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想了想,选择了“取消”。
我臆想中县城的泉水,还是应该清又纯的。
赶忙从帐篷里面出来,远远看到一个姑娘开着踏板摩托车停在马路对面,笑得无比清纯。摩托车前的篮子里放着一
条大鲤鱼,肯定是刚离开水不久,时不时还挣扎一下。
十三
米如雪来农贸市场不是为了看南国柔姿歌舞团的表演,也不是专门来买鱼。我不能肯定她究竟是否是为了找我才过
来,因为这显得过于突然一些,我约了米如雪那么多次,她都不见我,结果我正沉浸在南国柔姿歌舞团带来的刺激中不
能自拔,米如雪却主动来了。我的狼狈在她面前一览无余,我想赶紧用贫嘴来化解,一时又找不到好的话语契机,只得
看着她车篮子里的大鲤鱼说:挺好,还是活的。
米如雪往南国柔姿歌舞团的方向努努嘴:作家对这个也感兴趣?
我后脖梗子一阵发热:我属于林教头误入女澡堂。
米如雪笑了,她的牙齿很白,笑起来嘴角向上翘,仿佛是鼻子下嵌了一枚月亮。
我说要不我请你吃个饭。
米如雪说不行,刚买了鱼,我妈在家等着炖呢。
我说干脆找个水坑,把鱼放生了得了。
米如雪说好啊,那把你拾掇了给我妈炖。
县城里竟然还有如此伶牙俐齿的姑娘,我还以为她们婚前会统统把自己在伶牙俐齿方面的天赋储存下来,攒到中年
爆发成泼妇骂街的武器呢。第二次见到米如雪,她给我第一次见的时候留下的印象发生很大变化。我们之间的距离感骤
然减少,看来那些短信数据信息费并没有白白交给电信局,这样一想,心里宽慰许多。
米如雪说:你要是没事,跟我去做头发去吧。
我并不多想跟去做头发,但正如她说,确实没事。既然没事,干什么都一样。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没事,至少还没有
买菜。我对米如雪说我还要买菜呢,米如雪说她不是要现在去做头发,因为她也要把鱼先送回家,中午她要吃她妈炖的
鱼,吃完鱼,再去做头发。我说那很好,中午吃完饭再联系。结果买完菜回到家,我就发短信给米如雪了,问她为什么
不让男朋友陪她去。我知道这是个傻逼问题,但也不得不问,因为还牵扯着一个原则问题。
米如雪回复说她和男朋友吵架了。
通过这次做头发,我和米如雪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实在无法预料,我是否能利用这个机会轻易的毙掉米如雪?尽管成
功了也显得不光明磊落,但我还是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中午吃完饭,我们约好在上午分手处见面。我没有骑自行车,步行半个小时过去,米如雪还没来。南国柔姿歌舞团
的激情表演还在继续,但没有上午那么热闹,主要是观众数量减少了,黄金时段已经过去,演员的激情也下降了,台上
只有两个姑娘还像上午一样做着同样的动作,可能还没来及吃午饭,屁股扭的僵硬、呆板,我跟着节奏打了一串饱嗝,
心想:她们应该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米如雪还是骑着她的踏板摩托车赶到约会地点。县城里很多姑娘都骑这种踏板摩托车,这些姑娘往往是家庭条件稍
微好一点的,或者家庭条件并不是太好但出嫁了的。踏板摩托车做为一项能够说明问题的嫁妆,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
县城沿袭的结婚风俗。米如雪还没有结婚,她家庭条件应该还可以,从两次接触和频繁短信中看出,她受过的家庭教育
在县城应该是比较高的,父母应该是有文化的机关干部,有点可以受贿的小职权,但工作清闲,有足够的时间倾注在孩
子身上。
米如雪让我骑摩托车带着她,我说不会。本来我即使没有参加国际锦标赛的驾驶技术,但带着米如雪肯定不成问题。
我不愿骑,我希望坐在一个女孩子背后,这个姿势似乎有些色情,但透过她瘦削的肩,我随着摩托车缓缓移动的视线会
变得平稳而温暖。就这样,我坐在米如雪的摩托车后面,穿过尘埃滚滚的马路。
米如雪去了一家门面装修精致的发廊。县城里的发廊有很多,也有很多貌似发廊但其实根本就不理发的场所,一到
晚上就从里面透出粉红色的灯光。夏国强刚回县城的时候,就进过一次这样的发廊,一进门有个声音嘶哑的姑娘问他是
不是干洗?干洗的话就去后面的小院子里,夏国强说我湿洗,姑娘说湿洗不洗!夏国强赶忙缩着脑袋夺门而出。
米如雪带我去的这家发廊不是那种“湿洗不洗”的地方,米如雪是这里的老顾客了,一进门,就有个染着金黄色头
发的小伙子殷勤的招呼:雪姐,来了?
米如雪把摩托头盔往沙发一撂,我正准备往上坐,屁股险些被硌一下子。
小伙子是东北人,穿着一身皮衣,上面还有一些银白色的挂饰闪闪发亮,活像扑克牌里的黑桃J。黑桃J 问:两个人
都整头发?
我摆手:她整,我不整。
黑桃J 说好,就叫米如雪去洗头了。这里的生意也一般,三个理发的位子上只坐了一个少妇,我在沙发上半坐半躺,
从镜子里看到这个少妇头上顶着一只铁盔,只露一张胖脸,她也从镜子里往我这里看,我赶紧把视线转到一边。扎着小
辫的理发师也是东北人,正和少妇谈论关于买彩票的话题,少妇说:我已经买了好几千块钱的彩票了,有几个号几乎每
期都买,只有一次在家打麻将把这事忘了,结果第二天那几个号码中了头奖,三百万哪!
理发师说:真可惜啊,不然这三百万一到手,你不就能再盖俩楼吗?
少妇说:真是瘸子的屁眼,邪门!气得我好几天没打麻将。老不打麻将也挺难受的,不过现在无论怎么打,也不能
耽误买彩票了,吃一堑,长一智。
米如雪洗完了头,在少妇旁边的座位坐下。理发师对少妇说:你还要等会,我先给她整整。少妇冲理发师飞了个媚
眼,说:中。
理发师把米如雪的头发梳开,说:你有阵子没来了。
米如雪说是啊,头发都发叉了。
理发师梳起一绺米如雪的头发,像是仔细看了看到底发叉了没有,然后说:要不上点营养素?
黑桃J 看我在沙发上坐的无聊,就过来答茬:你是雪姐的哥哥?
我不知道他说的哥哥有没有引申的含义,就点点头。
黑桃J 发现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一拍大腿:我说你们咋长这么像呢!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米如雪,和我没有相似之处,真不知道是哪里相像。米如雪笑了:谁跟他像,他丑死了。
我说是啊,本是同根生,基因有变异。
米如雪旁边的少妇突然插言,她看着米如雪问:你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吧?还没能米如雪开口,黑桃J 就把话抢过来
:是啊,著名主持人,她都是到我们这里整头发。
少妇说:我经常在电视上看见你,主持挺好。
少妇的语气有些像电视台台长,米如雪笑得有些尴尬:谢谢。
理发店的这面镜子平整光洁,我们几个人一举一动在镜子里一览无余。这不过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如果是传说中的
照妖镜,就会令我们的真相原形毕露,变成各种各样的动物,这里椅子、沙发、衣架也会变成森林里的树木。
如我想象,少妇会变成一只发胖了的狐狸,她对自己毛发的珍惜超过了一切,可用多少香水也不能掩饰从身体内部
散发的一阵阵狐臭;理发师会变成一只颜色斑斓的鸟,叫声远没有羽毛那么美丽;负责洗头的黑桃J ,他会变成一只兔
子,或者一种腿部发达的昆虫,总是在蹦跳着,一刻也不愿意停下来。并不是因为惊慌,而是出自本能。
我会变成什么呢?我凝视着镜子,镜子突然出现裂痕,裂痕由一块石头为核心,呈放射线的形状。同时,“砰”的
一声,两个女人的尖叫随后响起来。
从外面冲进几个小伙子,为首一个一把揪住理发师,上来就是一拳,理发师被打得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手
中的剪刀落到地上,刀口还夹着几绺米如雪的头发,刀尖在地板上扎了个醒目的白点。
黑桃J 在旁边还想拦阻,被一个穿着皮夹克的胖子用手掐住脖子,胖子个头很高,这个动作运用的轻松熟练,黑桃
J 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碎裂的镜子中,胖子就好像一头黑熊。
为首的小伙子看了我一眼:你是干啥的?
我本来是跟米如雪来做头发的,但这样解释可能比较繁琐,我说:来理发的。
那没你的事,快走。
你们这是干啥呢?
你管不着。还没等为首的小伙子说完,旁边一个家伙就用手指着理发师说:这王八蛋勾引良家妇女。
理发师在地上还没爬起来,还忙不迭解释:大哥大哥,我真没有。
没有?那下午米如雪骑摩托车带着的人不是你?
不是,我一直在这里上班了,没坐过谁的摩托车。
那是你吗?胖子的手力气太大了,黑桃J 连摇头都十分困难,从嗓子眼挤出来两个字:不——是。
一个家伙对为首的小伙子说:峰哥,好像不是他们俩,坐雪姐摩托车的人没扎辫子,也没染黄毛。
他们又重新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还没等我开口,米如雪就说:更不是他。
赵伟峰看着米如雪,脸上恶狠狠的表情收敛大半:如雪,你是不是故意气我啊?
米如雪说:是你故意气我。什么事就把人家店砸了,你还算男人吗?
我倒没看出赵伟峰哪一点不像男人,他比我个头还高,身材健硕,脸上棱角分明,只不过鼻子稍微尖了一点,带着
点鹰勾,刘德华当红的年代,这样的鼻子还是很流行的,被米如雪这么一说,赵伟峰的鹰勾鼻子上竟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赵伟峰对跟他来的几个小伙子说:你们先回去吧。那几个小伙子倒也听话,吆喝了几句:走!走!便大摇大摆走了。
赵伟峰把理发师从地上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