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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她当时的样子,我仍记忆犹新。说句实话,自始至终,我并不觉得她有多漂亮。如果一定要这么说,那无非也就是个儿高!……她大约有个一米七六,可与一米八一的我站在一起,怎么看也怎么比我高。可能,这是因为她两条腿太长的缘故。后来我得知,她居然要穿三尺六的裤子!这使得《T型台》杂志里评论她具有“魔鬼般的身材”。她的脸瘦瘦的,算不上有多白净,依稀可见十几个雀斑,但她的皮肤却极其细嫩,给人一种一触即破的感觉。尖尖的下巴底下是长长的脖子,端庄地安在狭窄的肩头上。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处处与常人不同,也许就因为这些,我才那样痴迷地恋上了她。
因为她那迷惘的神情,我还以为他没认出我来!于是我尴尬地介绍说,我是她的邻居。直到这会儿,她才跟我点了点头,并说她知道我是谁。我这才喘了口气,并迅速地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不敢跟她的眼睛相对。对于这一点,我到现在也十分困惑。在她之前,我接触过很多女人,跟我上床的不下七八个,我对谁都不这样。这么说吧,对我的这些女人们,(求媛媛的在天之灵宽恕我!)一有机会,我总是使劲儿盯着看,不论她们是赤裸着身体还是穿着漂亮的裙子。因为,我喜欢那种视觉上的享受,尤其是她们一双双美丽的眼睛,总能使我得到一种特殊的满足和快感。但不知为什么,我却始终不敢正视她那两只黑黑的眸子。起码,当时还不敢……
接下来我得知,她的车坏了。她对我说,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那种口气,就像那车在故意气她似的。而此时,她一点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说话间,她语调中充满了委屈。在这方面,我恰好是个行家。每逢我的那辆老标致坏了,我总是捋胳膊挽袖子的亲自动手修理,一般情况下都是手到病除。为这个,处长总是表扬我,说我为局里节省了不少开支。即使偶尔遇到我解决不了问题,送到修理厂,那儿的师傅们也总是不忘对我表示足够的尊重,每每问我:
“您认为……这是哪儿的毛病?”
此刻,我点了支烟,略微思考了一下,捋顺了思路之后便开始着手检查:首先,我拔下高压线,让她打了一下马达。有火儿!这说明电路没问题;接着,我麻利地拔下连接化油器的油管,结果发现里面干干的。于是,我找到了症结!继而,我不顾她关于地上太脏的警告,毅然钻到车底下,拆下了堵死的汽油滤芯……
当我把车重新发动时,她不禁站在一旁拍手雀跃起来!那傻大的身材在地上蹦着,真让人觉得十分有趣儿。一时,我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此刻,显然我成了有功之臣,我当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听说她正要回家时,我继而问,能否允许我搭车同行?自然,她欣然应允。于是,我掸了掸后背上的泥土,擦干净手上的油污,钻进了她的车。
说实话,此刻我真是快乐极了,全然忘记了正躺在太平间冰冷抽屉里的媛媛,以及由此产生的烦恼和一系列并不轻松的问题。我扶着方向盘,尽力地降低车速,使我得以尽量多地享受与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光。我小心地避免提起媛媛,不想让这个倒霉的话题扫了我们俩的兴。我怀着崇敬的心情对她说,前些日子,我曾在电视里看见她,除了对她在T型台上高雅的表演五体投地之外,我还十分钦佩她在记者面前的迷人风度。
我实在是太外露了,爱慕之意溢于言表,以至于事后为此好一通儿后悔!
第一部分暗 恋(5)
回到家,爬上六层之后,我们各自站在自家的门口。在我正要把钥匙捅进锁眼的时候,她忽然问我,是否愿意到她那儿吃午饭?
这一下,我真是受宠若惊,心跳立刻超过一百一!
“可是……好吧。”顶多推辞了三秒钟,我便跟在她身后,进了她的房间。
虽说与她做了半年多的邻居,可我这是第一次走进她的家。但媛媛生前曾向她借过书,并且向我详尽叙述了这里的奢华。尽管如此,我此刻仍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房间装修得无懈可击,而且十分典雅,处处体现着女主人清高的气质。宽敞的客厅里,白色大理石地面上覆着厚厚的纯毛地毯。书房里满是昂贵的精装书籍,随处可见风格迥异的小摆设。一只完全由水晶玻璃做成的展示柜里摆满了价格不菲的1∶18的汽车模型,它们显然都是精品,从里到外精制得无可挑剔。虽然只有她一个人睡,但那张白色的大床足足可以躺下三个人。因为没叠被子,她红着脸急急跑去关上了卧室的门。在她的指引下,我惶惶地走进那间四壁都是泡沫板,专门用来欣赏音乐的小屋,然后,在一张面对一大堆高级音响器材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
此刻,她一边为我选着唱片,一边问我爱听什么音乐,喜欢现代还是古典?这下,我不由尴尬起来。因为我这人虽然算不上学识渊博,但在警察这个圈子里,完全称得上是有文化的人。而且,我酷爱看侦探小说,并且早就立下鸿鹄之志,一旦有机会,必定要弃警投笔,著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作。就是生来没有音乐细胞!除了《篱笆、女人、狗》里的那支歌以外,什么都不爱听。而每当我兴奋地放声歌唱时,总把申岩和老周惊得四处逃窜!所以这会儿,我真不知如何回答。于是,我僵直地坐在那里,装模作样地说了句:
“嗯……随意吧。”
可她却对此十分认真,把可爱的食指戳在脸颊上,颇想了一番之后,才郑重地把一张CD塞进了机器。音乐响起之后,她转过了身,告诉我说,那是什么“詹姆斯·拉斯特”乐队一九七八年录制的世界名曲。以她估计,考虑到我的职业,这种以四分之二拍为主的乐曲极其富于节奏和力量,我一定喜欢。随后,她闪身去了厨房。
说实在的,若在平时,这种难听的东西我根本不能忍受,因为一点儿调儿都听不出来。可这会儿,我却感到一阵阵的惬意……
也就是半个钟头,她做好了饭。于是招呼我到小餐厅里用餐。她的饭很简单,炒通心粉,外加一听啤酒。尽管我很饿,通心粉也很香,但我很注意自己,没有似往日那般狼吞虎咽,而是学着电影里老外的样子,耐心地把通心粉缠在叉子上,然后再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
席间,她问我,老詹姆斯怎么样?我连忙放下餐具,装模作样地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真诚地告诉她,我确实非常喜欢。她显得很高兴,连连说,她总是能判断出一个人的音乐品位来……
在啤酒快喝光了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跟她提起了媛媛。我注意到,她一下子严肃起来,脸上变得十分凝重。我开始唠叨,自己虽然失去了未婚妻,可不但没得到同情,却被人……出于某种考虑,我没有说出自己被怀疑以及现在已被停职一事。但没想到她却告诉我,她其实已经知道了,因为申岩背着我,单独找过她好几次。这下,我可吃了一惊,同时感到非常气愤!
说实话,我其实不在乎申岩调查我,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我介意他跑到她这儿来!那兔崽子嘴上一点儿把门儿的都没有,而我的那点儿老底儿他全知道!我实在不想破坏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哪怕是一点点!更何况,让她觉得我是个杀人嫌疑犯呢!
见我生了气,她立刻善解人意地安慰起我来。话虽不多,却是那样的真挚。并且,还把她细长而又白皙的手从对面伸过来,轻轻地放在我紧握的拳头上……虽然,仅仅是几秒钟,可却足以令我永生难忘!
第二天,因为要火化媛媛,所以我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刮了脸,然后把仅有的一身黑西服套在了身上。立刻,我便感到自己有了一副庄重之态。刚一出门,我就看见她正站在她家门口。她递给我一束鲜花,说是送给媛媛,并且对我说,她很替我难过。一时间,我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在殡仪馆,在我正向媛媛的遗体鞠躬时,我忽然看见,申岩和老周来了,他俩臂戴黑纱,神情肃穆。他们说,他们是代表处里来向媛媛告别的。他们还带来一只很大的花圈,上面写着“刘媛媛千古”,落款是处长及大家的名字。
接着,他俩又慰问了媛媛的父母,老周还使劲儿地和他们握了握手,并且一直陪着安放完媛媛的骨灰。最后,他还用车把老两口送回了家。和前几次一样,自始至终,媛媛的妈妈都没理我,甚至都没看我一眼。而她爸爸似乎也对我有了新的看法,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以至于到了他家门口,他断然拒绝了我送他们回家的请求。在那一刻,连我自己都有一种感觉,似乎我真是杀他们女儿的凶手!我真是尴尬极了,只能和申岩、老周一起站在车旁,看着老两口互相搀扶着,艰难地上了楼……
第一部分暗 恋(6)
回到家中,关上门之后,我这才意识到媛媛真的死了,而且已经烧成了灰烬。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我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不过,我很快止住了抽泣,并且深深地惭愧起来。因为,我发现自己真的令人憎恶:我的伤心是因为自己陷入了孤独,而不是为媛媛的惨死!所以,我真是个自私透顶的家伙!
大约过了十分钟,我听见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于是,我看见她站在门口,显然是我的哭声惊动了她。虽然我一再邀请,她却没有进我的门。这我完全能理解,我的家里有一种死亡的气息,这是很多人都不想靠近的。这就好比,假如你知道有人刚在某屋上了吊,你会轻易进去坐吗?
她告诉我,她是来请我吃饭的。于是,我抹去脸上的泪痕,乖乖地跟她去了她的家。她的饭依旧很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