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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是别的人来电话呢? ”
“你知道不是的。”
“如果是萨姆,我不接的话,她就可能来我们家。”
“以上帝的名义,让她停止吧。”
我抓起电话,却觉得喉咙不听使唤。
“我来找你了。”电话里的声音在悲泣。
“是萨姆吗? ”
“我听见你的声音了,我不会使你失望的。我很快就会到你那儿。”
“不,等一等,听我说。”
“我一直在听着,每时每刻都听见你的声音。你的声音里含着痛苦。你乞求我
来到你身边,拥抱你,和你做爱。”
“那是不真实的。”
“你说你妻子妒忌我,那我会使她相信她并不公正。我还会迫使她让你离开她,
那样我们就快活了。”
“萨姆,你在哪儿? 还在伯克利吗? ”
“是的,我独自一人过感恩节。我爸爸不想要我回家。”
“你必须呆在那里,萨姆。我没有跟你说过话。你需要忠告,得去看看病。你
愿意为我这样做吗? 就权当帮忙? ”
“我已做过了。但甘佩尔大夫理解不了,他认为我所听见的是幻觉。他开我玩
笑,没有意识到你是多么爱我。”
“萨姆,你得再跟他谈谈。你必须告诉他你打算做的事。”
“我不能再等了。我不久就去你那儿,要和你在一起。”
我的心狂跳,脑袋里嗡嗡作响。我软瘫了下来,手中电话被夺走。
琼对着话筒大喊: “离我们远点! 别再打电话了! 停止恐吓——”
她疯了似的盯住我说: “那边没有人,电话挂断了。我只听见拨号音。”
我尽可能快地将这件事记录下来。没有更多时间了,当时差不多是凌晨3 点。
那天夜里我们不再试图重新入睡,无法做到。只得穿上衣服走到楼下,喝了咖
啡。我们决定该怎么办。早上8 点,等到帮孩子们穿好衣服送上车后,我们驱车去
警察局。
他们同情地听完我们的叙述,但表示爱莫能助。毕竟萨姆没有触犯任何法律条
款。她在电话中没有什么污言秽语;要证实性骚扰相当困难;她也没有作出公开威
胁。除非她事实上伤害了我们,否则警方无法采取行动。
“请保护我们。”我坚持诉求。
“怎么保护? ”警官反问道。
“安排一名警员守卫我家的房子。”
“守多久? 一天,一星期,还是一个月? 那个女人也许不会再打扰你们。我们
工作负担过重,人手不足。我实感抱歉——无法抽调一名警员仅仅是看住你们的房
子。我可以派一辆警车,不时地巡视一下。仅此而已。不过要是那个女人真的出现
来骚扰你们,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会关照她的。”
“但是那可能太晚啦! ”
回到家后,我们强迫两个孩子呆在屋里。尽管萨姆还没有从加州赶到这儿,但
我们还能做别的什么吗? 我没有防身的枪支。如果我们大家呆在一起,就有自卫的
机会。
那天是星期五,我睡得很警醒。凌晨3 点,电话铃响起,当然又是萨姆。
“我来了。”
“萨姆,你在哪里? ”
“在里诺。”
“你没乘飞机吗? ”
“不,我不能。”
“回去吧,萨姆。去伯克利。去见那位大夫。”
“我等不及要见到你。”
“求求你——”
只听见拨号的蜂音嗡嗡作响。
次日早晨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到伯克利的信息台,因为萨姆曾提及
甘佩尔大夫。但是接线员在黄页电话号码簿上查不到他的电话。
“再试一下大学,”我不假思索地说, “查学生咨询处。”
我说对了,甘佩尔大夫果真是一所大学的精神科医生。这是星期六,我无法跟
他的办公室取得联系,不过在他家里有位妇女接了电话,说要等到下午才能找到他。
下午4 点,我终于拨通了他的电话。
“您是否有位病人名叫萨曼莎·佩里? ”我问道。
“有过,但不再是了。”
“我知道。她动身前往依阿华城,要来见我。我很害怕,也许她对我有威胁。”
“噢,你不必担心。”
“她不构成威胁吗? ”
“曾经有潜在的危险。”
“请告诉我,当她到达时我该如何应对。你在为她治疗,你知道我该怎么做。”
“不,英格拉姆先生,她不会来见你。就在感恩节夜间,大约在凌晨l 点,她
自尽了。服毒过量。”
我一阵迷糊,连忙抓住餐桌以防跌倒。 “那不可能。”
“我亲眼见到尸体,是我验证的。”
“但她那晚打过电话。”
“什么时候? ”
“中西部时间,凌晨3 点。”
“在加州可就是凌晨1 点呀。毫无疑问是在她服毒之后或者之前。她没留下遗
言,但是打过电话给你。”
“她可是不曾显出任何迹象——”
“她经常提及你。她曾病态地暗恋着你。她不健康地痴迷通灵术,坚信你把声
音放进她大脑中。”
“我知道那事! 她是否有妄想症或嗜杀倾向? ”
“我的英格拉姆,我已经说得太多了。虽然她已身故,但我也不能诋毁她的声
誉。”
“但我认为她没有死。”
“请你再说一遍。”
“如果她死于星期四晚上,那么请告诉我,她怎能在星期五夜间又打电话给我
?”
电话里只有静音。我感受到那位大夫有些迟疑。 “我的英格拉姆,你太焦虑
了。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些啥,你把那两个晚上搞混了。”
“我告诉你她在星期五晚上又打来电话! ”
“而我告诉你她死于星期四。或许有人在骗你,要么……”那大夫不安地欲言
又止。
“要么什么? ”我的声音在哆嗦,“是我自以为听到她的声音了,对吗? ”
“我的英格拉姆,别自找烦恼了。你真的已大脑混乱了。”
我慢慢地搁下电话,十分恐惧。 “我肯定听到过她的声音。”
那晚萨姆又打来电话,在凌晨3 点,从盐湖城打来。当我将电话递给琼时,她
听见的只有拨号音。
“但是你听到那该死的电话铃声的! ”我坚持说。
“或许是电话线短路。查克,我告诉你电话中没人。”
接下来在星期天凌晨3 点,电话又从怀俄明州的夏延打来,离得更近。
假如她死了的话,就不可能再打电话。
依阿华大学办的那份学生报与各地大学的主要学生报联版。星期一那天,我和
琼带上孩子驱车前往该报的办公室。正好伯克利大学校园报的周五刊已经送到,我
几乎绝望地在报上查找。 “有了! ”那是两英寸长的一条消息:学生突然死亡,
名叫萨姆·佩里。但圆滑地对死亡原因不置一词。
到了停车场外面,琼说: “现在你是否相信她已死亡? ”
“那么请告诉我为什么会听见她的声音? 如果认为我听见死尸的声音,那我肯
定疯了! ”
“你认为她自杀起因于你,所以感到内疚。你不该那么想。因为你不可能阻止
她。你失眠太多,精神恍惚。”
“你承认听见过电话铃声的! ”
“对,那是真的。我也无法说清。如果属于电话故障,我们可以送去修理。为
了让你安心,咱们去换一个新的、尚未注册的电话号码。”
我似乎感觉好些了。喝下几杯酒后,我甚至有了睡意。
然而就在星期一夜间,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凌晨3 点,我被惊醒。我缩在一边,
坚持让琼去接听,但她听见的只有拨号音。我抓过听筒,当然又听到萨姆的嗓音。
“我差不多要到你那儿了,我得赶紧。我在奥马哈。”
“这个电话号码尚未注册! ”
“但你把新号码告诉我了。是你太太去换号码的,她试图将我们俩隔开。我会
让她遗憾的。亲爱的,我要跟你在一起,等不及了。”
我尖叫起来,琼吓得离开我身边。
“萨姆,你必须停止! ”我对着电话大喊, “我跟甘佩尔医生谈过话了! ”
“不,他没那个胆量。他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他告诉我你已身亡! ”
“没有你我就无法活下去,很快咱们就会在一起。”
我的尖声叫喊惊醒了两个孩子。
我歇斯底里大发作,琼不得不打电话喊来救护车。两名救护人员强按住我,才
使我逐渐安静下来。
奥马哈离我们住处有一天的车程。星期二琼来到医院病房探望我。
“你感觉好些了吗? ”看到那些迫使我躺下的绑带,她皱起眉头。
“求求你啦,你必须听我说,”我说, “好吗? 怀疑我得了精神病,但看在
上帝面上,听我说。虽然我无法证实我的想法,但是我知道你处于危险之中,我也
如此。你得带上孩子离开这个地方。今晚凌晨3 点,她就会到达咱家。”
琼怜悯地打量着我。
“答应我! ”我大声说。
琼看着我苦恼的脸,点点头。
“也许她不会到我们家去,”我说, “她好像对一切了如指掌。她可能知道
我在住院,可能来这儿,我得离开才是。我吃不准怎么做,但是稍后你走了,我会
想办法摆脱这些带子。”
琼忧伤地凝视着我,她的嗓音听起来十分泄气。 “查克。”
“我会去检查家里的情况。如果你还在那儿会使我更加不安。”
“我向你保证。我会带上苏珊和吕贝卡,开车去某个地方。”
“我爱你。”
琼哭了起来: “我将不知道你身在何处。”
“如果我能逃过这一劫,会带话给你。”
“可是怎么传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