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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推磨的驴,要想老老实实干活,就必须蒙上它的眼睛。科学家就是试着把地球眼睛上的布揭开的动物群体,徒劳并且
危险。
这是我后来改变谋生态度的原因,跟鲁迅弃医从文完全是两码事。
敲门声。王――小――明!
王――小――明!敲门声。
林小蕾穿着一身整齐的职业套装出现在门前,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她笑着说:没吓着你吧?
吓着了。
我刚下班,上班的时候只能穿成这样。
可以理解。
我最近搬家了,新房子还在装修,我想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
我这里?
放心,我不会赖上你的。
我还是不放心:我每天晚上要写作,你在这儿我什么事干不了,说不定还会精尽人亡。
少来!
真的,我喜欢并习惯一个人生活,任何对这种生活方式试图破坏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我很严肃地望着林小蕾,林小
蕾却无动于衷:我就是要与你为敌。
那我只好……我转身去了厨房:我先磨磨刀。
我帮你磨。林小蕾也跟进来,把包放在地上。
那你在这呆着吧,我出去。
好啊,我在这呆着,你出去。
我推门而出。走之前咬牙切齿说道:无论你觉得我的房间有多乱,都不能收拾,我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收拾好就找
不到了,切记!
我想给严卫东或者老马打电话,一起出来喝酒,想想还是算了。已经是傍晚了,我一个人来到泉城广场,大屏幕上
正在直播一场球赛,我刚找个台阶坐下就全场结束了,谁赢谁输也不知道,谁和谁比赛也不知道。大屏幕前的人群向着
各个方向走散。一阵秋风让广场刹那间就变得冷清,剩下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几对情侣还在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脸上
的表情看上去还都挺幸福,我相信这种幸福不是装出来的,也根本就装不出来,但是这种幸福实在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我抽了几支烟,来到路灯前的一个报摊,把剩下的报纸一样买一份,浏览着上面大黑的标题,不过是一天时间,世界上
就发生那么多事,世界上的那么多事都和我无关,因此让我更感到无聊至极。
一个民工模样的年轻人向我走来:大哥,我到济南来打工,结果没找到工作……
没等他把手伸过来,我就说:对不起,我也没工作。
十
我是看《365 夜》长大的孩子,许多童话都深深影响了我。《365 夜》是孩提时代的《圣经》,曾经让我充满幻想,
满怀期待。书上有个关于海螺姑娘的民间传说,说的是一只美丽的海螺化身为女子嫁给一个小伙子的故事,故事中的海
螺姑娘第一次去小伙子家把小伙子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我操,你成海螺姑娘了?我回到家就冲林小蕾喊:告诉你不要收拾我的房间,不要收拾我的房间,你他妈怎么搞的?
我本打算不收拾,可实在太乱了,简直不堪入目。电视机上那半盒鱼罐头至少放了一个月吧?床底下一共有十三双
脏袜子都让我扔洗衣机里了,厨房里还有过期两年的豆瓣酱,还挂着一塑料袋,里面的散装啤酒闻着和马尿一个味,我
还纳闷了,艺术家非得从猪窝里飞出来不成?
我大声呵斥着林小蕾:这种凌乱才是生活留下的最真实的痕迹,你这下搞的我的生活都不真实了,什么灵感也就没
了,还当什么狗屁艺术家。
我不能在猪窝里睡觉。
那你就赶紧安静地走开,本来就不应该留下来。
别不知好歹。
我操!我操!我……操!我竟然一时找不到别的词语来表达此时的心情。
林小蕾似乎被我骂哭了,背对着我,一声不吭的在床头坐着。我从抽屉取出一包烟扯开,吐着蓝盈盈的烟雾玩电脑
游戏。
我控制一个古代的侠客来到一所迷宫,转来转去都找不出口。
从右面第二个路口转弯,直走过三个路口,跳到一块白色的石头上面,顺着垂下来的藤蔓爬上去。
我转头瞄一眼可怜兮兮的林小蕾:你懂个屁。
林小蕾昂着头,得意洋洋地说:那,你就连屁也不懂。
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我压到林小蕾的身上,按着胳膊,把她的裤子褪下来,照着她圆圆的光屁股上啪啪啪啪抽了
几下。
你变态啊!林小蕾失去了反抗能力,但坚决不求饶。
好玩。我又抽了两下:真好玩。
快放开我,否则我喊了!林小蕾快被我气炸了。
你说你这屁股怎么长的,中间还有一道缝。
王小明,你生儿子没屁眼!
这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裤裆鼓胀起来,我把硬成钢管一样的阴茎从里面掏出来,插进了林小蕾的身体。
你性虐待!林小蕾叫着,很快,叫声就变成了咿咿呀呀的呻吟。她的身体在我的撞击下开始湿润,直到我软下来,
都不愿意把阴茎从里面拔出,最后,我瘫在林小蕾的身体上睡着了。
十一
水瓶姐姐的丈夫听说老婆红杏出墙的消息时,已经到了冬天。冬天是地球最真实的季节,原本覆盖在地球上面的树
叶谎言一样消失,地表真相大白。我害怕冬天,害怕看到万物荒凉,害怕自己心里面伪装出的繁盛会在寒冷中灰飞烟灭,
我不想让人知道其实我是光秃秃的,因此我曾经拼命看书,拼命写字,拼命思考,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掩饰光秃秃的
自己,季节嬗变让我和许多别的动物们产生不好的联想。
林小蕾在我租的房子里一住就是一个月,我的七十二泉计划不得不告一段落。这中间,派出所的片警来过一次,说
是有群众反映我长期和一年轻女子同居,他来调查一下我们是不是外来民工,有没有办暂住证。我让他看一下我们的身
份证,户口都在毕业后去的那个机关。林小蕾说我们已经订婚了,年底就结。我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林小蕾一眼。
片警看看我屋子里的电脑和各种家用电器,问我:你的单位不错啊,工资不低吧?
是不错,可我最近下岗了,幸好她工作还可以,外企白领。
片警点点头:唉,像你这样的下岗职工也该想想办法,自谋生路啊,光吃软饭也不行。
我说:可不,我正准备在小区里开个影碟店,租影碟,也算为街道的业余文化生活做点贡献。
我把床下的纸箱子拉出来给片警看:这不,先进了这么一批。
是正版还是盗版?现在查挺严的。
我这都是正版……正版,你看,包装多精美。
不错不错,你开这店我支持。你这怎么都是外国的,还得多进点港台的,外国的听不懂,字幕看着太费眼,不过,
大片的话还行。
是是。
我走了,你什么时候开店打个招呼,对了,可不准有黄色光盘!
当然当然。
临走的时候,片警脸上糨糊般刷出的一脸严肃发生了变化,绽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来:你们小两口可要好好过日子知
道吗?
林小蕾关上门,冲我笑开了花。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我讨厌警察,讨厌他们笔挺的警服,他们仿佛是用自己的存在证明着这个世界的不安全,
并且有不少警察只有让这种不安全更加猖獗的本事。我因为没有违过法犯过罪,和警察打的交道很少,每次看到他们都
觉得自己天下太平的美梦再次破碎。
林小蕾笑着说: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你听清了吗?
哪句话?
他让咱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哈哈,小两口。
警察的话都可以反着听。
敲门声又响起来,我把食指竖到嘴唇前,小声说:人家又回马一枪。
这次的敲门声比砸门声还响亮惊人。
去开门,“少妇杀手”来了。
“少妇杀手”严卫东一进门就从我床底下翻出放影碟的箱子:有什么新货?
自从她来了,我就没再进来什么新货。我挂着一脸坏笑看林小蕾。
我辞职这两天,在家憋得难受,人没事干比累死都痛苦。严卫东挑了几张乱七八糟的片子:要不49年革命就成功了,
66年还得再革一回。
你的《家庭》的稿子投出去了吗?
你不知道,没法写!简直不如写黄色小说呢。我以为咱这样的用王朔的话讲也操了多少年的文学了,操那种杂志还
不轻松?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人家那是给家庭妇女看的,你了解什么是家庭妇女吗?
我拍拍林小蕾的肩:这名妇女可能比较了解一点。
严卫东说:其实我们真的是被文学给操了,失身给一个骗子,为骗子一次次人工流产,弄得现在,丧失生育能力。
林小蕾笑着说:严卫东是不是从电视台调到妇产科了?
我摇摇头:严肃点,严肃点,我觉得我们丧失的绝不是生育的能力,而是生活的信心。
十二
晚上我们到回民小区吃羊肉串,一共五人:我、林小蕾、严卫东、老马、老马的仙女。
从老马脸上被木炭炉映出的微微红光可以看出,老马的幸福正像串肉的铁签子那样火热。仙女可能在一番抉择中被
老马锲而不舍的花言巧语所感化,已经下了陪老马慢慢变老的浪漫决心。他们两个走在一起看上去像粘在一起。我和严
卫东都表示充满羡慕之情。
我们在大类别上都属于杂食动物,艰苦时期的表现类似食草动物,小康时期则越来越像肉食靠拢。我非常爱吃羊肉
串,尤其喜欢羊肉串加工的过程:把一个完整的生命用刀分割成细碎的小块,每根铁签上串上几块,放到火上烤熟,每
个人吃的看起来都仿佛相同,其实每根铁签上那几块肉都肯定来自不同的部位,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串羊肉串可以在部位、
大小和排列顺序上完全相同。人的命运和羊肉串在形式上是那么相似,分割、串好、烧烤、等待时光来一口一口把我们
消灭。
在济南,烤羊肉串的小摊遍布大街小巷,有人烟的地方就有烤羊肉串的黑烟。成堆的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