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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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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此之前社会上有种种传闻:邢怀良与某女有风流韵事。特别是死者的父亲向警方反映,说他女儿原本没什么病,死因不明。

  邢怀良的妻子王淑荣死的那个夜晚天很闷,连月亮都灼灼地烤人。住院数日的王淑荣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身体一天天在缩小,最终像条风干的鱼,瘦窄的一小条,移进运尸的车子,同装进一根朽木差不多。照当地的丧葬习俗,火化前开了一个简朴的追悼会。因她生前是市文化局创研室的主任,于是市委宣传部、文化局的领导及文化界朋友都参加了。然后就火化了,于是极小一堆骨灰放进木质盒子中,与几千亡灵拥挤在储存室里。

  有人说地上死一个人,天上便多一颗星。然而,长岭市并没因有个叫王淑荣的女人去世,明显少了或多了什么。因此,她的死就像太阳在某天早晨蒸发掉一颗露珠一样。但是这天,一位古稀老人走进刑警支队,使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就是王淑荣的父亲——离休干部王子良。 

第一章 离奇坠楼(6)

  “我女儿从小到大从没得过什么大病,半年前身体还好好的,怎么说病死就病死了呢?”王子良需要喘息一会儿,支气管有毛病,嗓子里响着呼噜噜的声音。

  “喝点水。”窦城斌端杯水给他,“您认为……”

  “她死因不明。”王子良说,“不是病死。”

  “可是人已火化……”

  “查死人干什么呀,查活人。”王子良直截了当地说,“邢怀良害死了我女儿。”

  “证据……”

  “我女儿身体棒棒的,没得不治之症,咋一天比一天瘦?这就是证据。她死后不到半年,邢怀良就与一个女子结婚,淑荣的尸骨未寒呵!”王子良言罢,老泪纵横……

  窦城斌将王子良反映的情况向公安局长池然作了汇报,建议立案侦查。事情并非像他想像的那么简单,对一个国企老总立案,需得到市委、市政府的批准。

  市委没批的理由是立案的理由不充分,立案的时机不成熟。池然经过深思熟虑,指示窦城斌选两个侦察员秘密进行侦查……洪天震正是在此情形下受命的,他接手这个特殊使命的同时,还有一个任务落在他的肩上,对老鼠进行秘密调查,就是说,他和搭档丁广雄同时执行两项任务。

  在一处灯光的暗影里,洪天震驻足些许时候。举目望去,帅府酒店霓虹灯光闪闪烁烁,一楼设一个小酒吧、一个咖啡屋,其余部分便是餐厅,二楼是包厢,总经理办公室、会

客厅也在二楼。

  接近这幢楼,洪天震的心就有些波动。一件往事冲击着他,十几年前这样的感觉异常强烈。中学时代的他有了次主动握她手的经历,柔若无骨的手很凉……十几年,那柔软凉凉的感觉始终没有从心底深处消失。他从不否认他爱的第一个女孩是夏璐。

  岁月的流逝,世事的变迁,他对她的情感变得纯洁无瑕了。在接受特殊任务时,他曾向池局长坦言他们过去的“曾经”,是否考虑让他撤下来。

  “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尤其在情与法……”池然局长向他投以信任的目光。

  尽管这次派洪天震的任务和以前他破的案子差不多,因为世界上每天都发生场面、细节相同的案子,但他认为他要去办的这个案子很不平常,甚至还相当曲折、繁复、疑难。原因是案子牵涉邢怀良、夏璐。

  邢怀良在长岭市有头有脸,握有实权,泰莱药业年产值几个亿,坐长岭市工业经济的“第一把交椅”,是全市利税大户。总经理邢怀良头上有无数光环闪耀——药业新星,著名企业家……调查邢怀良这样的人可见其难度。

  夏璐的情况与邢怀良相比似乎简单许多,公认的美女,但33岁的女人毕竟不是人生诗情盎然的夜晚,走近她虽然不会令人不愉快,但至少让人感到风并非那般爽利,剥去脂粉的伪装,依稀可见皮肤皱的涟漪。当然这样的女人在长岭多的是,尽管帅府酒店有些名气,但做这样酒店老板的女人大有人在。如今,许多靓丽女人或者说曾经靓丽的女人经营很具规模的企业,例如歌厅、酒店、发廊……谁也没去想她们的资金来源,除去傍款傍官外,她还能怎样攫取金钱?昔日只身在喧嚣的都市打工的女孩,在脱掉层层叠叠的衣服时腰包渐鼓……

  作为帅府酒店的老板与总经理邢怀良结合,特别是邢怀良前妻突然病故,她是否参与了什么?洪天震本不轻松的肩头,又压下额外的重量——调查夏璐。接受这项特殊任务,终要牵连夏璐,这是洪天震所不愿看到的,倘若她在这场危险游戏中成为重要角色,他面对的就不是一个昔日所爱的女孩,而是犯罪嫌疑人,是杀人凶手,到那时,珍藏心中多年的那个美好东西将轰然失去……从未在犯罪人面前迟疑的洪天震,真的迟疑了。他向池然局长讲了自己同夏璐的关系,很坦白地、很细致地讲……故此,池然局长才有了如上鼓励他不能放弃的谈话。

  洪天震没有放弃,王子良痛失女儿的悲怆老泪线条般地流动,时刻吞噬着他的心。现在用义无反顾来形容他承办这个案子实在恰如其分。 

第一章 离奇坠楼(7)

  当然,情感这东西曲折而委婉,缠绵悱恻,雨丝般地剪不断。他曾试图营造一种气氛——见到的夏璐是位陌生女人,是刑警要调查的嫌疑人。事实上,他缺乏戏剧表演天才,刚到舞台上便把真实的事情变得更真实。夏璐眼里漾出柔柔的温情,在她身边他便有一种苦涩的花朵开放的感觉,一个几近透明的玻璃人明亮地摆在他的面前,他觉得她不像是人,没有血没有肉,像一样精美的东西。

  “但愿她永远像水晶一样。”洪天震十分动情地想。这样的想法并非发生在一瞬间,或许是一生。

  帅府酒店二层的一个窗口帘子掀开,一片黄色灯光射出,那个熟悉的窗口出现了他熟悉的身影,从轮廓看是朝外眺望的人。

  “噢,她一定等急了。”

  5

  她转回头,两道怅然的目光盯在一盆墨绿的台湾竹上。在这

装修豪华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不乏高档的家具和摆设,酒店有一名勤杂工负责房间的打扫,只这盆台湾竹她特别交待:“我自己莳弄,你千万别碰它。”

  勤杂工从夏总经理咄咄逼人的语气里,感觉到此花不寻常。其实也就是几元钱一盆极普通的花,与总经理室里譬如君子兰、鹤望兰、金琥等名贵花卉比,就如自己同腰缠万贯的夏总经理比一样,没有可比例性。

  给台湾竹浇水、施肥,成为夏璐生活中一件愉快、兴趣盎然的事,她轻盈的身体裹在藕荷色裙子里,酷像一只蝴蝶前后飞着,间或是一只黑蝴蝶、蓝蝴蝶、黄蝴蝶,这要随她穿着而定。

  蝴蝶绕台湾竹不只是翩飞和歌唱,时常是叹惜、郁悒,或是迷离的泪光。大多数时间里她凝望它,回忆着那十几年前柔弱、黄嫩的台湾竹幼苗,只有一棵,被一双因激动而颤抖的手捧着送到她面前的情景。

  “呀,偷来啦?”

  “看不见拿来的。”

  “没让校长发现吧?”

  “当然没有。”

  窥视高中校长室窗台上的那盆台湾竹很久,夏璐走火入魔地喜欢上它。朝校长要,她不敢,每每走过校长室,她都多望几眼心爱的绿东西。或许是为讨好她,洪天震竟去校长室偷来了一棵台湾竹幼苗或称为芽儿给她。

  “奖赏你,你说要什么?”夏璐眯起美丽的黑葡萄般的几近透明的眼睛,把自己身体朝本来就十分僻静的墙角里挪一挪,朦胧的含混不清的念头,此时只能说是念头,像一棵树羞羞答答地长出。可面对此情此景,他却茫然不知所措,背地里想做的事现在连想想的勇气都没有了,心头突然涌上恐惧。

  看来他们的爱不可能在这17岁初夏的日子里发生,也的确没有发生。然而,那棵芽儿似的台湾竹从此渐渐茁壮,在一双十几年注视的目光中成长。十几年中它轮回几代,从一间房子走向另一间,一成不变的是那张浮雕似的脸庞、那有着特别气息的身躯始终没离开它。倘若它能够用语言表达,它会把她给了它的巨大感动呼喊出来……如今,台湾竹的叶子积累了无穷无尽的思念、缺憾、伤感。或许有一天它蓦然释放、爆发出来,或许随后同陈叶无可奈何地枯死。

  今晚要见到他的强烈愿望,真是在浇台湾竹时下的决心。那一刻她正持浇花壶洒水,几颗黄嫩的新芽从土中钻出,她的心被什么拽拉一下,茫然中花壶一直倾泻下去,顺着盆沿溢出。总经理助理许莉走来轻声提醒:“夏总,水……”

  夏璐这才缓过神来,在回答许莉的一个请示后,她重新坐到巨大的班台后面。她透过一面镜子,望见自己灰色的眼影眼圈,似乎苍白得像个幽灵。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喜欢上素妆,朝白里化,使用提香24小时保湿

美白系列。

  她觉得不把那件让她烦恼的事情弄明白,她将继续苍白下去,血色因忧郁而蒸发,最后变成一缕白烟飘散。不!她不甘心。经过深思熟虑,弄明此事必须有人帮助。可是这种事他肯帮助吗?

  昨夜,夏璐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等丈夫。今晚的结局是否要重复几个月来无数晚上的情形呢? 

第一章 离奇坠楼(8)

  她急躁地等待,有些不耐烦了,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回答说邢总不在。她打他的手机,回答是无法儿接通。

  邢怀良回到家已12点多,又是一脸的疲惫,又是脱下外衣就朝洗澡间跑。这次她跟了进来,似乎很合理地说:“瞧你累的,我来帮你……”

  “我自己来。”他掩饰着什么。

  嚓!她麻利地拉下他的短裤,一片异性的痕迹——污物的气味散发开来。她戳穿道:“你该洗完澡再回来,洗掉……”

  “总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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