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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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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德清的指尖如虫蚁一样,一路爬遍了小灯的身体。那虫蚁爬过的地方,却生出些酥麻的热气,热气之下,身体就渐渐地湿润了起来。 
  小灯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推开他,推开他,小灯的身体却瘫软在那未曾经历过的湿润里,动弹不得。小灯的心和小灯的身体剧烈地扭斗着,小灯瑟瑟地发起抖来。 
  “别怕,灯,爸不会害你,爸只是,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王德清脱光了小灯的衣服,将脸近近地贴了上去。小灯的身体鱼一样地闪着青白色的光,照见了王德清扭成了一团的五官。突然,小灯觉得有一件东西杵了进来——是一根手指。那根手指如一团发着酵的面团,在自己的体内膨胀堵塞着,生出隐隐的痛意。小灯突然狠狠地伸直了腿,王德清没防备,被一脚蹬到了地上。爬起来,声音就碎得满地都是。 
  “爸,爸只是太寂寞了,你妈,很,很久,没有……” 
  第二个星期王德清轮休回家,小灯没在。屋里留了一张纸条: 
  我去同学家睡觉,别找我。 
  纸条没称呼也没落款,是用一把削水果的尖刀扎在卧室的门上的。 
  那年小灯十三岁。 
   
  1994年春唐山市丰南县 
   
   这年春天李元妮家新盖了一座两层楼房。楼是方方正正的砖楼,外墙贴了雪白一层的马赛克。二层有一个阳台,用栏杆圈围起来。栏杆也是雪白的,圆柱上雕着精致的花纹,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又一个站立着的细瓷花瓶。门是锃亮一扇的大铁门,上方是一个镂花的扇面,正中贴了一张鲤鱼戏水的年画。这样的楼房,几年以后,将是所有乡镇新屋的模式,可是在那时,却是一条街上的奇景。完工那天,爆竹尖利地响了几个时辰,满天都是惊飞的鸟雀。一街围看的人里,说什么的都有。 
  楼是李元妮的儿子万小达寄钱来盖的。 
  其实在老家盖楼并不是小达原来的计划。小达原来的设想是带着母亲去南方定居。小达和母亲为这件事讨价还价了两年。李元妮不去南方的托词有好几个版本,比如故土难离,比如适应不了南方的暑热,又比如不想妨碍年轻人的生活。这些托词都没有让小达死心,最后让小达死心的是另一句话。李元妮说我们都走了,你爸你姐的魂回来,就找不着家了。这句话让小达沉默无语。 
  街坊里关于李元妮的儿子有许多的猜测。有人说小达在深圳买卖股票挣了一点小钱,也有人说小达认了一个有钱的女人做干妈,也有人说小达在广州办服装贸易公司发了几笔大财。对于所有诸如此类的猜测李元妮始终微笑不语。她神秘莫测的表情其实仅仅是为了遮掩她对儿子行踪的一无所知。 
  其实这条街早已是重建过的,邻居也已经换过了一茬。可是在地震发生多年之后,李元妮在一条街上依旧招着人恨。 
  李元妮在地震中死了丈夫和女儿,剩下一个儿子,也是个独臂的残疾人。可是这都不是李元妮招人怜或招人恨的原因。地震中失去亲人的家庭到处都是。一场地震把人的心磨得很是粗糙,细致温婉的情绪已经很难在上面附着。人在天灾面前是无能为力的,人既不能找天老爷算账,就只能选择认命。就像是一个暗夜赶路的庄稼汉,踩到一块恶石上摔得头破血流,伤疤是永远地留下了,他还不能记恨石头,他只能裹了伤口继续赶路。 
  天灾来临的时候,人是彼此相容的,因为天灾平等地击倒了每一个人。人们倒下去的方式,都是大同小异的。可是天灾过去之后,每一个人站起来的方式,却是千姿百态的。平等均衡的状态一旦被打破,人跟人之间就有了缝隙,缝隙之间就生出了嫉恨的稗草。 



 
  。
  。47:31
  

  李元妮招人恨的原因,是因为她是站起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万师傅死了,李元妮拿了一阵子救济金之后,就给分配到一家餐饮厅当开票员。餐饮厅营业时间长,儿子小达放学回家后一直没有人照看。有一天小达的奶奶来看孙子,发现小达为了煮一碗面吃,竟被一壶开水烫得浑身是泡——小达那时还不太习惯用左手做事,老太太蹲在地上哭了个天昏地暗。又吵到李元妮的工作单位,坚决要把独生孙子带走。李元妮一狠心,就把工作扔了,回了家。 
  李元妮辞工之后,就跟娘家借了些钱,买了一台缝纫机。又等到小达学校放假的时候,带上小达去了一趟天津,在一个远房表姐家里住了一个多月,跟人学了几招裁剪的手艺,回来就在家里开了一爿小小的裁缝铺。李元妮从前在省歌舞团呆过一阵,多少也见过一些世面,向来对衣装样式很是上心,所以她剪裁出来的衣服,就和寻常街面上看到的,略微有些不同。 
  广告在那个年代还属于很新潮的一个词,李元妮不懂。其实李元妮不懂的,只是打在纸上的那种死广告,李元妮对于活广告,却早就无师自通了。人穿了李元妮剪裁出来的衣服,行走在县城有限的几条街上,很快就招来了眼目。李元妮的活广告源源不断地给她带来了新主顾,李元妮的小小裁缝铺,生意出乎意料地热火。她的日子,也就过得很有些滋润起来。 
  李元妮知道,其实她自己,才是所有的活广告中最为有效的一个。所以她给自己剪裁的衣服,总比给别人剪裁得更为上心,从面料色彩到样式,季季都赶在风口浪尖的新潮上。李元妮不仅小心地选择衣服,李元妮也小心地选择着发型。头发有时就留得长长的,在脑后盘一个横爱斯发型,像个贵夫人。有时却剪短了,直直地齐着肩,像一个清纯的大学生。地震那年猝然花白了的头发,又渐渐地转黑了。虽然三十多岁了,永远干净整洁新潮的李元妮领着儿子万小达行走在街面上的时候,依旧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李元妮习惯了在浑身贴满了目光的状态下走路,尽管骨折留下的后遗症使她的左脚略微地有些颠跛。其实,一条街上的人,无非是想在李元妮的身上找到一缕劫后余生的惊惶,一丝寡妇应有的低眉敛目,可是他们没有找到,一丝一缕也没有。李元妮高抬着头,把微跛的步子走得如同京剧台步,将每一个日子过得如同一个盛典。 
  在不同的阶段里,李元妮的家里自然也有不同的男人出现。街面上关于这个女人有很多的传言和猜测,可是传言和猜测最终还都停留在了传言和猜测的阶段——李元妮一直没有再婚。 
  李元妮当年扔了铁饭碗回到家里,不是胆识,也不是眼界,而纯粹是为了守住唯一的儿子小达。当她终于可以安心地一日三餐地照顾好小达的时候,小达却没有按照她的意愿成长。小达在她的眼皮底下走了一条她完全没有想到的路。 
  小达截肢以后,刚开始时是装了假肢的。后来身体长得太快,一两年之内又得换肢,小达懒得换,就干脆扔了假肢,痛痛快快地做起了独臂螳螂。小达很快学会了用左手写字吃饭干活骑车,小达的左臂独当一面地解决了生活上几乎所有的难题。可是小达却有一个与手臂和生活都无关的难题:小达不爱读书。对世上一切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并具有无穷精力的小达,一拿起书却忍不住就要打瞌睡。小达勉勉强强高中毕了业,却没有考上大学,甚至没有通过职业专科学校的分数线。李元妮替他报名参加补习班,他念了两天就自作主张地卷起书包回了家。李元妮硬招软招都使遍了,向来脾气柔顺的儿子,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去念书。 
  小达停了学,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呆了几个月,就要和几个同样没有考上大学的同学一起去南方“看一看”。“看一看”的确是小达当时的心境,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要去那里干什么,他只是隐隐地感觉到那边未知世界对他有着朦胧的吸引力。李元妮坚决不放小达走,为此母子两个也不知热战冷战了多少个回合。后来有一次小达哭了。十九岁的男子汉的眼泪让李元妮一下子慌了手脚。小达说妈你难道不知道这裁缝市场的行情吗?满大街都是成衣了,将来谁还会找你一针一线地缝衣服呢?你想咱们娘儿俩都困在这里饿死吗? 
  一年。就给你一年。一年不成,你给我立时回来。李元妮终于松了口。 
  可是小达并没有信守一年的诺言。小达第一次回家,是三年以后的事了。在这中间小达的联系地址变换了许多次,有深圳的,佛山的,珠海的,江门的,等等等等。 
  小达第一次回来,长高了许多,却是又黑又瘦,空了一边膀臂的身子仿佛随时要被风掀倒。小达那次只在家里住了五天,替家里买了一台冰箱,并置换了原先的那台九英寸黑白小电视,最后给李元妮留下了一个七千元的存折。李元妮多次追问小达这钱是怎么挣的,小达只是笑,说妈你放心,肯定是正路来的,我跟我爸一样挣钱有道。 
  小达第二次回家,又隔了三年,是1994年的春天了,正值万家的新楼落成。 
  小达那日是坐了一辆皇冠小汽车回来的——是从天津租的,那时县城还没有这样的车。司机一路按着喇叭,在县城狭小的街道上穿越大小食摊的重围,最终停在万家门前时,已经吸引了众多的围观之人。小达身穿一套极是合体的深蓝色毛料西服,头发乌黑油亮地梳向脑后,露出宽阔的额角和整齐的发际。小达的衣服里处处都是充实的内容,露在袖口的右手上,戴了一只薄皮手套。看惯了小达独臂螳螂的样子,众人一时竟认不出他来。 
  小达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小达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看上去比小达略大几岁,留着一头极长的直发,在脑后用一只红色的发卡别成粗粗的一束马尾巴。女人穿了一件橘红色的皮茄克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套了一双深褐色的高皮鞋。女人衣着的颜色和样式瞬间照亮了县城灰秃秃的街景。 
  小达站在门外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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