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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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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想到弗比斯还活着,他又笑了;心想队长毕竟还活着,轻松,愉快,军服比以前更华美,还有一个新情妇,竟然带着新情妇去看绞死旧情人。他狞笑得更厉害了,因为他寻思,在那些他恨不得其早死的活人当中,那个埃及少女是他唯一不恨的人儿,是他唯一没有欺骗过的一个。
于是,他从队长又想到民众,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嫉妒。他想,平民,所有平民,在他们眼皮底下也看过他所爱的这个女人身穿内衣,几乎赤裸。他想,这个女人,他一个人在暗影中隐约看她的形体时,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幸福,竟然却在中午、光天化日之下,看她穿得像要去度淫荡之夜似的,交给全体大众去玩赏,一想到此,他痛苦得扭曲双臂。他愤怒地痛哭,痛恨爱情的一切奥秘竟受到这样玷污,辱没,永远凋残了。他愤怒地痛哭,想像着有多少邪恶的目光在那件没有扣好的内衣上揩油沾光。这个标致的姑娘,这百合花般纯洁的处女,这个装满贞洁和极乐的酒杯,他只敢战战兢兢地将嘴唇挨近,现在竟成了公共饭锅,巴黎最卑鄙的贱民、小偷、乞丐、仆役们都一齐来从中消受无耻、污秽、荒淫的乐趣。
他绞尽脑汁想像着他在世上能获得的幸福,假若她不是吉卜赛人,他不是教士,弗比斯也不存在,她也爱他;他想像着一种充满安宁和爱情的生活对他自己也是可能的,就在同一时刻,世上到处都有幸福的伴侣在桔树下,在小溪边,在落日余辉中,在繁星满天的夜晚倾诉绵绵絮语;假若上帝愿意,他会和她成为这些幸福伴侣中的一对。想到这些,他的心消融了,化作一腔柔情,满腹悲伤。
啊!是她!就是她!这个牢固的念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折磨着他,吸吮他的脑髓,撕裂他的肺腑。他并不遗憾,也不感到后悔;他做过的一切,还准备再去做;宁可看到她落在刽子手的手中,也不愿看见她落在队长的怀抱里,不过他痛苦万分,不时揪一把头发,看看是不是变白了。
这中间有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也许正是早上看到的那条可憎的锁链正收紧链结,死死勒住她那十分柔弱和优美的脖子。这个念头使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冒出汗来。
又有一会儿,他一边像魔鬼一样嘲笑自己,一边回想头一次所看见的爱斯梅拉达,活泼天真、喜笑颜开、无忧无虑、穿着盛装、舞姿翩翩、轻盈、和谐,同时又想像最后一次所看到的爱斯梅拉达,身穿内衣,脖子上套着绳索,赤着脚,缓缓地走上绞刑架的梯子;他这样想着前后两种景象,不禁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
这阵悲痛欲绝的飓风把他心灵里的一切扰乱了,打碎了,扯断了,压弯了,连根拔除了。他望了望周围自然界的景象,脚边有几只母鸡在灌木丛中啄食,色彩斑斓的金龟子在阳光下飞奔,头顶上空有几片灰白的云朵在蓝天上飘浮着。水天相接处是维克多修道院的钟楼,它那石板方塔在山坡上矗立着。而戈波山岗的磨坊主则打着唿哨,望着磨坊转动着的风翼。这整个生机勃勃、井井有条、安静宁和的生活,在他四周以千姿百态呈现出来,叫他看了非常难受,他随即又奔跑起来。
他就这样在田野里奔跑着,一直跑到黄昏时分。这种逃避自然、逃避生活、逃避自己、逃避人类、逃避上帝、逃避一切的奔跑,持续了整整一天。有几次他扑倒在地,脸孔朝下,用五指拔起麦苗。有几次他在荒村的一条小街上停下来,思想痛苦得难以忍受,竟用双手紧抱着脑袋,想把它从肩膀上拔出来,在地上摔个稀巴烂。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重新自我反省,发现自己差不多疯了。打从丧失了对拯救埃及姑娘的希冀和愿望,一场风暴就在他的心里刮个不止。这一风暴并没有在他心中留下任何健全的想法,任何站得住的思想。他的理智在这风暴中几乎完全被摧毁,已经死去了,心里只剩下两个清晰的形象:爱斯梅拉达和绞刑架。其余全是一片漆黑。这两个紧密相联的形象合在一起,呈现了一种可怕的群像,而且他越是紧盯着他的注意力和思想中残存的形象,就越是看它们以变幻莫测的进度在发展变化,一个变得丰姿标致,妩媚、迷人、光辉灿烂,而另一个变得丑恶可憎;最后,他甚至觉得爱斯梅拉达好依是一颗星星;绞刑架好像是一只枯瘦的巨臂。
在他遭受着极大痛苦期间,他竟然没有想到去寻短见,这真是一件咄咄怪事。不幸的人往往如此。他珍惜生命。也许他真的看见身后就是地狱。
这时天色越来越暗了,他内心尚存的性灵模模糊糊想要回去。他自以为已经远远离开了巴黎,可是辨认一下方向之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沿着大学城的城墙绕了一圈。圣絮尔皮斯教堂的尖塔和圣日耳曼—德—普瑞修道院的三个高高的尖顶,在他的右边高耸天际。他朝这个方向奔去。听见修道院的武装人员在圣日耳曼雉堞壕沟周围呼喝口令,他就绕过去,走上修道院的磨坊与镇上麻疯病院之间的一条小路,过一会儿就到了教士草场的边上。这个草场是以神学堂学子们日夜吵闹不断而闻名的,它是圣日耳曼修道院僧侣们的七头蛇,“它对圣日耳曼—德—普瑞的僧侣们来说是一头七头蛇,因为神甫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挑起教会纷争。”副主教担心在那里碰见什么人,他害怕见任何人的脸。他刚才避开大学城和圣日耳曼镇,打算尽可能晚一些才回到大路上去。他沿着教士草场往前走,走上了一条把草场和新医院分开的荒芜的小径,终于到了塞纳河边。在那里,堂·克洛德找到一个船工,给了几个巴黎德尼埃,船工就带着他溯流而上,一直行驶到城岛的沙嘴,让他在看官已见过格兰古瓦在那里做过梦的那荒凉的狭长半岛上了岸,这个半岛一直伸展到同牛渡小洲平行的王家花园的外面。
渡船单调的晃荡和汩汩的水声使不幸的克洛德心灵或多或少麻木了。船工远去了之后,他仍然呆呆地伫立在沙滩上,朝前面望去,再也看不见什么东西,只见一切都在摇曳,在膨胀,觉得一切全像幻影一般。一种深重的痛苦引起的疲乏,在精神上产生这样的结果,这倒是屡见不鲜的。
太阳已经落到纳勒高塔背后去了。这正是暮霭苍茫的时分,天空是白色,河水也是白色。在这两片白色之间,他的眼睛盯着塞纳河的左岸,它投射出黑压压一大片黑影,看起来越远去越稀薄,俨若一支黑箭直插入天边的云雾里。岸上布满了房舍,只看得见它们阴暗的轮廓,被明亮的天光水色一映衬,显得分外黝黑。有些窗户亮起了灯火,疏疏落落,仿佛是些燃烧着炭火的炉口。在天空与河水两幅白幔之间,那黑黝黝的巨大方尖塔茕茕孑立,在那个地方显得硕大无朋,给堂·克洛德留下了一种奇特的印象,仿佛一个人仰面躺在斯特拉斯堡大教堂的钟楼下,望着巨大的尖顶在他的头顶上方钻进了半明半暗的暮霭之中。不过,在这里克洛德是站着的,方尖塔是躺着的。河水倒映着天空,他脚下的深渊显得更加深不可测。巨大的岬角,也像教堂的任何尖顶一般,大胆地刺入空间,给人的印象也完全一样。这种印象同样奇特但更加深刻,仿佛那就是斯特拉斯堡钟楼,不过斯特拉斯堡钟楼有两法里高,闻所未闻,巨大无比,高不可测,人类的眼睛从未见过,俨然又是一座巴别塔。房屋的烟囱,墙头的雉堞,房顶的人字墙,奥古斯都修道院的尖塔,所有那些把巨大方尖塔的轮廓切成许多缺口的突出部分,那些古怪地出现在眼前的杂乱而令人幻想的齿形边缘,都使人增加了幻觉。克洛德身处幻觉之中,以为看见了,用他活生生的眼睛,看见了地狱里的钟楼;他觉得那可怕的高塔上闪耀着千百道亮光,好像是地狱里千百扇门户;高塔上人声嘈杂,喧闹不止,好似地狱里鬼泣神嚎和垂死的喘息。他害怕起来,用双手捂住耳朵不再去听,转过身子不再去看,并且迈着大步远远地离开了那骇人的幻景。
然而幻景在他的心里。
他回到大街上,看见店铺门前灯光照耀下熙来攘往的行人,觉得那是一群幽灵永远在他周围来来往往。他耳朵里老是听到古怪的轰鸣声。有些奇特的幻象老是搅乱他的心绪。他看不见房屋和道路,也看不见车辆和过路的男男女女,只看到一连串模糊不清的事物互相纠缠在一起。桶坊街的拐角上有一家杂货店,房檐周围按远古的习俗挂着许多白铁环,铁环上系着一圈木制假蜡烛,迎风相互碰击,发出响板似的声音。他以为听到了鹰山刑场的串串骷髅在黑暗里碰撞的响声。
“啊,”他低声说道,“夜风吹得它们相互碰撞,铁链的响声和尸骨的响声混在一起了!她也许就在那里,在他们当中!”
他魂不附体,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又走了一段路,他发觉来到圣米歇尔桥上,一所房子底层的窗口射出一道亮光。他走过去,透过一方破碎的玻璃窗,看见一间肮脏的客厅,这在他心里唤起了一种隐隐约约的回忆。客厅里,在微弱的灯光下,有一个红润的金发青年,喜形于色,大声笑着,正搂着一个袒胸露臂、不知羞耻的姑娘,还有一个老妇人,坐在灯旁纺纱,一面用颤微微的声音唱着一首歌。在那个年轻人笑笑停停的当儿,老妇人的歌词有几段就传进了教士的耳朵。
这些歌词不易听懂,却令人毛发悚然。
河滩,叫哟,河滩,动哟!
我的纺缍,纺哟,纺哟,
给刽子手纺出绞索,
他在监狱庭院里打着唿哨。
河滩,叫哟,河滩,动哟。
漂亮的大麻绞索!
从伊西到凡弗勒
种上大麻,别种小麦。
窃贼不会去偷盗
漂亮的大麻绞索。
河滩,动哟,河滩,叫哟!
想看一看那风流娘儿
吊在肮脏刑架上被绞,
那些窗户就是双目。
河滩,动哟,河滩,叫哟!
听到这歌声,年轻人笑着,抚摸着那个女人。那个老婆子就是法露黛尔,那个女人是一个娼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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