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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卡玛说:跟我们到于洪屯住几天吧。我求你!”
方晓月摇了摇头:“谢谢大嫂,我忙着呢!”
火车开动了。窗外一片黑暗,偶尔过一村镇,灯火明灭。方晓月凝望着窗外。
卡玛又对她说:“我也不敢问你——你和那付教员的事儿咋样了?”
“咋样也不咋样。”方晓月说。
卡玛问:“没……没结婚哪?”
“跟谁?”方晓月问。
卡玛说:“付教员,付杰人付教员哪!你们俩不是一块从牡丹江调出来了吗?”
方晓月冷冷地:“他呀,不知道。”
张开林解围地说:“付杰人同志在司令部管院校工作,忙着呢!”
“为什么不把事儿办了?”卡玛不依不饶,“回沈阳,我去张罗。没房子,老张,你在于洪屯给弄一间,反正也是临时的。”
张开林支支吾吾:“啊,啊啊……”
卡玛一把拉住方晓月的手,又摸了摸她的鬓角,长叹一声:“唉,二十多岁啦,从小就没了爹妈!好容易来解放区找哥哥,哥哥又……我现在就是你姐姐,亲姐姐!”
张开林忍不住捅了卡玛一下。
卡玛动情地说:“终身总得有靠啊,实在觉着小付不合适,咱们就再找一个!”
方晓月鼻子一酸,背膀抽动了一下,不敢转过脸来。
片刻后,卡玛说:“我看大个子,苗云就不错!人家三番五次要送你,你就是不干!我见他眼圈都红啦……你们在牡丹江一块工作过好几年,不是他从长春把你和小付带到哈尔滨的吗?”
方晓月把头靠在卡玛的肩头上:“大姐,你是我的亲姐姐……”她止不住哭出声来,眼泪落在睡在妈妈腿上的江江的小脸蛋儿上。
江江被惊醒了,她眨巴着大眼睛:“姑姑,你怎么哭啊?”
方晓月把江江抱在怀里:“孩子,这人世间苦事情多着哩!”
蒸汽机车冒着烟,鸣着笛,驶进莽莽荒原、沉沉黑夜之中。
6
春天刚刚过去,“拉十一”大队就奉命调往鸭绿江口的浪头机场,归一〇二部队指挥,因为鸭绿江主桥吃紧,一昼夜差不多就有几百架次敌机,上万吨的炸弹攻击它。喷气机部队仅能对付白天的敌人,尚无夜航训练条件。这样,夜间任务就交给了这个老式机种大队。
可是,这个大队勉勉强强能执行这个任务的也只有大队长苗云和大队政委赵金元。其他同志尚不能夜间出动。
“拉十一”大队在早晨,海上升起一轮红日时,在浪头机场上空解散,依次开始着陆。使苗云和赵金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〇二部队用这样隆重的仪式来迎接他们。
当他们把飞机停放整齐,队列排列起来时,刘凤山就率领着几位穿着飞行服的干部走了过来。机线上停放着大约三十架银光闪闪的喷气式“米格15”。每架机前都站着飞行员、机械师、军械师和特设师。
穿过刘凤山副师长的队伍,从人群中疾速冲出来的是田虎,他跑过去一把抱住苗云:“老贫农,你可来啦!”苗云旁边的赵金元大叫一声:“田大炮!”
“呀,相公……”田虎喊道,“各位,在老航校那会儿,过年踩高跷,我是白娘子,他是许仙呐!”
苗云故意沉下脸:“几天前见过面,还这么粘粘糊糊的。”
这时,李树天也奔了上去:“苗云,苗猎户,从通化来,没给我带只兔子或者熊掌什么的?”
“小李,”苗云微笑着,“你也学得油腔滑调,小心挨棒槌!”
刘凤山站在一旁笑着对另外一位领导说:“他们是东北老航校第一批学员,先让老校友们亲热亲热吧。”
片刻,苗云整理好队伍,高喊了一声:“立正!”大声报告:“刘副师长,‘拉十一’大队长苗云、大队政委赵金元和十名飞行员向您报到!请指示!”
刘凤山:“热烈欢迎,热烈欢迎!同志们,你们好!”
众飞行员声如洪钟:“首长好!”
另外一位领导说:“欢迎同志们。刘凤山同志已经任命为一〇二部队长,除了指挥全师作战、训练之外,还要到矿山指挥所协助司令员指挥全部作战部队。”
刘凤山大声说:“请大队全体同志来看看咱们一〇二的实力!”苗云等齐声回答:“是!”
“同志们!”赵金元向“拉十一”的飞行员们介绍说,“刘部队长五年前在东北创建老航校当过我们的政委。一九三五年在苏联学过飞行,参加过苏联卫国战争中的几个大战役。”
刘凤山说:“好哩!走,苗云、赵金元,检阅部队时,见了漂亮飞机,可别流口水!”这支大队在刘凤山率领下,像阅兵一般走过一架架飞机,机前每一行小队都向他们立正、敬礼。
……
四道沟,矿山指挥所内,刘凤山、张开林、苗云、田虎、赵金元,以及值班人员正召开紧急会议。
刘凤山指着墙上从“三八线”至我国沈阳一带的地图说:“今天上午截获敌人从冲绳发出给大和岛的情报,出现了‘大雨、黄昏、秃鹰’的讯号。和我们在鸭绿江桥头相会,瑞桥被炸的那一天基本相同——这说明,敌人可能照样重来一次!”
田虎叹了口气:“可惜我们不能飞夜航!腿子短——”
苗云疑惑地:“腿子短?”
田虎说:“我们的银燕儿什么都不错,就是连起带落,才能飞五十分钟!你们的小拉十一,最多也只能转俩钟头。”
刘凤山说:“今天下午这场雨,让清川江北安静了几个小时,天黑前会出来一个大队的‘F…86’到安东上空转上几圈,你们起飞把它顶回去!”
“你们?”田虎感到惊讶地问,“起两个大队?”
“对!”刘凤山思考着说,“摆出个钳形架式,包抄过去,肯定打不上,轰走了事。”
“肯定打不上?”赵金元问。
刘凤山说:“它们有鸭绿江口大小和岛的侦听台,我们一起飞它们就知道,肯定打不上。”
“是啊,”苗云说,“那次我和张团长去大鹿岛,清楚地看见,大和岛上房子、士兵、码头,用望远镜连天线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张开林忿恨地说:“心腹之患,早晚拔了它!”
7
海浪,涌起又跌落。敌占大和岛上设立了一座建造有中心堡垒的美式军营,就像临时搭起来的布景,从中心往四方扩散的房子,多是用木质材料安装、排列起来的,一律米黄色,与沙滩颜色相同,部队一旦受到攻击,就可以马上收缩到中心堡垒。
美国军队是讲究排场的,这小岛上有码头、直升飞机场,可以说井井有条。甚至在沙滩上还支着几把遮阳花伞。
作为美国情报机构,这里的守卫部队人数不是很多,因为他们认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的空军、海军力量难以攻占这样一座远离海岸的小岛。
离中心不远处有一座独立、不是木制,也不是水泥的深棕色、有特殊隔音设备的两间小房,门前用英文写着:“重要机关”。
早晨,太阳从东海升起,美丽景色与战争环境非常不协调。如果没有天上轰鸣的飞机和海上游弋的军舰、炮艇,大和岛应该是个不错的海滨浴场。
一个身着美军空军下士服装的女兵——胖胖的、东方人、矮个儿,推门走进了这栋房子。
外间里,因为一切都用灯光照明,墙上闪烁着各种颜色的指示灯,半天才看清楚,在一个大工作台上坐着一个正工作着的女兵。
胖女兵用日语说:“明子,换班啦!昨天刚从通化来的那批俄国飞机有什么活动?”
那女兵背对着她问道:“哪一批?”
胖女兵提高了声调:“苏制‘拉十一’,十二架呀!”
工作着的女兵回过头来:“梦子,不是已经在大堡着陆了么?”
“哦,”梦子说:“我接你的班。”
明子看上去很累,她拖着脚步,拿起军帽,朝门外走去。一出门,阳光、海水,使她清醒。原来她就是三年前离开中国的望月明子。她老了许多,精神疲惫,穿着一件紧身式美式军装,更显得又瘦又小。
望月明子倒在沙滩上,闭上眼睛,像做梦,又像眼前出现幻觉:
……一架架“拉十一”在空中编队飞行。
苗云高喊:“牡丹江,我是‘01’,请求着陆,我是“01”,请求着陆。”
大和岛工作台上正窃听的望月明子吃惊地自语道:“苗大哥!”
浪头机场指挥塔台上的刘凤山:“我是牡丹江,我是牡丹江。风向东南,可以着陆,可以着陆!”
望月明子轻声自语:“刘,刘……”
“拉十一”里的赵金元:“02报告,注意北边小山、北边小山!”
望月明子喃喃地:“赵指导员……”
……明子穿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服装,正在迎接着陆之后,下飞机的苗云、赵金元,还有田虎和李树天等人。
从远处跑来方晓月、付杰人、卡玛和江江……
最后是张开林,他怒气冲冲的说:“你是望月明子吗?中国人救了你的命,教育你做一个人!怎么帮着美国鬼子打起我们来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日本鬼子!”
望月明子一步步往后退,后面是大海,一浪催一浪。
“不是的!大队长……你听我说……丸本松已经病死啦!我要活……不是当妓女,就是当兵……我懂中国话……我来窃听你们空军的行动,是想离你们近一点。现在,天天看见中国小岛早晨升起的炊烟,我真快活!我没把真实窃听情报报告给美国人……我向你们发出的‘大雨、黄昏、秃鹰’不是这一次‘B…29’行动呼号!是上一次他们炸“瑞桥”的代号!要提醒你们注意从嘉手那基地起飞的‘B…29’,要用上次的手段炸掉鸭绿江主桥……”
张开林说:“胡说八道!”上前抓住明子的胳膊。她大叫一声……
望月明子睁开眼睛,是一名戴着宪兵袖标的美国大兵,抓起了她。另一名宪兵上前,给她戴上了手铐。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