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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神秘的萨满世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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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阴间。关乌力彦治好的病人很多,也教了几个萨满,像关伯宝萨满和孟金福萨满都跟他学习过。她的萨满等级很高,据说她从开始戴两个叉的萨满神帽最后戴七个叉的神帽。她的萨满服是鹿皮做的,配有铜镜和铜铃。她的萨满服两边的飘带很多,那些都是被治好的病人送的。    
    另一个萨满叫关伯宝,1983年去世,当时57岁。他不到20岁时得了病,经过关乌力彦治疗后痊愈,病好后成为萨满。关乌力彦是他的师傅,也是他的岳母。成为萨满后,他治好的病人很多,比如他救活了一个受丈夫虐待而昏死过去的妇女。    
    还有个孟永尼萨满,女,1979年病故,去世时49岁。她十几岁就领神,领了5、6个神,其中有火神。她能用舌头舔烧红的铁刀,在火堆里坐着,或者跳来跳去,但是烧不伤,她还能吃火炭。传说孟正西萨满曾经与孟永尼萨满斗法,他们比赛入地、腾空,结果孟永尼获胜。    
    孟淑清介绍,她的妈妈也是萨满,去世时40多岁,是30年前去世的。孟淑清说,她妈妈跳神时能把锉吞到肚子里,还能吞铁刀,三天后才能吐出来。她妈妈请的那个神灵好吃小孩,所以她小时侯妈妈跳神时,邻居就把她和弟弟抱到别人家去,以免被伤害。前辈人说,以前人们把麻达山(迷路)的2个俄国小孩供了这个神。后来这个神附到孟淑清妈妈身上,它一来就磨刀、吃小孩。孟淑清妈妈请来这个神时,村里的小孩都藏起来。    
    当听到这些传说之时,似乎让人觉得你已经置身于真正原始的萨满文化环境里。但是,当天晚上也是这些妇女邀请我们参加乡里娱乐场所的舞会时,我们发现她们的神情与白天讲萨满故事时一样兴奋。虽然是乡间舞会,但是场面很是现代,交谊舞是舞会的主角,民族舞和随心所欲的唱跳,也很受欢迎,反正是娱乐,人们并不在乎你跳什么。看得出老年妇女们很熟悉舞会的气氛,她们跳得都很洒脱,笑得像年轻人一样畅快。那些萨满故事和萨满神灵在此时早就被她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一部分 鄂伦春族的萨满文化记忆第6节 关寇杰的述说

    白银纳的妇女中有位叫关寇杰,她68岁。与其他人不同,她不那么热情,十分沉静,总是半闭着眼睛,不声不响地听着别人热火朝天的谈论,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在集体谈话的场合她似乎没有什么表现欲望,我们几次特别向她请教,她的回答都很短,不多说,但是只要她说话,都讲得很清楚。看得出,与一般妇女不同,对于萨满教,她知道得更多。    
    跟随着白银纳的妇女们,我们来到乡民族展览馆参观,关寇杰远远地落在最后。任着别人前行,我放慢脚步,故意等着她。    
    这个展览馆虽然不大,但是搜集了不少鄂伦春族传统文物,其中有一套完整的萨满服饰,还有萨满鼓、萨满神偶等许多东西。站在一些木刻的萨满神灵偶像前,我指着一对黑底色白眼睛的木刻神偶,希望她告诉我它们代表什么。关寇杰没有立刻回答,她沉思了一下,显然她希望给我一个完整的解答,而不象其他人那样一事一议。她指着展览柜里的各种神偶如此告诉我:鄂伦春族萨满的神灵叫色尼(seni),分上下两种。属于上边的神灵有两个鸟、蟒蛇、太阳、月亮和北斗星;中间的没有;属下边的有过阴的神道尔布尔(Daolbul),它是带领萨满到阴间的神。道尔布尔是黑夜,也是地藏王。这两个神画的是黑色的,用木头刻的也是黑色的,它们代表蛇精,能变九男九女。蟒猊也属于下边的,它有九个脑袋。它的画像不大,有半尺见方。(9)    
    我惊异于她的回答,其中的学识很深,萨满教上、中、下三界及其每层世界里归属的神灵鬼怪,她用如此明了的语言就说清楚了,真是不可思议。然而,她的知识还不止这些。    
    展览馆里摆放着一些神偶,统称“布尔干”。关寇杰给告诉我,“布尔干”是一般人都可以求的神,不用跳大神,供神的时候,就把神像摆上,然后上供求它们就行,一般人都可以上供祭祀它、求它。祭祀布尔干时,唱的调都差不多。布尔干有好多种,其中有阿尼兰,是个跑腿报信的神。有草神,这个神的画像上有三个人,中间的那个是头领,两边都是男的,是跑腿的。中间的男人有4只手,两只手向上,两只向下。最上边一排,左边是太阳,右边是月亮。太阳下边有树,有两匹马栓在树上。她指着一幅神像接着说,这个神灵叫翁古鲁布尔干,这个画像上有4个人,有太阳和月亮,有鸟和蟒猊。有病时可以求它们救治,打猎时可以求它们帮忙。天地、老天爷我们都叫“恩都里”(神灵),跳大神时没有这种神。    
    鄂伦春族有没有常规性的祭祀?关寇杰说,有。鄂伦春人习惯春天上供,搞祭祀活动。那时侯鸟都飞回来了,有大雁、天鹅、野鸭子。农历三月,河水化了,草绿了,树绿了,就该祭祀神灵了。在一个宽敞的地方,搭建一个撮罗子,撮罗子里面安放马鲁神位,它正对着门。男的坐在靠近马鲁的两侧,女人坐靠近门的地方。小女孩在来月经前可以坐男人坐的地方。供的是画像神,求哪个神就挂哪个神的像,不一定非供山神爷。供品有狍子、鹿、野鸭、天鹅,不供猪,但供香。祭祀时唱的调和跳大神一样,专门有几个会唱的,春天供时就请来唱。    
    在萨满教研究界,西方学者习惯从神灵与萨满的关系方面,来对萨满教的信仰崇拜对象进行划分,如萨满的守护神、萨满助手神、萨满巫祖神等;我国的学术传统中,则更侧重从产生论和社会功用角度来划分神灵,如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崇拜和精灵崇拜等等。这些不同的视角导致了对萨满教认识的差异。我们看到,西方的学者重视萨满神秘体验,而忽视了萨满教的一般崇拜对象,而这些对象和人类在生存、疾病、繁衍等方面的基本需要相当密切,代表了萨满教的现实基础。所以当学者们把热情集中在萨满昏迷、神灵附体等精神现象上时,实际上是用对萨满的研究代替萨满教的研究,用萨满技术方面的神灵代替所有神灵。这样的萨满教甚至可以是个人性的,是可以脱离信仰基础和社会环境的宗教体验。另一方面,我国学者的研究尽管克服了上述问题,但却对萨满神秘体验涉及甚少,对萨满乃至信众如何看待和划分神灵研究不深,因此而导致对萨满教认识表面化、片面化。    
    关寇杰的回答,给了我的十分重要的启示。按照鄂伦春族的民族习惯,可以按照萨满跳神中领神的“巫统”和非萨满的一般人祭祀的“祭统”来区分神灵和精灵属类,虽然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十分明确,但是这样的区别是存在着的事实。萨满教神灵是就宗教功能划分的,在萨满跳神和一般的祭祀仪式中,我们比较容易区别它的两个方面(即萨满和信众)传统,所以不能重视一个而忽视另一个。当然祭统和巫统之间并没有严格界限,它们是一个传统的不同表达方式。关寇杰提示我们,要在统一的萨满文化背景下尽量做到全面、整体地看问题。    
    就这样,关寇杰在我的身边不断地娓娓道来,鄂伦春族的萨满文化风俗在她的描述中格外清晰、具体、生动,她的叙述不断地触及我的学术神经,一个个思考点就在她的述说中明朗起来。    
    关寇杰认为,萨满是利用神灵来治病的,不同的神灵治的疾病不一样。阿您·则勒格神,它治头疼感冒、出麻疹和其他流行病;狐仙神能72变化,什么病都能治好,会找东西,丢个针都能找到。利用神灵治疗疾病是传统萨满文化的特点,而不同家庭的萨满不可能包治百病,因为他们不可能请来所有神灵。这样一来,不同家庭之间的萨满互助就是必要的了。关寇杰说,我们有病时,各家互相帮忙。我有了这种病,可是我家没有治疗这种病的神,就去求你家;你家有病,自己治疗不了,找我家帮忙,我家要是能治这种病,就会帮忙。这样病人就好得快。萨满请神时还会遇到各种困难,帮助萨满克服困难的神灵也是必不可少的。獾子神叫昂难,跳大神时有这个神。它是从石头山里蹦出来的。跳神时如果别的神来欺负你,就请这个神把石头山拉过来,把来神挡住,让它出不来进不去。    
    展览室中有装着神偶的桦皮盒,有人希望关寇杰介绍一下有关桦皮盒的情况,她半闭着眼睛喃喃地说:桦皮盒装小神,平时挂在马鲁(神位)上,用的时候摆出来。各家的神灵不一样,神灵的排列也不一样,各家有各家的规矩。供神基本都是男的,会跳神的女人可以唱祭祀歌,不会跳神的不可以唱。供神时,马鲁神位是用柳条弯成弧形、半圆形状代表的,然后从左到右竖插数根柳条代表神案。把神灵画像挂在上面。在画像前边放置柳条编起的供桌。    
    什么人能当萨满?我们中间的一个人发问。关寇杰还是喃喃地回答:有些人有病,久治不愈,萨满给跳大神,病人许愿当萨满后,老萨满医好了他,然后要给他举行学习萨满仪式。老萨满带新萨满的跳神一般也在春天举行。特意建个大的撮罗子,他们在里面转圈跳,老萨满教什么,小萨满就学什么。第三天快跳完的时候,神灵来了。撮罗子里头立两根树杆,叫“托若”,在两杆中间离开地面绑一横杆,是萨满接神的椅子,把马鲁神位摆放好。跳神时,老萨满帮助新萨满招呼各种神,告诉神灵,说:小萨满是你的主人,以后他跳神,请你帮助他。经过老萨满沟通介绍,小萨满和神灵取得联系。这种跳神中,小萨满一般要练习三天,这次学习之后,他可以独立跳神。有的老萨满一直跳到死都有神;有的60多岁就不跳了,但神来了他知道,可是跳不动了,或者跳得不剧烈了。    
    有人问:这些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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