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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向东流-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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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木走后,素芬问道:“妈,抗儿的烧退了没有?怎么不见他的人?”张母:“他呀,用癞蛤蟆擦了一遍身子,烧很快就退了,已经一点热度都没有了,现在正在邻居家玩呢。”素芬:“抗儿总算没事了。”张母叹道:“抗儿没事了,你又有事了,唉,真是多灾多难啊!”
  重庆酒家里,十来只酒杯碰到一起。众人在一片“干杯”声中仰脖饮酒。
  老龚为张忠良斟酒:“可惜丽珍小姐没有来,不然还会更热闹的。”一同事举起杯子:“张先生,不要见外,多喝两杯。”张忠良勉强地端起杯子,呷了少许酒,“对不起,我不大会喝,只能喝一点点。”老龚:“慢慢喝,慢慢喝,不着急。”
  同事们相互劝酒、干杯,与周围酒桌上的高谈阔论和猜拳行令之声汇成一片。张忠良从屁股下摸出一份报纸,展开来阅读,八个大字标题映入眼帘: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老龚叫起来:“嗳,嗳,你怎么看起报纸来了?不行,不行,你的酒还没喝完呢。”一位女同事附和着:“你瞧,张先生,我都干了。”兴高采烈的老龚索性把张忠良的报纸抢过去:“不许看报,喝酒,喝酒!”他把酒杯送到张忠良面前。张忠良面有难色:“我实在已经……”老龚:“不行,不行,非干不可。”大家鼓掌催促。张忠良只得接过酒杯,苦着脸喝下去。
  隔壁桌子上忽然站起一醉汉,往桌面上猛击一掌,没头没尾地骂道:“他娘的!喝!不喝是婊子养的!”将一瓶白酒咕嘟咕嘟倒进肚里。众人先是一惊,继而掌声雷动……
  张忠良为之愕然又十分厌恶。
  晚上,舞厅门口门庭若市。《何日君再来》的曲调飘到外面。酒足饭饱的职员们勾肩搭背,步态不稳地一起走来。老龚掏出一叠钞票:“忠良兄,到里头坐坐,消遣消遣。”张忠良的身子晃了一下:“不,不,我有点头晕,我要回去休息了……各位,恕不奉陪,明天见。”众口一词:“明天见,明天见。”
  小洋房客厅里的落地灯和台灯统统亮着。进入客厅的张忠良跌倒在沙发里,仰面朝天,透着酒气。片时,他起身打开收音机,不料送出来的,又是那靡靡之音《何日君再来》。张忠良觉得十分刺耳,气得关掉收音机,向底楼阳台扑去。
  外面,夜雾如烟,远山近树,朦朦胧胧。山城沉睡在黑暗里。嘉陵江水闪着粼粼波光,滚滚流去。张忠良对着晚风,深深吸了口气,脑海中闪过素芬抱着抗儿在炮火中奔跑的情景。
  想起妻儿,张忠良不觉潸然泪下。
  汽车声由远而近,在大门外戛然停住。听到王丽珍和一个男人道“再见”的声音,张忠良连忙拭干眼泪。
  王丽珍走进客厅:“忠良,你还没有睡啊?”张忠良回过身来,强作笑脸:“嗳……”王丽珍把大衣交给阿金,来到阳台,快活地问:“今天的酒喝得怎么样?”张忠良:“像这样吃吃喝喝,我感到很厌烦。”王丽珍:“同事间礼尚往来,也是人之常情。”张忠良:“唉,陪都重庆,这样歌舞升平的景象,这样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的一群人,真令我百感交集,正如诗中所说的那样,‘商女不知亡国恨’啊!”王丽珍:“忠良,别这么杞人忧天。要知道,你一个人的力量,对这个社会能有什么用呢?你又不是没有努力过。”张忠良:“我还应该继续努力的。”王丽珍:“努力是对的。我只是想,当你无法改变你想改变的事物时,你就应该换一换想法,把远大的理想变一变,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把对社会的努力改为对自己的努力,这样做的结果,反而对自己和社会都有贡献。”张忠良:“如你所说,做像庞浩公和白少魂那样的人?”王丽珍:“这有什么不好吗?”
  张忠良无言以对。
  上海大世界茶楼。台上是弹词开篇,台下是济济一堂的茶客。照例是烟雾缭绕闹哄哄一片,照例是女招待川流不息热毛巾乱飞。
  素芬来到一位绸庄账房面前,恭敬有礼地问:“孙账房早啊,今天想喝什么茶?”孙账
  房把绸缎袖子一捋:“来杯好茶,就……安吉白片吧!也好让你多进账一些。”说着,把一张大票塞进素芬衣袋。
  “谢谢孙老板!你等一会儿啊。”素芬又问同桌的杂货店老板,“贺老板今天喝什么?”
  贺老板的口气不得了,似乎有意讲给旁边的孙老板听:“这里最贵的茶,难道就只有安吉白片吗?”素芬:“还有碧螺春和西湖龙井,比安吉白片贵。”“那就来西湖龙井。”贺老板点出几张票子,交到素芬手里:“不要找了。”“谢谢贺老板!”素芬欲走。“慢着!”孙账房叫住她,“碧螺春和西湖龙井哪个贵?”素芬觉出有些不妙,看一眼贺老板:“碧螺春。”孙账房:“给我换碧螺春。”贺老板:“再给我上些点心来,拣贵的上。”孙账房:“给我来个水果拼盘,要大盘的。”素芬:“孙账房,大盘一个人是吃不完的。”孙账房:“吃不完不要紧,只要你进账多就可以了。”
  似在听戏的贺老板发出一声冷笑,吃不透是笑戏,还是笑人。孙账房斜了他一眼,忍住了没有发作。“两位请稍等。”素芬低眉顺眼地走开去。
  台上的两位评弹演员唱腔纯正,配合默契,迎来阵阵掌声。素芬端了茶水、点心和水果上桌,一一摆到孙账房和贺老板面前。
  孙账房:“素芬,等一会儿到我这里来坐坐。”素芬:“对不起!孙账房,老板规定不好坐的。”孙账房:“只要你告诉他,是鸿祥绸庄的孙账房让你坐的,他就不会有闲话。”贺老板点了根香烟:“素芬,你的脸色不大好看,冬天到了,要进补进补才好。”素芬浅浅一笑:“吃饭都难,哪里还有钱进补。”贺老板说:“我店里新进了一批南货,下次我带些给你。”“不,不,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回轮到孙账房冷笑了。素芬知道他们在斗法,一颗心怦怦乱跳。“二位请慢用。”说完紧步走开。
  重庆的早晨,大雾弥漫,车辆行人若隐若现。西装笔挺的张忠良夹着公文包匆匆行路。
  办公室墙上的挂钟已指向九时二十分,几位“早来”的职员在泡茶。张忠良进门看钟,拿笔签到:张忠良,八点整到。
  比他晚到一步的老龚拍拍他的肩:“忠良兄,今天老谭不在,等一会儿四缺一,你来凑个数怎么样?”张忠良:“我不会。”“不会我教你,倒倒和,一学就会。”张忠良:“算了吧,我实在没有兴趣。”“你呀,就是不肯随大流,晚上会餐罚你三杯酒。”张忠良一脸无奈:“那就三杯酒好了。”说完走向自己的桌子。
  晚上,小洋房底层阳台上凉风习习,脚下江水潺潺,对岸灯火连天。张忠良凭栏远眺,神情忧郁。
  身穿白睡裙的王丽珍外套一件呢绒大衣,来到张忠良身边:“忠良,在想什么呢?”张忠良:“说不好,脑子乱得很。”王丽珍微微一笑:“重庆给你的印象怎么样?”“我好像置身于另一个国度里。”张忠良苦笑了一下,“除了日军的飞机来轰炸,我在这里感受不到一点儿抗战的空气。”王丽珍:“从前方回来的人都这么说,这只能怪你还没有完全习惯,等你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你就不会再发这样的牢骚了。”
  张忠良欲言又止,临风伫立。王丽珍看了他一眼:“哎呀,你怎么穿这一点点?小心着凉,快进客厅去。”她拥着张忠良往阳台门走。
  一进客厅,王丽珍就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身上只剩下薄薄的睡裙,一根随意维系的腰带扎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
  两人坐到壁炉前。王丽珍往两只高脚杯中倒上红酒,递给张忠良一杯:“喝吧,喝一杯睡觉,保证你睡得沉沉的。”张忠良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王丽珍:“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心里也沉甸甸的。”“是吗?”张忠良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故意的。”“知道吗?我想你过得愉快、舒畅,没有忧愁,没有烦恼。”“丽珍,不要因为我的心情而影响你。”“不受你的影响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天天都在关心你,虽说你我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但我总觉得,你好像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王丽珍说话时语气平淡,却富有磁性,深深地吸引着张忠良,令他听了深受感动。
  这番话甚至感动了王丽珍自己,她望着壁炉里跳动的火苗,心血潮涌。片时,她从沙发上拖过大衣,掏出一叠钞票放进张忠良的衬衣口袋。张忠良抓住她的手:“丽珍,你这是做什么?”王丽珍:“你在身上放些钱,去听听戏,看看电影,消遣消遣,心情愉快了,烦恼就会没有的。”张忠良:“不行,丽珍。我不能总是花你的钱。”王丽珍:“忠良,你是不是把我当外人看?”张忠良被问住了。王丽珍佯装嗔怒的样子,带着哭腔说:“你看你,把人家的手都捏疼了。”
  张忠良这才发现自己抓着对方的手,急忙松开:“哦,对不起!你看我……”王丽珍面孔潮红,心跳加快,鼓鼓的胸脯急剧起伏。张忠良偷看她一眼,发觉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特别美丽。
  大兴公司业务科。张忠良和老龚正在对弈。老龚用自己的“车”吃掉对方的“马”,大喊:“将!”张忠良不假思索地把“帅”往上一移。下面一步棋怎么走,老龚似乎犯了难。茶房拿了封信来:“张先生,这是你的信。”“哦,谢谢你。”张忠良高兴地接过信,拿眼一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沮丧。老龚:“家里来信了?那边的情形怎么样?”张忠良:“是我写去的信,退回来了。”
  晚上,王丽珍手上拿着张忠良写的那封信,念着信封上的字:“‘查无此人’,查无此人是什么意思?”
  沙发上的张忠良耷拉着脑袋:“不是失踪,就是死亡。”王丽珍:“忠良,事情还不能肯定,你不要太伤心。”张忠良几乎要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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