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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已经比实际年龄老多了。他举动稳重,不苟言笑,心中只牵挂着孩子。现在回想起来,
我觉得他对孩子的钟爱,可能来自他自己不能生育孩子的预感。我等下就解释给你听。
玛丽·维尔涅的四个孩子叫做菲德里克、玛婷、乔治和诺艾咪,那时最小的两岁,最大
的六岁。四个孩子都对他们爸爸亲得不得了,每天晚上他从阿里格勒街的店里回家时,是孩
子一天中最欢乐的时光,每个人都异常兴奋。有时候他星期六或者哪天跟他朋友“爱斯基摩”去
喝两杯,回来得比较晚。我如果要孩子们先去睡觉,他们一定大哭,非等着爸爸回来不可。
班杰明对我孩子爱莲娜非常疼爱,就像对待他自己的孩子一样。爱莲娜还在摇篮里时,会说
的第一个字,很自然的就是“爸爸”。其实,在他向我求婚以前,在我为他管家的六个月中,
虽然我们睡在不同的卧房里,可是我们的日常生活几乎就像任何一对夫妇一样: 他每个星期
把家用交给我;回来后把心里不愉快的事讲给我听;星期天跟我一起带孩子出去玩。帮他洗
衣服的是我,为他准备早饭和午餐饭盒的也是我。我们是在一九一年十月结婚,婚后班杰
明立刻认领了爱莲娜。他对自己这么快再婚有一点不好意思,而我一碰到人多的场合就手足
无措,所以我们只请了他姐姐、我舅舅和舅妈去区公所参加婚礼。结果三个人没一个来,我
们只好花了一点钱去街上拉两个人来作我们的证婚人。
第四部分妻子出借(5)
我那时就知道,我们婚后的四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我承认,我对班杰明没有那
种对泥水匠的激情,可是我对他一往情深。我们对任何事情的看法都一致,有五个可爱的孩
子,生活无忧无虑,甚至有闲情一起计划去我们两人都没见过的海边度假。大部分十七八
岁的女孩子都梦想着别的事情,可是我跟她们不同。让我感到最踏实最安全的,是日复一日,
每天过着习惯性、甚或单调无变化的生活。
现在我写信的时候,孩子们都早入梦乡了。今天是星期五,我从星期三就开始写这封信
了。我讲了很多别的事情,因为我自己很明白,我在尽量拖延时间,避免讲到暴风雨那天你
无论如何要知道的故事,可是现在事到临头,尽管我多么不自在也非讲不可。我要再次强调,
虽然这个故事听起来令人不可思议,可是就像许多几近疯狂的事情一样,如果没有战争,那
是不会发生的。战争把什么都摧毁了,摧毁了班杰明·高尔德,摧毁了“爱斯基摩”,摧毁了每
个人的理性,摧毁了我自己。
班杰明是一九一四年八月被征召入伍的。我感到极端恐惧无助,知道他可能从此一去不
回,所以当我接到他从军中寄回来的第一封信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在信上告诉我,
他的好友“爱斯基摩”跟他同营。他一直对“爱斯基摩”有种特别的好感,这种好感他从来没有对任
何其他朋友表示过。他尊敬“爱斯基摩”的可靠稳固性格,欣赏他的幽默感,羡慕他个性中的冒
险犯难精神,而且他很可能知道“爱斯基摩”同样对他细木工的非凡手艺感到敬佩。他非常珍视
这份友谊,在军事动员时发生的一件事可以证明他们之间友谊的深厚。因为班杰明有五个孩
子,所以他本来可以被分到本土部队,留在后方修理铁路或者公路,可是他坚持要跟营里的
弟兄一起到前线去。他对我解释:“我情愿跟‘爱斯基摩’在一起冒险,也不要跟那些老头子留
在后方。反正后方也会被轰炸,只要我能跟‘爱斯基摩’在一起,我就没有那么害怕。”我还要
加一句,他坚持要到前方去可能还有一个心虚的理由,那就是这五个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
所以说自己有五个孩子似乎是在说谎。很不幸的,我想这就是班杰明的逻辑。
接下来的那些痛苦年月,我不用多加描述,因为你自己也亲身体验过。在那段岁月中,
除了照顾孩子外,我整个生活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等待。等待班杰明的信、等待军队的通
知、等待第二天的降临。班杰明向来不喜欢写信,因为他怕文字会让他出丑,虽然这种想法
实在没有道理,可是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话虽如此,他在前线时从来没有让我苦等他的消
息。他写信写得很勤快,如果我有时候要等候一阵子,那也是因为邮务的关系。我从前告诉
你,他在信上从来不提战争的事。他虽然不提,可是战争打得越久,我就越能从他信上感觉
到他的悲伤和无奈。如果他信上有一点愉快的气氛,那一定是跟“爱斯基摩”有关。我就是从他
信上第一次看到“爱斯基摩”的真实名姓的:“昨天我跟布盖一起去军中剧院看表演,我们都
笑得很开心。”“我现在不能再写了,我跟布盖要去玩一局纸牌。我们的对手是两个不知
好歹的投弹手。”“下次你给我寄包裹时,别忘记给布盖寄一包烟草。他没事时,嘴上总
是叼着烟斗。”“布盖打听出来,我们快要可以休假回家了。”
“休假”是我们常常提到的一个词。班杰明第一次休假回家是一九一五年七月底,在阿
尔图瓦战役以后,离他入伍几乎刚好是一年。说他变了很多,可能还不够正确;我应该说他跟
从前判若两人。他对孩子完全失去了耐心,一会儿还跟他们玩得好好的,过一会儿就骂他们
吵闹得太厉害。此外,饭后他总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桌前,把酒瓶里的酒慢慢喝完。战前他几
乎是滴酒不沾的,现在他中午、晚上都要喝完满满一瓶。休假那个星期中的某一天,他跑到
从前的店面去看看,结果到天黑才回来,脚步蹒跚,满嘴酒气。那时,我已经让孩子上床睡
觉了。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他说他实在受不了这场战争了,他越来越害怕。他
说他有种预感,如果他不赶快想办法,他可能死在战场上,永远回不来了。
第二天,他酒醒了,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对我说:“不要生我的气。跟很多其他的大兵
一样,我在军中学会了喝酒。在那边如果不喝酒,我不知道要怎么支持下去。我从前绝对没
有想到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第四部分妻子出借(6)
我那时就知道,我们婚后的四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我承认,我对班杰明没有那
种对泥水匠的激情,可是我对他一往情深。我们对任何事情的看法都一致,有五个可爱的孩
子,生活无忧无虑,甚至有闲情一起计划去我们两人都没见过的海边度假。大部分十七八
岁的女孩子都梦想着别的事情,可是我跟她们不同。让我感到最踏实最安全的,是日复一日,
每天过着习惯性、甚或单调无变化的生活。
现在我写信的时候,孩子们都早入梦乡了。今天是星期五,我从星期三就开始写这封信
了。我讲了很多别的事情,因为我自己很明白,我在尽量拖延时间,避免讲到暴风雨那天你
无论如何要知道的故事,可是现在事到临头,尽管我多么不自在也非讲不可。我要再次强调,
虽然这个故事听起来令人不可思议,可是就像许多几近疯狂的事情一样,如果没有战争,那
是不会发生的。战争把什么都摧毁了,摧毁了班杰明·高尔德,摧毁了“爱斯基摩”,摧毁了每
个人的理性,摧毁了我自己。
班杰明是一九一四年八月被征召入伍的。我感到极端恐惧无助,知道他可能从此一去不
回,所以当我接到他从军中寄回来的第一封信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在信上告诉我,
他的好友“爱斯基摩”跟他同营。他一直对“爱斯基摩”有种特别的好感,这种好感他从来没有对任
何其他朋友表示过。他尊敬“爱斯基摩”的可靠稳固性格,欣赏他的幽默感,羡慕他个性中的冒
险犯难精神,而且他很可能知道“爱斯基摩”同样对他细木工的非凡手艺感到敬佩。他非常珍视
这份友谊,在军事动员时发生的一件事可以证明他们之间友谊的深厚。因为班杰明有五个孩
子,所以他本来可以被分到本土部队,留在后方修理铁路或者公路,可是他坚持要跟营里的
弟兄一起到前线去。他对我解释:“我情愿跟‘爱斯基摩’在一起冒险,也不要跟那些老头子留
在后方。反正后方也会被轰炸,只要我能跟‘爱斯基摩’在一起,我就没有那么害怕。”我还要
加一句,他坚持要到前方去可能还有一个心虚的理由,那就是这五个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
所以说自己有五个孩子似乎是在说谎。很不幸的,我想这就是班杰明的逻辑。
接下来的那些痛苦年月,我不用多加描述,因为你自己也亲身体验过。在那段岁月中,
除了照顾孩子外,我整个生活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等待。等待班杰明的信、等待军队的通
知、等待第二天的降临。班杰明向来不喜欢写信,因为他怕文字会让他出丑,虽然这种想法
实在没有道理,可是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话虽如此,他在前线时从来没有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