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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和佟妃却在慈宁宫里陪孝庄太后说话。苏嬷嬷进殿说太妃来了,孝庄太后便跟着去看看。慈宁宫里只剩下顺治和佟妃。顺治惦念董鄂妃,刚想起身离开,见佟妃满怀期望之色,便道:“玄烨最近听话吗?”“听话。”佟妃回道。顺治踱了几步,找不出什么话题,只好又道:“你父亲身体可有好转?”佟妃道:“托您的福,已经大安了。”顺治再没什么可说,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慈宁宫大门。佟妃上前哀道:“您心里当真一点也没有妾妃了吗?”顺治愣了一下,道:“你不会明白的。”佟妃眼圈一红,泫然有泪,“妾妃知道以往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惹您生气。求您看在玄烨份上,既往不咎。”顺治叹了口气,道:“以往的事多说无益。你是玄烨的额娘,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要好好的教导这孩子。”佟妃道:“妾妃刚怀这孩子的时候,您也这么说来着。您还说要亲自教他读书写字。”顺治心里一痛,叹道:“佟妃啊,委屈了你,可我身不由己,你明白吗?”佟妃垂泪道:“您对我一点情意也不留了吗?”顺治侧着脸,道:“我对你,对谨贵人、对淑妃,亲情是有的,愧意也是有的。惟独这情意二字,已经全给了宛如。诗人说‘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就是我对宛如的心意。这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我言尽于此。宛如和我历尽磨难,我不想有负于她。”他转身离开慈宁宫,佟妃追至门外,抚窗垂泪。
董鄂妃没想到顺治会来,已经睡下了。听到耷拉吴传话,才急忙披了件衣服下地。她叫来宫女侍侯顺治漱洗,自己则亲自服侍他更衣。“我以为您今晚不会来呢!”董鄂妃铺被褥时说。顺治道:“今天我倦了,不想再看奏折。你们今天和三位王妃说了些什么呀?”董鄂妃道:“无非是些客套话。可我看平西王妃总有些神思不属的样子。”顺治笑了笑,道:“这恐怕还得牵扯到那桩公案。我听洪承畴提过,吴三桂封王之后,虽然有正妃,可陈圆圆一直住在王府里。这次北上,原想带她同来,是平西王妃从中阻拦,才没有成行。”董鄂妃道:“汉人最重礼数,妻妾长幼之分是很严明的。”顺治道:“我们满人不重长幼,立嗣求贤而不求长。否则的话,论长论贵也轮不到我当皇帝。”董鄂妃道:“先帝十一子,没有一个及得上您的才智。”顺治道:“我的两个儿子年纪尚幼,尚不可辨贤愚。不知将来哪一个能成器。”董鄂妃道:“来日方长,阿哥们都要受督导磨练才行。”
顺治倚着绣缎软枕沉思半晌,道:“有件事我和安亲王、龚鼎孳等人商议了好些天,总没能下决心去办。你帮我想想,可行不可行。”董鄂妃淡然一笑,道:“陛下放着现成的军师不去问,怎么反而来问我。我于朝政一窍不通。”顺治道:“这事说是国事其实也是家事,我想的周全了才好去问皇额娘。”董鄂妃奇道:“何事令您这等为难?”顺治道:“你还记得建宁公主吧!她是先帝幼女,自幼便跟着皇额娘,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董鄂妃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道:“您想把公主许配给谁家的公子?”顺治道:“把她许给平西王世子吴应熊,你觉得可好?”董鄂妃吃了一惊,道:“您的用意自然是深远,前朝也有成功的典范,可是本朝尚无公主下嫁外族的先例。先祖早有遗训,满汉不通婚。”顺治道:“是啊,这件事不比我当初立石申的女儿为恪妃。所以我才举棋不定。按说联姻历来是皇家通行的做法,只是宗室里那些人未必能理解。”董鄂妃道:“建宁公主和您虽不是一母同胞,却是嫡亲的皇妹,太后必要替她找个好人家。如今平西王世子质居京中,公主不必远嫁,也是好事。”顺治道:“你也觉得这桩婚事可行吗?”
董鄂妃沉吟道:“与皇族联姻是对臣下莫大的荣宠。如今天下初定,西南多有盗匪出没,吴三桂镇守云贵,握有重兵,是汉王之首。您将公主下嫁到吴家,一来可以昭显您的皇恩,二来……”她说到这里便停下来,顺治笑笑,道:“你啊,真是女中诸葛,假以时日便是皇额娘第二。”董鄂妃忙道:“臣妾不敢当。”顺治背着手踱步,道:“你猜的没错,我的用意当然不止是笼络吴三桂,还是想安排可靠的人在吴家,和宫里互通音讯。吴三桂他们虽然已经归附大清,却始终是汉人,难保他日不起二心,总是要提防才是。”董鄂妃点头附和,道:“您的顾虑不无道理。趁着吴三桂在京里,不如您明日就去和太后说说这门亲事。她老人家远见卓识,非寻常人可比,必会理解您的苦心。”顺治道:“只不知建宁是否愿意。”董鄂妃笑道:“这就要看您和太后怎么说了。”两人又商议了一会,便吹熄了灯睡下。
佟妃回到景仁宫,回味着顺治的话,又是伤心又是懊恼又是绝望,断断续续的哭了一夜,直到天色发白才渐渐睡着。皇后在坤宁宫指天怨地的骂了半宿,越想越恨,越想越妒。
夏天过去了,秋意包围了整个皇城。承乾宫中桂花开的正好,香飘云外。玉穗儿和香雪拿着剪刀剪了几枝插瓶,董鄂妃道:“这花开的真好,我给皇上的养心殿送几枝去。”玉穗儿道:“娘娘,您歇着,让奴婢去吧!”董鄂妃轻摇下头,淡笑道:“没事儿,我还想出去走走呢。”顺治不在养心殿,只有几个太监在打扫,见董鄂妃进来忙下跪。“平身吧!”董鄂妃走进殿内,四处望了望,才找到一个五色彩绘瓷瓶把花插好。转身望去,见御案侧面墙上挂着张仕女图。画中人是身着素净旗装的满族女子,簪花绣袍,清秀端庄,正是董鄂妃自己的全身画像。那大概是他初进宫顺治亲手所绘,一直挂在养心殿内。董鄂妃抿嘴微笑,就离开了。
顺治从乾清宫回来后,闻到殿内阵阵桂花香气,随口道:“这花儿真香,是谁送来的?”小太监忙道:“是皇贵妃,娘娘来过又走了。”顺治看了看花,又看了看墙上仕女图,忽然生出了一股兴致。他来到承乾宫,对董鄂妃道:“宛如,咱们出宫去香山走走吧。王熙说现在到香山赏红叶正是时候。”董鄂妃拍手道:“好啊,臣妾进宫这么久,也早想出宫走走啦!”用过午膳之后,两人换上便服,太监们早已备好马车,两人悄悄乘车出了城。在香山上,顺治望着漫山的红叶,赞道:“果然是霜叶红于二月花。”董鄂妃和他相视而笑,感怀道:“我想起西厢的几句唱词,‘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您看,那群大雁。”顺治闻言望去,果真天空中有一行大雁飞过。他若有所思,道:“宛如,你想回南方吗?回你额娘的家乡江南。”董鄂妃淡淡一笑,道:“您放我回去我就回去。”顺治道:“明年吧,明年我和你一同去江南巡游。”董鄂妃听闻此言,不由得充满了憧憬。
从香山下来,两人游兴未尽,索性骑上侍卫们的马在城中闲逛。路人瞧来,只以为他们是一对服饰华贵的少年夫妇,决不会想到是皇帝和贵妃。董鄂妃道:“您吃过六必居的酱菜吗?”顺治摇摇头,董鄂妃笑道:“百姓家吃的东西,也难怪您不知道。我也只吃过一次,咱们去尝尝如何?”顺治一时来了兴致,在她的提议下,两人去了好几家京城有名的老字号。顺治道:“宫外的东西,比宫里的好吃多了。”董鄂妃道:“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点新鲜的,您自然觉得好。”顺治笑道:“我是觉得和你同席而坐,吃什么倒是其次了。”董鄂妃道:“我常伴您左右,这些不在话下。您何不让大臣们也有和您同席进食的机会呢!一来让他们常得您的笑颜感念恩惠,二来可以于席间亲密君臣关系。”顺治推行汉化政策,与保守的满大臣之间关系常常很紧张,董鄂妃有所耳闻,不失时机向其进言,以缓解双方关系。顺治道:“你的话不无道理,我和汉臣关系越近就越来越远离满臣。”董鄂妃温婉劝道:“满臣汉臣好比人的双腿,只有双腿齐用力才可健步如飞。您英明睿智,道理自是明白不过。”顺治点点头。
两人在一家茶楼听戏,恰好遇见了便服打扮的大学士傅以渐和王熙等人。傅以渐等人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皇帝,一惊之下,便要下拜。董鄂妃暗中向傅以渐等人摆摆手,他们便只向两人恭谨的作了个揖。董鄂妃道:“公子,这出戏好生无趣,咱们走吧。”顺治向傅以渐笑道:“傅先生,我们先走一步。你们安心看戏便是。”直到他们离开,傅以渐等人才敢抬头,松了口气。
在棋盘街的一家古玩店,董鄂妃看中了一把折扇。店主不失时机道:“您瞧见了没,这可是唐寅的真迹。这上面还有他的印呢。”董鄂妃观扇不语,顺治道:“你开个价吧!”店主讪笑道:“一看您就是个贵人,必是世家子弟。我也不敢乱出价,一百两怎么样?”顺治刚要答话,董鄂妃笑道:“一百两?十两也不值呢,分明是假的。”店主不认账,道:“怎么会是假的呢。实话说吧,这是我从扬州买回来的,八十两呢,再加上车马费,才赚您不到二十两。”董鄂妃胸有成竹的摇摇头道:“这题字可不是唐伯虎的字。但这画倒好的很,清雅的竹石,很有风味。”顺治从衣襟上解下块玉佩,给店主道:“这个够了吧?宛如,咱们走。”董鄂妃见顺治居然用玉佩换一把扇子,吃了一惊,顺治向她笑笑,她便跟着出了古玩店。那店主识货,喜滋滋的把玉佩收了起来,知道捡了个大便宜。董鄂妃向顺治道:“这扇子分明不是唐寅的真迹,您不会看不出来呀!”顺治道:“虽不是唐寅亲笔,但画画之人却也画出了竹石的风骨。也许是没有名气才假托唐寅之名。既然你喜欢,买下也无妨。那玉佩宫里到处都是,反倒不如这扇子别致。”董鄂妃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宫中,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