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热门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芙蓉-2004年第5期-第5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着仍是那件藏蓝色卡其布中山装,不过已十分破旧了,袖口磨得发白,四个口袋的边角都裂开。他抽烟抽得极凶,往往一根烟快吸完,便掏出一根新的,对着火点上。他仍旧告诉我们一些报上看来的新闻,从他选择的新闻听上去,似乎一切永不更改,时光从未流逝。然而时光已逝,世事无常。一年半后,市政府下令清理市容,嘎村就草草结束了它的艺术生涯,所有的艺术家全部在两个月内仓皇搬走。 
  万万没料到的是,老符的嘎村生涯比我们更提早结束,而我曾经认为他将是最后一个搬离嘎村的人——按他的话讲,是“暂时撤离”。清理市容的决定由某天清晨,嘎村片警小黄将我和几位画家请到局子里,亲口传达之后,所有人便断了继续混迹嘎村的念头,开始考虑今后的何去何从,关键是哪里的房租最便宜。老符听说此事,下午急急忙忙赶了来,说是看望我,怕我心里想不开。我心情自然不太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耐地回应他的关怀,最后几乎冲他嚷起来。“没人打我!打我干吗!你老关心这有鸟用!”一看我发火,老符便不作声,耷拉着脑袋,灰白的打绺的长发垂得满脸都是。他小声问我,那么,打算什么时候暂时撤离嘎村?“马上!马上就走,人先搬,去东郊朋友家避避风头,过两天再回来取东西。”“哦,也好、也好,是该有点策略,不能硬碰硬。”一阵风刮起来,他面颊上的发丝被吹到脑后,呈出一张皱纹密布、沧桑而怪异的老脸,凸起的眼珠里闪动着一层泪水般的光芒。我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他面前真心实意地说:“要散了,老符,不是暂时撤离,是搬走了,不回来了——反正我是不会再回来了。你也赶紧找地方搬吧,千万别搞出什么事来。”“知道知道,哎。没事的,这都是暂时的。”他自顾自地说着,随后便告辞而去。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符马桥。我并没有立刻搬走。我们有一个月的期限。我去东郊的朋友家住了几天,在那附近问好了一处房,然后回到嘎村,准备把一张画了一大半的画画完,再作打算。村里人心惶惶,各自收拾残局,准备后路。这天中午,我在村东口的公厕前遇到老关,一起撒完尿出来,站在路边闲扯,老关慨叹着告诉我说,老符被抓起来了,罪名是偷窃自行车,就在他女儿学英语的那所大学校园里,被人当场抓获。 
  时至今日,我已记不清老关向我转述的事件过程。那些细节在当时便矛盾重重,破绽百出。即便到了今天,我已年近不惑,自以为想通了许多事情,对生活里的夸张和戏剧化早已不屑一顾,却仍然无法判断这一事件里包含的真伪,甚至不能找出恰当的词汇描述我对此的感情。出事之后,符小云来找过我,我不知除了我,她还找过多少人。在嘎村生活了三年半,符小云第一次自己找上门,如一个木偶般坐在我对面,手心朝下,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还没张嘴,就要哭的样子,先埋下了头。好一会儿,她仰起脸,并没有哭,然而是木然的。她低声说,她昨天见过父亲,他叫她转告我们,这是一次蓄谋的迫害,整个过程都被摄影机拍了下来。 
  “拍下来了?!谁拍的,你爸怎么知道?” 
  “爸爸说,他们给他看了录像带。” 
  “怎么可能,拍的人怎么会知道老符……要做什么。” 
  符小云咬了咬嘴唇,这回像是要哭出来。“我家那辆车,一直是我在骑。爸爸经常去学校找我,在校园里逛,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借别人的车骑……学校里好多男生都这么干……但我没见过,我没见过我爸偷车!” 
  “这没什么,我这么干过,好多人都这么干过。”我尽量随意地说。“……可是,拍的人怎么知道他那天要借车呢?怎么知道他那天会去校园找你?” 
  符小云呆呆地看着我的眼睛。 
  “有人跟踪他?”我替她说下去。 
  她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滑下来,盯着我抽烟的手,机械地重复说,“爸爸说,这是他们故意害他,他要上诉。要是可能的话,请你们帮他……说明真相。”临走前,符小云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她直呼我的名字问:“季胜,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我是在半个月后彻底搬离嘎村的。搬走前一个星期,我和老关、红月结伴去找符小云,准备一同去拘留所看望老符,但是符小云说,今天不是探视时间,她爸爸已经被转到清河地区的一处拘留所,去一趟极为不便。她面无表情地谢谢我们,叫我们不必担心,她爸爸的情绪还算可以。老关说,那么你下次什么时候去去就叫上我们。符小云点头答应了。当时的嘎村正一片狼藉,乱糟糟鸡飞狗跳。符家所在的院子里还住了两个青年画家,正不停地进进出出,收拾行装,把一幅幅画布从画框上卸下来,打成卷。站在院子门口,老关问符小云自己有什么打算。符小云说,她也马上就搬走,先去学校女生宿舍借宿。我们问用不用帮忙,她说不用,真的不用,没什么东西。我无意中看了眼符家的小屋,发现门梁上“呼吸间”三个字已经不见,像是被人很仔细地揭下去的,一点碎纸片的粘痕也没有。两个忙着搬家的画家中的一个走过来,顺手递给符小云一包东西,嘱咐了一句。我们也顺势告辞离去。路上,老关说了几句什么,让我们的心情都轻松不少。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符小云。我搬走以后,过了很久,才在一个极其无聊的某人过生日的场合,听人说起符马桥最终被判了三年。 
  2003.5月 
  2004.2月改 
  尹丽川,1973年生于重庆,1996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西语系。自1999年冬开始诗歌写作。为“下半身”诗歌民刊同人。有诗作发表于《天涯》《芙蓉》等杂志;出版有小说、诗歌合集《再舒服一些》及长篇小说《贱人》。 


关于爱情的成功叙事
弗拉基米尔.马卡宁 
  狭窄的地方!狭窄的地方!……他简直是疯了!……他其实到底想说什么呀? 
  ——摘自读者关于中篇小说《出入孔》的对话 
   
  在人生的末途……历经沧桑,头发斑白……作为一个女人,一辈子只爱过唯一的一个男人,会有什么感觉呢?……哦,什么都没有。绝对是什么都没有。在任何情况下,她,拉丽莎·伊戈列夫娜,什么特别的感觉都没有。(抱怨命运?不,一点都不。)毕竟有过多年的婚姻生活。嫁过别的男人。眼下,单身一人生活(已经离婚)。这种单身生活已经过了很久。 
  婚姻让她生了一个女儿。这一点很幸运。一个优秀、出色的女儿!她当然已经成人了,并且离开了。做了一名医生,在梁赞生活和工作。 
  塔尔塔索夫,拉丽莎·伊戈列夫娜曾经对他有所暗示(交谈过)——据说,她爱了他一辈子……含笑作出反应,活跃而粗俗: 
  “关于重大爱情的成功叙事,——非常罕见!……但也可能会发生。完全可能!” 
  也就是说,在他这个写作者身上是可能发生的。塔尔塔索夫还在补充,寻找托词来辩护(像往常一样):“据说,是可能的。但文学正在死亡……唉!” 
  拉丽莎·伊戈列夫娜享受着孤独,品尝着它,从柏油路走到了泥地上。多么惬意啊!从小路往左拐,现在往前走,(经过菩提树)听着树叶的簌簌声。 
  噢?什么意思?……拉丽莎·伊戈列夫娜发现地上有一道裂缝。正对着她的眼睛。裂缝仅仅是一道裂缝,不太深,在黑色土壤上不易察觉。黑土。但一个突如其来的比较让她感到了不安,她想:这是什么……这是她母亲的怀抱。我的上帝呀!什么念头呀!……拉丽莎·伊戈列夫娜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身子。迷信正在寻找惊恐?……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突然在今天? 
  形而上学的深度,我们大家都从那里来,似乎是塔尔塔索夫微笑着说过……当然,深度。谁还能有异议!她,拉丽莎,为这位写作同行操够了心。他们(他也同样如此)花了太多时间用隐喻来训练她的灵魂。运用形象思维!一切都很平常,哪怕母亲的怀抱。畜生!…… 
  她也责骂自己。为了过去的事情……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但是,她的眼睛还继续在扫描草丛、土地。现在,眼睛在自行搜索这些标志性的可怕裂缝。拉丽莎·伊戈列夫娜努力把眼神从土地上移开,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看着附近建筑的窗子。五层楼的窗子没有一点个性。 
   
  塔尔塔索夫在屏幕上显得很亲切,尽管已不太年轻……打着领带,穿着得体,主持着颇有名望的谈话节目《茶座》(电视作家),稳重,有文化。举例来说,和著名的作曲家谈话……哪怕是和时髦的写生画家——抽象派画家谈话。 
  塔尔塔索夫总操有提出稳妥问题的胜券。在电视谈话节目的高峰时期,一个接一个……这一刻,上百万观众看着蒸汽在茶杯上缭绕,在他们的两只茶杯上缭绕。而应邀的嘉宾,音乐家或画家,没精打采的,本来在想,电视台并不全然是那么政治化和粗鄙化。原来可以大胆地披露一下。说得充分一些,机智一些……贵宾已经完全放开了,随意地伸出手来抓糖果,去拿高脚盘里的巧克力……就在此刻,塔尔塔索夫问道: 
  “可最后您难道不想回答一下,您(您个人)觉得是以往生活得糟糕呢——还是现在生活得糟糕?” 
  这可来了个出其不意。 
  二者必居其一的选择总是轻率的。而越是轻率,来宾就越是温和。那么,怎样回答才是恰到好处呢?……如果说在共产主义制度下生活得很好,那肯定就是在说谎(而且也显得很愚蠢)。但要称赞如今的生活也有点儿不太合适。真有点不知所措。面对上百万同胞,面对半饥半饱的医生们、教师们…… 
  谈话者露出了一脸的惊惶失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