年时旧相识的消息,而且,这个当时名字叫铁蛋的少年人,早已成了鼎鼎
有名的将军,生命历程,传奇之至,虽然当年分开之后,一直没有见过,但是他的一切
活动,都被广泛传播,我自然也知道。
铁大将军后来改名铁旦,战功彪炳,威名远震,他少年时就从军,身经百战,听说
在一次战役之中,受了重伤,从此就销声匿迹,音讯全无,为他传奇的一生,更增添了
神秘的色彩。很多人以为他已不在人世了。
现在,铁天音这样说,这位传奇大将军,自然还在人世,只是隐居得十分彻底而已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好一会说不出话来。少年时的相识,很有几个成了名人、伟
人的,铁大将军是其中之一,我和他同学的时间只有几个月,可是印象却深刻无比,所
以一下子就想得起来。
(熟悉我叙事作风的朋友一定可以知道,铁蛋也好,铁旦也罢,自然都不是真名字
。大将军的身分是真的,隐居和销声匿迹,真多假少,在战役中受了重伤,也可以作多
方面的了解,战役并不一定是战场上的厮拚,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斗争,都可以广义
地视为战役。)
(而忽然出现了这个同学少年,和这个故事的主旨,也有关系,不是平空添加的。
)
(这个故事的人物有点怪,范围广得出奇,有风烛残年的老人,有豹隐多年的大将
军,下文还会出现一个学跳芭蕾舞的小女孩 不可思议吧?)
等到惊讶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我大大吁了一口气:“令尊究竟隐居在甚么所在?
”
铁天音的回答,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德国,莱茵河畔的一个小镇。”
我再问:“他的伤势 ”
铁天音缓缓摇了摇头:“一直坐轮椅,他固执得不肯装义肢,我在医学院毕业之后
,告诉他现代的义肢制作精巧无比,可是他还是不要。”
我十分感叹:“我想,他要藉此表示一种抗议?”
铁天音抿嘴不语,显然他不明白他父亲的真正想法是甚么。
要详细叙说铁旦大将军的一切,可以写好几十万字,自然这个故事不是为他写传,
只拣和故事有关的和极骇人听闻的,简略说一下 那也有表示自己的同学少年之中有
这样的人物,引以为荣的意思在。
我伸手取起了电话来,望向铁天音,意思是这就要和他父亲联络,铁天音摇头:“
他把自己与世隔绝,不过,如果你去找他,他会肯见你。”
第四部:人皆养子望聪叫
我连想也没多想,就道:“好,我这就去 立刻出发,我实在想见他。有一些疑
问,多少年了,只有他能解。”
我决定得如此之快,很令铁天音感动,他拍了拍身边的公文箱:“这件事 ”
我道:“正如你所说,这件事告一段落了,就像当年我从印度回来一样,到现在,
又苟安了好些年。”
铁天音取过纸笔,写了在德国的地址。
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但是转念一想,大可以去问铁旦,何必问青年人,有很多事,
小孩子是不懂的。
我也想好了,先到德国,和铁旦畅叙几日,再直接到苗疆去。
我算是最没有俗务缠身的人,想去哪里,就可以动程。可是有时,也不免有点意外
。
就像这时,我和铁天音才分手不久,温实裕就找上门来,愁眉不展,好一会没开口
,只是把指节骨捏得“拍拍”作响。
看他的样子,自然是有话要对我说,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而且,我还可以肯定,他要说的话,一定是异想天开的非分之想。他这种为难的神
情,多半也是伪装出来,博取我同情,希望我可以答应他的请求。
所以,我只是冷冷地望著他,看他可以玩出甚么花样来。我就要出远门,总有些准
备工作要做,我当他不存在,自顾自忙著,温宝裕像影子一样跟著我,仍然不开口。
过了一会,他才道:“有远行?”
我只是“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又过了一会,他再问:“到哪里去?”
我“哈哈”一笑,把他吓了一跳:“德国。这就动身,你有甚么话,要快点说。”
温实裕这才长叹一声:“有一个不情之请 ”
我不等他讲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头:“既是不情之请,免开尊口。”
温宝裕大声道:“不情之请,是我的私语,对我母亲来说,却合理之至。”
听得他这样说,我不禁大是讶异,事情怎么会和他的那位令堂大人扯上关系的?
我向他望去,示意他可以进一步解释。
以温宝裕的性格而论,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他应该兴高采烈,手舞足蹈了。可是
这时,他在得到了我的示意之后,仍然愁眉不展。可知事情必然不寻常。
我又向他作了一个手势,又一次示意他有话尽管说。他这才又冒了一句话出来:“
都怪我和我舅舅多口。”
我又呆了一呆,先是他的母亲,又是他的舅舅,我实在不知道他在玩甚么花样,就
冷冷地回了他一句:“你才参加完家族会议?”
温宝裕长叹一声:“实对你说了吧,我,我母亲,舅舅,三个人在闲谈,忽然谈起
了你 ”
我一扬手:“且慢。”
温宝裕的舅舅叫宋天然,我是认识的,在一桩奇事之中,宋天然曾被东西方两大阵
营的特务,误会成一个神通广大之极的同行而遭到绑架,温宝裕和他闲谈,谈到了我,
还可以设想。
可是,温宝裕的母亲,那位美丽而又肥胖的温门宋氏,我想绝不会在闲谈中提到我
。因为我和她,虽然一起生活在地球上,但就像是两个不同星体上的生物,绝无共通之
处。她也决不会在对牛黄狗宝、鹿茸虎鞭有兴趣之余,对我也有提及名字的可能。
温宝裕瞪大了眼,用力点了点头,表示确然事情是这样,三个人的闲谈,提到了我
。
我也不禁叹了一声,因为很不平常,急于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温宝裕也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听了之后,我呆若木鸡,足足有好几秒钟,不知道该
如何反应才好 千万别以为事情十分古怪、恐怖、离奇或者是刺激万分甚么的,绝不
,事情只不过是意外,随便我怎么设想,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一回事,且听道来。
温宝裕虽然天性好动,见了他母亲就头大,可是很有中国传统,虽然不能晨昏定省
,母亲大人一旦宣召,倒也不敢耽搁,立刻前往。
一到,看到舅舅也在,甥舅二人,十分合拍,一见面就说个没完,温门宋氏发话了
:“别只顾自己讲话,替我想想办法。”
温宝裕这才叫了一声“妈妈”,又拍胸口,故意拍得“蓬蓬”作响,惹他妈妈心疼
,捉住了他的手。温宝裕道:“有甚么为难事,包在我和舅舅身上。”
温妈妈皱著眉,却不说她有甚么为难的事,先问:“你认识那个姓卫的,叫卫甚么
的,算不算有名气?”
温宝裕一听得这样问,大出意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宋天然在一旁,
大笑了起来:“那个卫甚么,不是有名气 ”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温妈妈立时现出了失望的神情。这时,温宝裕立刻接
了上去:“他是大大有名,太有名了。”
温妈妈转悲为喜:“真的?”
温实裕和宋天然齐声道:“真的。连你也知道他叫卫甚么,怎么不真。”
温妈妈仍然握著儿子的手,眉开眼笑:“那就好,叫他来替我们剪彩。”
温宝裕和宋天然两人,面面相觑,知道自己虽然不是闯下了弥天大祸,可是却也像
是生吞了一枚有刺海胆,两人齐声叫:“剪彩?剪甚么彩?”
那叫声之乾涩,大有凄惨之音,决不悦耳,宋天然手脚自由,已经悄悄移动身子,
到了门口,准备事情再进一步发展时,可以拔脚就走,三十六著,走为上著,脱出干系
,跳出是非。可怜温宝裕也正有此意,只是他的一只手,还被他的慈亲,紧紧握在手中
,难以挣脱,所以他只好转过头去,望向宋天然,希望能得到救援。
宋天然看出外甥正在求助,但是他也无能为力,只是摇头,表示大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