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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玉儿坚定地说道:无论将来谁的皇子即位,她总归都是母后皇太后。
吴克善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唉!我女儿早跟我说那董鄂妃是狐媚子,千万别让她进宫。正好,博果尔也看上她,我想,顺水推舟,去了女儿的心腹大患,没想到……
大玉儿一惊打断道:等等!果真是你叫贵太妃来跟我开口的?
吴克善道:她想开口,只是不敢,我说,我帮她敲边鼓,皇太后不至于驳回咱们!
大玉儿又气又无奈,摇头道:你们……唉!
吴克善接着道:果然没错吧!这回进京,我听说,皇帝要改什么革,重用汉人,还采行明朝的制度,朝中亲贵们一提起来,都气得要命啊!直说皇上是受了那“半个小南蛮子”的撺掇,都喊着要上疏恢复祖制……
大玉儿打断道:哥哥,朝政你不懂,皇帝的想法未必不对!恢复祖制?怎么恢复啊?恢复到烧城掠地、抢夺牛马奴隶的时代?咱们早就不是在打天下,而是该想法子如何治天下了!
吴克善默然不语,半晌道:我上坤宁宫去了。
吴克善出去,大玉儿气得不理他。
苏茉尔劝道:格格,别恼了!
大玉儿叹道:你看看这些人,自作聪明的下场是什么!
苏茉尔道: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了!
大玉儿难过地道:苏茉尔,你看见董鄂妃每天在宫门外头请安,一跪半个时辰,你就心软,再三央求我:“主子饶了她吧!”你也看见了,我饶了她倒容易,可蒙古和科尔沁,饶不了我啊!
苏茉尔有点儿惭愧,同情地看着大玉儿。
顺治踏入承乾宫,见春雨正在打扫的背影,一时顽皮,上前拍她。
春雨吓一跳:皇上!唉,您怎么进来也不出声。
顺治道:有出声啊!是你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顺治见春雨眼睛微肿,诧异地问道:怎么了?哭啦?
春雨忙摇头道:没有……让灰迷了眼揉的。
顺治左顾右盼问道:宛如呢?
春雨道:听说佟妃娘娘有了身孕,亲自探望道喜去了!
顺治又道:平时这承乾宫,都是谁来得多啊?
春雨沉默不语。
顺治奇怪道:怎么不说话?
春雨按捺不住,赌气道:什么谁来得多!一个也没来过!
顺治诧异道:是吗?可是宛如说……
春雨道:格格的性情您还不知道?她受的委屈可太多了!就只瞒着皇上!
顺治大怒道:有这种事!你说给我听!
春雨迟疑道:不行,我说了,格格会骂死我!
顺治道:放心,没人会知道是你告诉我的,快说!
春雨迟疑着,欲言又止,可不说很不甘心……
董鄂妃像往常一样,来到慈宁宫外跪下叩首道:奴才向皇太后恭请圣安。
宫内寂然无声,董鄂妃默默地跪着。
好半晌,苏茉尔才走出来,平静地道:皇太后懿旨,“当受不起”。皇贵妃请回吧!
这时,顺治突然闯来,怒冲冲要跨进慈宁宫,董鄂妃大惊失色,扯住他衣角哀求道:皇上!不要!
顺治理也不理,径直走进慈宁宫,来到在窗前眺望的大玉儿跟前,激动地道:皇额娘!莫非您是铁石心肠?我这会儿才知道,几个月来,宛如晨昏定省来请安,您从不召见、从不受礼,她的诚心诚意,您怎么一点也不体谅!
大玉儿拼命忍耐着怒气与心底的委屈,咬牙不语。
苏茉尔在一旁不悦地道:皇上!莫非您也是铁石心肠?董鄂妃的事犯了众怒,什么人都来找皇太后兴师问罪、评理裁夺,她有多烦多为难啊!您怎么一点也不体谅!
顺治迟疑地道:可是……
顺治难过地望向宫门,董鄂妃直挺挺跪在宫门外,含泪望着顺治,摇摇头,仿佛在乞求他不要再说下去。顺治难过得眼眶都红了。
夜晚,承乾宫里的气氛有点儿哀伤悲凉。
顺治抓着董鄂妃的手,心疼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董鄂妃含泪道:这些都是我该受的,我原就是罪孽深重,万死难赎……
顺治打断道:不许你说死!
董鄂妃自责道:正是因为我,才惹出这么多事。导致皇太后跟皇上母子离心……
顺治摇头道:不!不干你的事!是我出言不逊,顶撞皇额娘。
董鄂妃摇摇头:要不是为了我,皇上也不会顶撞皇太后。
顺治叹道:说起根由,并不是为了你。只怕皇额娘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董鄂妃忙问:那是为了谁?皇上究竟说了什么?
春雨原在廊下守着,见苏茉尔提灯走来,正要开口招呼,苏茉尔忙命她噤声,示意春雨退后。苏茉尔轻手轻脚走到廊下窗前,侧耳细听。
第十六卷“事缓则圆”
董鄂妃听罢顺治那些大不敬的话,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她看着懊悔的顺治,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实在不怪皇太后这么盛怒难息。皇上……把话说得太重,也说得太绝了!这恐怕不是一时可以回天的。皇上,我们一定要有耐心,不断乞谅于皇太后,求她宽赦。
顺治懊恼道:我真是鬼迷心窍,竟说出那种话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的人,是我!
董鄂妃抚着他的肩,以示安慰。顺治逐渐红了眼眶道:当时,怒火烧得我浑身发烫,理智一丝不存,新仇旧恨,全都涌了上来!宛如,你不知道,我的恨有多深!从幼年登基至今,我没有一天不在多尔衮的阴影之下!我恨多尔衮,我也怕他!我爱我额娘,有时又忍不住气她!多少年了,我时常害怕,总有一天,不知道在什么气急败坏的情况下,我会一股脑儿地倒出所有真心话!宛如,多尔衮的阴影,就像一块滚烫的烙铁,出其不意,就猛地往我心上烙!疼得我……疼得我……
顺治哽咽着说不下去,流下眼泪,董鄂妃抱住顺治,不禁泪流满面道:皇上!可怜的皇上……
顺治擦拭着泪水感叹道:也只有你这么说。人人都以为皇帝是享尽人间富贵的天之骄子,谁知道我这皇帝的苦楚,谁知道我是怎么煎熬大的!我只想要个知情解意的红颜知己,也错了吗?宛如,博果尔不知道,他根本不用死,他只要跟我说“你把皇位给我,我就把宛如给你”,我真会跟他换!
董鄂妃不住地点头道:我相信!皇上,我相信!
顺治伤感道:宛如,只有咱们俩……相依为命了!
董鄂妃真诚地道:皇上不能这么说,还有皇太后啊!天下没有额娘不疼儿子的,皇上有苦衷,皇太后心里的苦衷一定更多。皇上,我无论如何要想法子,把太后和皇上的母子亲情弥缝起来。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矢志无悔!
顺治道:我也巴不得呀!可是你看皇额娘,老是板着脸,滴水泼不进去!
董鄂妃自信地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们用全心全意,孝顺皇太后,总会等到皇太后原谅我们的那一天。
顺治想了想,苦笑着点点头,拥紧董鄂妃。
苏茉尔在廊下闻言也不禁动容,想了一会儿,走开了。
慈宁宫里,大玉儿听完苏茉尔的报告,心中酸苦,努力不让情绪流露出来。
苏茉尔叹道:说起来,皇贵妃……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大玉儿闻言,终于撑不住,泪如泉涌,抽抽噎噎地道:连她都明白……我一定有苦衷,我自个儿……千辛万苦养大的亲儿子,却这么……对我说话……叫人伤透了心……
苏茉尔有点儿惊慌地劝道:格格别这样,皇上他也很后悔啊!只是说不出口。
大玉儿抽噎着哭了会儿,逐渐平复,苏茉尔忙为她打手巾来拭泪。
苏茉尔感叹道:他们这小两口,倒真是好一对儿,当初要是……唉!不提了!
大玉儿道:我又不是瞎了聋了,宛如的好处,我当然明白。
苏茉尔道:她性情随和,见人就微笑,对下人又宽大体谅,宫里头啊,除了皇后、淑妃她们,谁都喜欢她,只是碍着皇后,不敢亲近她。
大玉儿有些感动地道:不容易啊!快半年了,天天来磕头请安,见不着我也安之若素,不等我传下话去,绝不起来。这在一个皇贵妃来说,还不够委屈的?可是她也没有因此就亏了礼数。唉!让人不管怎么挑眼儿,都拿不住她一点儿短!说话不能昧良心,就凭这个,她真够皇贵妃的格儿!想我在她那个年纪,也不见得能有这样的修养呢!
苏茉尔道:怎么没有!您都忘了而已。当年咱们吃的苦头,还少了?
大玉儿感叹道:是啊!到了今天还得苦哪!
苏茉尔感慨道:要是能像皇贵妃说的,太后和皇上的母子亲情能弥缝起来,母慈子孝、和乐融融的,就不苦啦,那多好!
大玉儿深思半晌道:事缓则圆。边走边看吧!急不得。
坤宁宫里,娜木钟怒气冲天,她铁青着脸,指着伏地瑟瑟发抖的一个太监骂道:死奴才!你以为你背后说的话,真当没人听见?装傻就能饶了你吗?
太监颤声道:奴才不知……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