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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睿的女朋友死了,这会儿他正和几个同是画家的朋友为她送行。
一个星期前,她驾车从离居庸关十五公里处的勾魂拐摔下了山涧。然后,直接就被燃烧的汽车火葬并烧成了一截儿一米多长的焦炭。即便如此,朱睿仍然需把她送进焚尸炉,以使她的遗骸变成一小撮儿骨灰,最后再把她放进那只楠木制成的匣子里。
“先生……”一个身着蓝色工装的殡仪工招呼着朱睿,他指着那只淡绿色的纸棺材说,“现在我要把她推进去了,你们还要再看一眼吗?”
“不必了……”朱睿还未表态,她先开了腔。她是死者的妹妹,朱睿的准小姨子。
他十分赞同她的决定,因为,她姐姐的遗容实在让人作呕,以至于到现在他已经吐了三次。为此,他曾极力阻拦从广西急急奔来的她。可她流着眼泪说,再怎么着,也得看她姐姐一眼呀!结果,那不锈钢的抽屉刚刚拉出一半儿,她就晕倒在太平间里。
不过……总的来说,她还是相当坚强的。此时,她把自己美丽的脸庞贴在姐姐充满焦糊味儿的纸“寿材”上,好一会儿才让人把车推走……
汽车在疾驶,高速路像一条黝黑的缎带,笔直地向前延伸着。朱睿开着车,她坐在他的旁边。尽管她穿得普普通通,可朱睿却觉得,从头儿到脚,她无处不散发出令他销魂的芳馨。但是,因为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努力地压抑自己不断上升的性欲,然后尽可能理智地思索,究竟是什么使她在最后一刻改了主意,决定跟自己回家来?
尽管,从一见到她开始,朱睿便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可他的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绝不能沾她!十有八九,这个美丽的女人会给他带来麻烦。所以,安放完她姐姐的骨灰之后,他便咬着牙对她讲,如果她想在北京住几天,他可以安排她住饭店,并且所有费用由他负责。可当时她却摇摇头,说她打算直接回去,于是他便恋恋不舍地把她送到了西客站。以他当时的心境,真好似一只饥饿的狐狸正拱手把一只肥肥的母鸡送回鸡窝。
顺着向上盘旋的匝道,他把车停在了三层的门口,然后一面让她等在车里,一面又跑到一层的售票处,给她买了张去南宁的卧铺车票。回到车里后,除了票,他又往她的手里塞了两万块钱。
“拿着吧,”他扭过脸说,“这是我对你父母的一点儿心意……”
看了看腕上的金表,他发现时间还早,于是又把她领到二楼的一家韩国餐馆。虽说他点了许多菜,可她却始终没有动筷子,而且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就那么坐着。等到可以进站了,她站起了身。于是,他挥手招来服务员,结了账,他把她送到检票口。
检了票,她走下楼梯上了月台。尽管馋得直流哈喇子,可朱睿只能这么做,否则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想到这里,他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往回走。在庆幸自己脱离了危险的同时,他又为白白放走这么一位可人儿而惋惜!一时,他竟有些后悔,还不如留下她来呢!继而,他幻想着自己跟她做爱的情形,忽然间他听见有人在后面喊着他的名字,回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原来她又返了回来。
“嗨……听我说,”跑到他跟前,她喘息着说,“我改主意了,我想跟你……去你那在山里的画室住几天。”
此刻,他们都没说话,各自想着不同的心事。对于朱睿来讲,除了徒劳地克服着从她身上弥漫出来的诱惑之外,他仍旧在努力猜测她真正的目的……
第二部分勾魂拐(2)
因为是阴天,四周一片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闷。转眼间,到了收费站。交费之后,他从高速路里出来,把车开上盘山公路。
快到西冉的时候,她忽然开了腔:
“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她出事的地方?”
“当然……可以,”朱睿小心地探寻着她,“不过,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想去看看,如果你觉得很麻烦……”
“不不,”他犹疑地说,“我只是担心,因为……不过好吧。”说着,朱睿轻踩刹车,然后掉转了方向。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他们来到勾魂拐。说实话,这个地方的确险峻,在不到一百八十米的路段上接连四个急转弯!自打二十年前通车以来,有不少车从这儿掉下去,因此才有了这个恶名。
这会儿,他降低车速,慢慢地把车驶入一小块儿空地。此时朱睿有些紧张,因为地上长满了光滑的苔藓,而他的车头就冲着山涧。但他别无选择,这是这里惟一能停车的地方。车停稳后,朱睿用力勒紧手刹,还挂上了倒档,这才与她下了车。
她小心地走到山崖的边上,然后探着身子,神情紧张地朝下看了一番。估计她有些眩晕,转过身时,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接着,她又走到公路,蹲在地上仔细地看着。以朱睿看来,她的神情颇似一个正在办案的女警,似乎是在寻找刹车印之类的东西。
“警察分析……”走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朱睿说,“你姐姐掉下去可能由于两个原因:一个是,出事的时候正在下雨,而她的车速超过了限定的十五公里,因而滑了下去;另一个是,可能当时对面正好儿有车驶来,占了她的去路……”
听了朱睿的解释,她没有说话,默默地站起身,环顾着四周。
他没有打扰她,点了支烟,耐心地等在一旁。过了一会儿,她小声招呼他,说可以回去了。于是,他们返身回到车上。
谨慎地把车倒上公路之后,朱睿艰难地掉了个头,然后朝西冉驶去。路上,他再一次跟她叙述了出事的经过。他告诉她,那天晚上,他从南拨子赶回来,走到离勾魂拐不到一公里的地方,车忽然没油了,所以他给她打电话,让她给他送些油来。没想到竟酿成此祸!说到这里,他声音哽咽,十分悲痛,连连埋怨着自己……
西冉是个不大的山村,坐落在半山腰上。离公路差不多有一里的路程,中间有一条盘旋弯曲的土路连接。这是个风景宜人的地方,到处都是险峻的山峰,而且离官厅水库很近,开车只需十分钟。从这儿再往西,走不了多远就进入河北省了。从地图上看,西冉和历史重镇新保安正好处在同一纬度上,而海拔却要高得多,因此夏天十分凉爽。所以,一九九一年的八月,朱睿在这儿买了个四合院。这里原本是西冉村的村委会,有三间北屋和三间南屋,外加东西各两间厢房。院子相当不错,据说是一九四八年驻守康庄的一个国民党少将的私宅,虽说已经历半个世纪的风雨,可仍然保存完好。
尽管如此,买下它之后,钱口袋殷实的朱睿还是把它仔仔细细地装修了一遍。虽然谈不上有多么奢华,但却完全可以跟城里的房子相媲美。另外,房后还有一口井,因而朱睿在那上面修了一座三米多高的小水塔,这使得房子具备了城市里最主要的东西——自来水。
另外,他是个电视迷,而且必须要有几十个频道供他选择,以便他可以在床上拿着遥控器嗖嗖地换着台,否则,他根本无法入睡。因此,他斥巨资安装了一套卫星天线,以满足他的需要。所以说,以他的感觉,住在这里没有任何不方便的地方。跟他在东三环路边上的那套三居室相比,这儿有山、有水,空气又那么的好,而且见不到城里那遍地都是的塑料口袋儿,显然舒服多了。而更重要的是,朱睿是个画家,需要一个优雅宜人的环境,以便使他能够常常迸发出无数个灵感,继而站在画架前泼墨丹青。因此,每年一过“五一”,他就会搬到这里来……
由于刚刚下过雨,去村里的路十分泥泞。虽然不到一公里,却足足花了二十多分钟,还险些陷进泥潭。在村口,她看见高坡上站着的老人和孩子。于是,她把手伸出了窗外,和他们打着招呼。像所有偏僻的村落一样,这里的人们相互了解,很难看见一个叫不上名字的人。因此,当他们看见她陌生的面孔时,每个人的脸上都会闪现出诧异和惊奇。
没一会儿,汽车驶到了一家小饭馆门前。忽然,她扭过头对朱睿说,她这会儿饿了,想吃一碗肉丝面。于是,朱睿把车停下来。下了车,他先一步来到门口,撩起门帘,让她先走进去。
第二部分勾魂拐(3)
饭馆非常小,里面只有两张桌子。因为过了吃饭的时间,所以这会儿屋内一个人也没有。看样子,朱睿跟这儿很熟,他直接跑到里面,然后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可乐。递到她的手里后,又从柜台里面取出两碟小菜。放在她的面前后,他穿过一扇小门,去了后院。
片刻,他返了回来,身后跟来一个中年妇女。二人叽叽喳喳地说着,直接进了操作间。她坐在那儿喝着可乐,隐隐听见里面的谈话。显然,他们正在说她姐姐的后事。接着,她又听见他向她介绍着自己。切菜的声音响起来之后,那女人对她的议论也跟着传出来:
“她多大了?嗯……可比她姐姐漂亮多了……”
吃完饭,他把她带回了家。打开院子的大门后,朱睿那5条牛犊子似的大狗立刻从影壁后面无声地窜出来。她吓了一跳,惊恐地扑进他的怀里。刹那间,朱睿感觉到,她那两只柔软而结实的乳房正紧紧地贴在他的心口上……
尽管朱睿非常希望她就这样抱着他,而且时间越长越好,可他还是不得不转身,大声地喝退那些吓人的宠物。他向远远躲到一旁的她解释说,不必害怕,这些狗不会咬她的,它们都是纯种的德国黑背,每一只的价格都超过一万。这些昂贵的家伙素质非常好,而且极其聪明,决不会伤害他带回的朋友。他还进一步告诉她,之所以养它们,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