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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会这样,但马上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不!”我坚定地回答,“绝不!”
“贾小姐,你一向都极有同情心……”她急了,开始尝试另一种方法。
“以前我的确比较情绪化,”我打断了她的话,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如果您刚才听过主治医生的讲解,就该知道现在这里百分之七十的思维是理性的,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自己的判断。”
在头脑里的某一区域,我清晰地记得袁茜和我们的纠葛,如果李晓没有因为到医院看望她的时候认识了同为病友的贾媛媛,他们这一对青梅竹马也许会在两家人的撮合下成为恋人,但他们的关系最终只止步于兄妹之情,为此袁茜一直都记恨着贾媛媛,对于袁家人而言,继承了贾媛媛意识和肉体的我是夺人之爱的仇人,没可能向我低头的。
我有些无奈——其实对于这些恼人的过去我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在接收那个女人被爱着的一切的同时,你也必须接收她被人仇恨着的一切。
烘干手,我决定离开洗手间,在推开门之前,我听见身后传来袁太太近乎绝望的叫声:“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小茜已经要死了!”
袁茜是贾媛媛在移植部住院时的病友,那时这个医院还叫李氏慈善医院,最出名的还是袁茜要做的那种心脏移植技术。我停下脚步,有点意外地回头看向袁太太,“我以为她早就痊愈出院了?”“找不到合适的心脏。”袁太太面色悲凉。
天下并没有所谓十全十美的事情,号称泽被全人类的科学技术往往指的也不过是让大多数人受益,例外永远是有的,就如已经成为成熟技术的人工器官移植术始终也没能做到人人适用,有些人的体质天生就排斥义体,那是出生前在基因中已决定的命运,无法改变。很久以前我已得知袁茜只能接受天然的器官,她等待别人捐赠心脏已经等了十几年。
“我记得有颗备用的心脏?”
虽然记得不多,但记忆中并不乏袁茜的资料,她八岁时已经诊断出身体有毛病,家境殷实的袁家应该是为她投资了一个通过基因改造工程制造出来的胚胎,当贾媛媛与她同住在李氏医院中时,袁茜已经准备接受那颗成熟并健康的心脏。
“我们失去它了,”袁太太回答我的声音快哭出来,“小茜的其它器官也开始衰竭,她活不过冬天。”
我向后退了一步,看到眼泪从这个绝望的母亲脸上滚落下来。
“阿晓决定怎么做是他的事,不必问我。”我冷静一下,开口说道,“您想和他谈话我并不反对,如果袁茜肉体已经不行了,至少他可以给您关于电子脑移植方面的建议,这项技术倒是不存在什么排斥反应的问题。”
“放弃肉体?”袁太太吃了一惊,抬起头来,近乎愤怒地向我吼道,“那和死去有什么区别?我决不让我的女儿变成电子人,不!绝不!”
马上,她意识到这些话说得有多么不妥,“我并不是歧视电子人,”她急急地补充解释,“我只是希望她能保持现在的样子。”
我依然能感觉到她眼底的那份高傲,这使我确信袁家对于我的仇恨其实并没有半分减少。
火焰在心底慢慢燃烧,但毕竟还有百分之七十的理性来帮我保持冷静,我能想象得到谈话继续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关于灵与肉关系的话题今天已经听得太多,没有必要再谈论下去。我推开门,“随你吧。”
看到李晓时他正和一位医生聊天,他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并把面前的医生介绍给我。“你不是说正在办什么案子?想和负责陈磊心脏移植手术的医生谈谈吗?”他向我微笑,“真巧,我向汤雅文医生提起,他说他就是主治医生。”
来酒会的路上我向李晓直截了当地说明了下午陈太太来警局投诉的事,阿晓毫不掩饰他对于我把工作带进生活的反感,“这算什么?”他很恼火地问,“你是李氏未来的主人,可是你却打算调查李氏?”“正因为我和你的关系我不能在知道这件事后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我正色回答他,“阿晓,你也不希望李氏旗下的事业出什么漏洞吧?陈太太可以向警方投诉也就可能在未来向媒体投诉,你不希望我在这种事发生之前去试着阻止一下吗?这个至少是我能为李氏做的事情。”阿晓直到下车也没有回答我,他的脸色自此之后一直阴沉,我猜他在酒会上长时间地离开我多少也是因为这件事使他意气用事,可从眼下情况来看,他实际上还是向我偷偷让了步。这反而让我对阿晓在心中产生愧疚。
我向汤医生伸出手,他十分礼貌的轻轻握了握并向我问好,不知道事先阿晓是否对他说明了我的意图,看得出来在表面的彬彬有礼之下,他对我保持着一定的戒心。阿晓继续聊了几句然后抱歉地表示有事要离开一会儿,把谈话的机会十分自然地留给了我们。我得承认这是阿晓讨人喜欢的地方——他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积极地去给别人创造机会同时也知道什么时候该体贴地退场。
“听李先生说陈太太向警方提出了调查的要求?”汤医生客气地问,“难道是贾小姐在负责这个案子?”
“严格说来还没有立案,想向汤医生请教有关情况也是为了确定一下是否有调查的必要。”我向他解释,眼角的余光看到袁太太向阿晓走过去,她截住他,开始向表情有点诧异的阿晓说话。
“这样么?”汤医生明显松了口气,“看来陈太太还是认为那颗移植的心脏存在灵魂的问题。”
“这么说您对陈太太的意见很清楚?”
“岂止是清楚?她一直在要求我们寻找这个灵魂,我们做了,可找不到,”汤医生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喝了一口手中的香槟。“为此陈太太相当不满。”
“您怎么看陈太太的抱怨?”我问。
“贾小姐,您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等待移植的名单上吗?有些人也许至死都等不到机会。”汤医生苦笑一声,“从医生的角度来说这次手术是十分成功的,可病人的家属却抱怨说这颗心脏有问题,要求再换一个。您说我能怎么看?”
我想起袁茜,如果不是八岁就有一个投资中的备用器官供体,也许她今天已经在等待移植心脏的病人名单第一位,甚至可能已经做完手术康复,可是现在她大概只能从末位开始等起,等到的希望只能说是渺茫。我向李晓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袁太太接近他后我的精神就一直不能完全集中和在汤医生的谈话上。
我看到袁太太在哭,阿晓低下头轻声地抚慰她。
忽然觉得自己做出的是个愚蠢的决定,有什么必要表示大度置身事外?也许我该听听袁家人对李晓说了些什么。
我想走过去,十分想,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这一刻我的位置在这里,必须首先完成和汤医生的谈话。
“陈太太告诉我这颗心脏已经被移植过两次,移植之前病人都很开朗,但都在移植之后自杀?您怎么看这种事?”我镇定一下,再次询问汤医生。
“我也听说过那两位病人的事,说实话很难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我不认为这和移植的心脏有关。”汤医生肯定地回答我,“这种联想是毫无道理的,相反,长期的实践倒是证明了绝大多数原来患有抑郁病的病人,在成功植入心脏并康复后情绪都有好转,个别没好转是因为他们又受到了新的挫折。”
“有没有可能是这颗心脏并不那么健康?”
“我得说这是我从事这项事业以来移植过的最健康的心脏,”汤医生摇头,“移植过三次收缩力仍然强劲,各方面的测试结果都不错,我看不出有怀疑它的理由。”
“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如果最初的供体是不正常死亡,在死时产生造成抑郁症的物质,移植后影响到受体?”我进一步追问。
“理论上抑郁症的遗传物质只存在于大脑中。好吧,就算这颗心脏中有我们不知道的这种物质吧,它居然能陪伴了三个人生还没有用完?”汤医生笑起来,“贾小姐,科学需要的是客观论据而不是主观推测,不管这种推测看上去是多么有道理。”
我的脸在那一刻有些发热,汤医生并不是个刻薄的人,他善意地为我从路过的侍者托着的盘中拿了杯香槟,将有点尴尬的场面糊弄过去。“如果您对颗心脏的其他情况需要了解的话,欢迎明天到我办公室来谈,”汤医生向我举了举杯,“如果不涉及到病人的隐私,我愿意和警方作良好的合作,”他打趣地说,“只要陈太太不再要求我们组织抓鬼队。”
这句话把我们都逗笑了,我觉得自己开始喜欢汤医生,他是个直爽的人。
“看来你们谈得很开心?”阿晓笑着走过来,袁太太已经不见了,从他的脸上我看得出他心事很重,他和汤医生又说了几句话,然后转向我,“我可以和你说件事吗?”他问我,我点头,对汤医生说声对不起,我们离开人群走到大厅一个冷清的角落。
“袁太太说你已经知道她为什么来见我。”阿晓试探着开了口,“我想你也能猜到我要和你商量什么。”
我点头。
“我想我们应该去见见袁茜。”他望着我说。
“我猜,她想见你是因为还爱着你,希望在临死前你能回应她的感情一次,”我也望着他,“袁太太大概说了哪怕是假的,也请你能最后成全她一下。”
“如果你坚决反对,我可以不去。”李晓从不对我隐瞒事实,这是他的优点。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我怒极反笑,移开自己的目光,看向大厅中的人群,“我得承认袁太太这一招确实厉害,如果我不反对,她女儿可以当着我的面名正言顺地再试一次与你的感情,如果我反对了,而袁茜又一点安慰都没得到地死去,你不会原谅自己的绝义和我的绝情,不管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