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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0-寻找英雄-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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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起来比较安全,不会掉出来。1940、1941、1942年的时候天天要搬家,天天要背着走。    
    背钱最害怕的是夜里过独木桥。尤其是到了兴化那个地方,那边桥多,河又宽,独木桥窄得很。天晴还好一点,大家慢慢地也就过去了。到了下雨天就麻烦了,雨水打在木头上,那个桥真的滑得要命。怎么办呢?部队行军可是不等人的啊。我们就想出办法来对付。我们用草绳把鞋子捆在脚上,防止脚底下打滑。因为鞋底高低不平了,所以就不滑了,然后就顺着它的高低,一步一步走过去。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所以我还走得蛮好。哎呀,那些刚刚从新区来的,像上海那些大城市来的同志可就惨了。真可怕啊,简直就是两个手都要放下来爬了。走也好,爬也好,只要是身上背着钱就绝对不能丢了。只能慢慢往前,一下就跨一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也就坚持过来了。    
    臧文:    
    我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主要是靠收税,尤其是盐税。当时苏中和苏北那些地方,日本人也在收税,但是他们一般就在城边上收税,我们在农村里头收税。但是日本人和国民党收的税都很高,他们主要是在搜刮百姓,可是我们新四军不是这样的,当时管文蔚司令实行了一系列的减租减息,政治影响扩大了。我们和老百姓的关系非常好,他们都愿意把税交给我们。一个是我们的税收比日本人比国民党少,另外我们部队的情况,当地的老百姓都是一清二楚的。比如我们收来的粮食,我们也没有粮店也没有粮站,都还是寄存在老百姓家里。钱也经常储藏在老百姓家里头。我们收钱和发钱,老百姓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发钱都是给部队做伙食费的。我们的零用费很少很少。开始是一块钱,后来有钱了就是两块钱,一个月发两块钱,就是这样。所以,老百姓也知道我们不是在搜刮,就都愿意把税交给我们。    
    不过因为又有日本人和国民党,还有伪军,斗争非常残酷。所以一开始收税都是武装收税,很多收税人员在收税过程中就遇上敌人扫荡了,每年都有很多从事财务工作的同志牺牲。每年都有一次的财务工作人员大会,会上的气氛总是很热烈,因为在敌人扫荡和清乡非常严重的形势下,大家彼此能见上一面都算是缘分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有了,下次开会就再也见不着了。    
    因为我们都住老百姓家里,自己没有房子,所以几乎天天搬家。每天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吃完饭就集合了。可是不能在白天出发,必须等到天黑才能行军。我们把钱放在背包里背好了以后,再放两只鞋子在上头,鞋底就放在外头,坐在地下,大家轮流唱歌等到天黑。记得我们到苏北不久,因为不了解苏北的情况啊。那里的冬天是没有树叶子的,没有青纱帐,日本人常来扫荡,我们没有地方可藏身。所以我们就更加要冬防,要组织民兵防止敌人的扫荡,防止敌人知道我们住在哪里。我们就天天搬家,天天背着钱包走。    
    我们一般在一个地方住的地方时间很短很短,顶多住个两天三天,有的时候一天就要转移。从各个地方收来的税,像山东地区有金矿,也有一部分税是送到苏中来的。苏中所有的税收都要送到金库保管。金条金砖送来以后,我们金库的同志就按照它们的大小把它们缝起来,装在袋子里。我们现在看电视上好多历史片,有不少女同志背了个米袋子。其实我们当时不是背的米袋子,而是金条金砖。我们成天把这些金条金砖背在身上,一到晚上要睡觉了,到老百姓家里宿营了,那个东西晚上就当枕头,因为怕出事呀。总之就是时时刻刻把钱袋子放在身边,一刻也不能离开的。


守望明天肩膀上的保险柜(2)

    其间与敌人有过遭遇战。我们从扬州宝应地区转移的时候,就碰到了一次。那天晚上部队要过一条河,河的北面是一个开阔地,一大片,没有任何遮挡。当时前面走的有粟裕、管文蔚等一些首长。我们还没有过封锁线的时候,大概距离河边还有一二百米,敌人突然从河的对面丢来两个手榴弹,一下子就在我们首长的旁边爆炸了。我们跟那些民工挑着担子,离首长大概也有一二十米,一下子,大家都有点慌乱了,因为我们不了解前面的情况。之前我们的侦察员实际上已经过河了,但是因为敌人躲在树上面,而我们的侦察员过河的时候没有看树。粟司令跟管司令他们非常机智,组织后面的部队赶快撤退,往后撤。我们就带了钱,跟着撤。我那天晚上,大概一口气跑了有七八里路,那天晚上伸手不见五指,乌黑一片。等到歇下来了,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但是马上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点钞票,看看有没有在慌乱之中把钱丢了。结果一点,一个也没有少。后来我们就坐下来,一坐下来就打瞌睡了,累得不得了,跑得气也透不过来。    
    有时候情况实在太紧急,来不及背走了。就先把钱寄放在老百姓家里,那时候的军民关系好得很,放在群众家里,他们决不会拿走一分钱的。等到敌人撤退了,我们才回来把钱拿走。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那时候的老百姓和我们完全是一条心啊。我们这儿有个镇叫“黄桥镇”,现在还流传着一首歌谣,唱的就是老百姓和新四军间的情谊。1940年10月,爆发了黄桥决战,我们把国民党军队打败了,这一仗为后来建立苏中根据地起了决定作用。(黄桥决战是苏中根据地的奠基战役,当时负责前线指挥的粟裕这样分析:“它的胜败,关系到党中央开辟苏北、发展华中抗战局面的整个战略任务,是有决定意义的一仗。”——编者注)当时由管文蔚和陈丕显负责地方的动员工作。他们组织了很多群众组织啊,什么工抗会,商抗会啊。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商抗会把全镇数十户烧饼店全部动员起来了,日夜开工为战士们准备粮食。我们那会儿都会唱“黄桥烧饼歌”的:“黄桥烧饼黄又黄哎,黄黄烧饼慰劳忙哎;烧饼要用热火烤哎,新四军要靠百姓帮哎!同志们呀吃个饱,多打胜仗多缴枪!嗨呀咦呦嗨嗬嗨,多打胜仗多缴枪!咦呀嗨!”    
    臧文:    
    当时天天搬运黄金什么的,挺沉的。每次都要根据库存的数量决定背多少。我从1940年一直干到抗日战争胜利,四五年的时间都在金库工作,大概经过我手的黄金也有好几千两,包括金砖、金块、金条。从来没有想过要拿了揣自己兜里,不可能产生这种思想,即使拿了也没有地方去用。那个时候干部的素质都是非常好的。    
    因为那个时候苏中和苏北地区的财政工作做得很好啊,《大公报》的范长江那些大记者都来实地看过的。我记得他来的时候,就在金库里四处走走,随口就问我们金库的同志:“你是从事什么工作啊?你是哪里人啊,你认识粟裕司令吗?你跟管主任有什么关系吗?”金库的同志们就都实话实说:“他么是我们的领导啊。”他就这样磨来磨去、转弯抹角地问,实际上就是想弄清楚我们这些管钱管账的同志是不是领导的小姨子,大舅子,什么小姑子等等。但实际上我们不是的,像王真这一批同志,都是自己从学校里跑出来参加革命的,没有任何的亲戚关系。后来邹韬奋就给我们下了个结论,说我们是真正的革命队伍,范长江也说确实是非常纯洁的革命队伍。


守望明天船舱金库(1)

    1941年国民党发动皖南事变,取消了新四军的番号,不承认我们这个部队了,停发军饷了。那时中央已经有指示,加强经济工作,加强对经济工作的领导。我们要自力更生,自己建立银行,发行钞票。我们军部就讨论执行中央的指示,成立了江淮银行,并且发行了钞票。    
    旁白:1941年,对于新四军来说,是一个最为严酷的时期。这年,日军和伪军同时加强了对苏中的扫荡和清乡。苏中的伪军从1941年初的三千人剧增到了年底的三万三千人,而日军据点也从十二处增加到了五十四处。代军长陈毅提出了“叫花子打狗还得手拿棍子背靠墙”,刘少奇则解释为:“打日寇不但要有枪,而且要有家,这个家就是根据地,要建立民主政权。”苏中地区不仅建立了抗日根据地,而且开始独立发展生产,发行货币。这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抗币。    
    当时我们没有任何发行钞票的经验啊,那么钞票是怎么搞起来的呢?说起来话就长了,经过了好多好多次的实验。先找一个小学教师来搞,用稻草实验,可是弄出来的东西都是发黄的,开始的纸张也非常粗糙。后来去购买专门的纸张,但是光有纸没有用,还要有机械设备,就是印钞设备,还要有油墨相配套。那么只好派人到上海去买。我还记得当时印钞厂是吴福海组织搞起来的,他个子很高,长得很魁梧,穿一双从日本人那里缴来的皮统靴,走起路来咯噔咯噔,挺有气派,我印象很深。他早年在上海指挥过工人运动,对上海很熟悉,朋友很多。所以他去上海不仅是购买机器,同时还去物色人,动员了一些人到解放区来帮忙搞印钞。    
    旁白:吴福海当时在保卫科工作,他亲自到上海筹办印钞机器、制版器材以及招聘技术人员。印钞厂所需的主要设备及重要原材料都由上海的柳浦庆以“华东照相制版印刷公司”老板的身份在上海采购筹办齐全后,通过上海地下党组织运往根据地。但是由于敌人不断对根据地进行“扫荡”、“清剿”,广大军民投入了艰苦的反“扫荡”、反“清剿”斗争。1942年,根据地取得了反“扫荡”的重大胜利,印钞厂终于正式印钞。首批印出的江淮银行钞票是新四军的首张凹印票,它的纸张是正宗的印钞纸,耐磨、挺括,版子是铜版、全部图案以点线组合,精巧而复杂,版纹深,油层厚,凹凸感觉明显,足可与上海印制的法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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