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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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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照温建国的说法,那口井里该有个死人的,而那个柳文渊…… 
  温建国的故事嘎然而止,我不知道柳文渊后面有什么举动,他说的那些话实在不象是现代的人说出来的,还有什么正当十五的月圆之夕,实在更象一个不太高明的故事才会有的事,怎么看都不象是真的。听评书替古人落泪,那是个笑话,而我呢?说不定射工村并没有柳文渊这个人,那岂不真成了社会新闻里的一桩笑柄。 
  我毫不留情地挖苦着自己,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可是,尽管顾自对自己冷嘲热讽,但我的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倔强地告诉我,温建国已经死了。 
  不但是温建国,林蓓岚也已经死了。 
  温建国说的,决不仅仅是个故事,都是真的。想活的话,一定要去射工村。温建国是这么写的。那样的意思是说…… 
  温建国已经死了!我的身子又猛的一跳。幸好,这次没有喊出声来。然而我有种想要大喊大叫的欲望。在这一瞬间,我知道了温建国的结局。 
  是的,每个故事都有一个结局,温建国也不例外。只是,我会不会是一个例外?我不知道。 
  天很冷,车厢里却很闷热。可是我仍然觉得冷,冷得发抖,冷得嘴唇麻木。我用左手拼命掐着右手的虎口,只是手也几乎麻木了,感觉不到痛楚,即使左手传来的触感也更接近于一块木头。 
  *** 
  车子停下来时,扬起了一阵土。那个车站很是破旧,大概也是几十年前留下来的,门口还留着幅文革时的标语,红漆已经淡了许多。也许只有在那个疯狂的年代里,这偏僻的车站才会成为宣传革命思想的阵地。 
  我拎着包跳下车时,被一阵灰土迷了眼。走到一边,又从衣袋里摸出支烟,接着从裤袋摸出打火机来点着,这个流畅的动作让我一怔,反倒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一时还想不起来到底毛病在哪儿,又伸手伸进裤袋里。   
  十一 “你来了。”(5)   
  我的裤袋里空空的,那串一向很累赘的钥匙不见了! 
  我心头一沉。在这儿钥匙没什么用,但回去的话,如果丢了钥匙,那我得冒着被房东唠叨的危险向他借钥匙去配一个了。这时那汽车正在掉头,准备进入停车位,我连忙追了过去,叫道:“等等!” 
  司机把车停好后,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道:“什么事?” 
  “我的钥匙丢了,能让我到车上去找找么?” 
  这司机年纪不大,也许还没到丧失同情心的年龄,他打开车门道:“你快点找吧,马上要有人上车了。” 
  我跳上车去。车厢里,仿佛刚有一群动物开过狂欢会,到处是果皮和痰迹,还有烟头和鸡毛鸡屎之类。我走到方才的位置上,仔细地看着地上。按理,钥匙不该掉出来,但也有能在不知不觉中掉出了口袋。可是我用脚拨开地上的桔子皮和烟蒂,仍然毫无发现。我不死心,从车头到车尾找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这串钥匙不算小,如果在的话,我不会发现不了的。 
  那司机拿着把扫帚在扫地,当我走到车尾时,他也快扫到车尾了,见我直起腰,他关切地道:“找到没有?” 
  “没找到。”我有点沮丧,“大概掉到别的地方了。” 
  “要不要紧啊?” 
  “也没什么大要紧,谢谢了。” 
  我跳下车,外面的灰尘和阳光一起让我眯起眼。这串钥匙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还好钱包还在。可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偏僻小镇里,一来就丢了串钥匙,实在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而那个班指因为是串在钥匙圈上的,也一块儿丢了,听那个收古玩的意思,这班指好象还值几个钱,实在有些可惜。 
  从这儿到射工村还有十几里路,按那个收古玩的告诉我的路线,我要么走到那儿去,要么搭车。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出门碰不到便车,那我就马上买车票回沅陵住一晚,观光一下湘西古镇的景致,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我正要往外走去,那司机提着一簸箕的垃圾过来,大声道:“同志,你要去哪儿啊?丢了钥匙没事么?” 
  这司机的热情倒是让我感到了一丝暖意,我笑了笑道:“没事。我去问问,有没有去射工村的车子。” 
  “射工村?那地方可不通车,去那儿做什么?”他皱了皱眉,我正有些担心他要刨根问底地问我为什么去射工村,他马上又道:“对了,正好我二舅每个星期都要去那儿一趟收货,今天正是。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要是他还没走,你好搭他的便车走的。” 
  我一怔。这个意想不到的便车居然没让我有半点兴奋,在潜意识中,我甚至希望他联系不上。他已经跑进了车站的办公室里打电话去了,一会儿,兴奋地跑出来道:“有了有了,他马上就过来,你在这儿等吧。” 
  我道:“这个不好意思吧……” 
  他笑了笑道:“那算什么,你在这儿等他就是了,本来就是顺路。等一会要是我走了我二舅还没来,那你看到一辆三卡过来就跟他说是阿东跟你说的。” 
  我也勉强笑了笑,道:“那多谢你了。”可心底却实在没什么感激,虽然也明白人家是一片好意。 
  话音刚落,拐角处响起了一阵马达的轰鸣,他跑到外面,叫道:“二舅!二舅!” 
  那是一辆三卡。这种车现在在沿海一带已经看不到了,其实就是一辆装了车篷的三轮摩托。开车的居然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我听那司机一口一个二舅,本来还以为是个老头呢。 
  三卡停了下来,那司机走到边上道:“二舅,你这回要去射工村吧?这位同志也要去那儿,你带他一段。” 
  我走上前去,递了一支烟给他道:“要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再想办法就是。” 
  他把烟接过来插在耳根上,道:“上来吧。不过我是到大队里,离那村子还有一里多路,那段路你得自己走了。” 
  我笑道:“好的好的,没关系,谢谢你了。” 
  我爬进车后的车厢里,这三卡不算很小,但我坐进去后也已经显得很局促了。他打着了马达,我谢过那司机,还没来得及坐稳,车子大大地咳了一声,车后又冒出一股呛人的油烟,已经开动了。   
  十二 迷途(1)   
  路不是很好,十分颠簸,不过开得还算快,大约震了半个小时,车子转进了一个村子里。在一个晒场上停下,那司机转过头道:“同志,到了。” 
  我探出头看了看,道:“这是射工村?” 
  “这儿是大队里,你沿路走吧,一里多地就是射工村了。去那儿的人很少。” 
  我从车上爬下来。这是个大队的办公室,也有些年头了,窗户玻璃碎了一块,一个穿着件旧蓝布衣服的大队干部从里面走出来,大声道:“三划王,酒给我买了没有?” 
  那个二舅嘻嘻一笑,掀开座位,拿出一瓶硬纸盒包装的酒道:“郑书记,我给你带了。” 
  这郑书记长了个酒糟鼻子,大概也是个好杯中物的,身上的蓝布工作服都不知是哪个年代留下来的,沾着些泥渍,胸前表袋里鼓鼓囊囊地塞了包烟,做干部的里面,他大概是属于最清苦的那类。古人说乱山深处长官清,这话倒也不差,沿海一带大队书记多半富得流油,湘西一带还存着些古风。他一把抢过酒来,隔着盒子闻了闻,心旷神怡地呼了口气,转眼看到了我,顺口道:“这个是……” 
  那二舅道:“哦,这位同志要去射工村。” 
  “射工村?”郑书记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正色道:“我是大队书记郑宝春,请问你要去射工村做什么?” 
  他的话里充满了警惕,我怔了怔,一时倒不知怎么回答,咽了口唾沫道:“我是去那儿……”猛然间想起了船上那个收古董的,连忙道:“去那儿收点古董。” 
  “古董?”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道:“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搞什么迷信活动的?”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道:“我可不是。” 
  郑宝春狐疑地又看了我一周,冷冷地笑道:“不用骗我,镇里发下文件来说的,要注意那些搞迷信的新动向,一定要消灭在萌芽状态。” 
  我道:“我是听说射工村那儿有古董好收,才去那儿的。” 
  “打开包,给我看看有没有传单!” 
  我有些哭笑不得,他一个大队书记好象还没有搜查权的,可是我也不敢说这句话,要是惹恼了他,说不定真要被他按个搞迷信的神汉之类的罪名。我蹲下身,打开皮箱道:“你看吧。” 
  我的箱子里就一些换洗衣服,连张纸片也没有,他过来翻了翻,看我实在不象是可疑的人,才和颜道:“真是收古董的?怎么没东西?” 
  我道:“我刚入行呢,不好跟前辈去争,只能上偏僻的地方去碰碰运气。” 
  郑宝春拍拍我的肩头道:“你小心点,那个村子神神道道的,要不是他们很少出来,大队早就要对他们采取行动了。”他倒也没说要采取什么行动,直起腰,又闻了下酒瓶子,才意犹未尽地道:“很复杂,那村子很复杂,不好说。” 
  我有些诧异,道:“很复杂么?” 
  “是啊,那村子太偏,躲在角落里,路又不好走,没多少住户。可是听人说,那村子里的人经常会三更半夜地聚到一块儿,什么话也不说,不知搞什么名堂。听说,领头的一个叫什么柳文渊。” 
  “柳文渊?” 
  我脱口而出,郑宝春登时抬起头,警惕万分地看着我:“你听说过他?” 
  我有点后悔,但现在不好反口,顺嘴道:“听一个来射工村收过古董的人说过,他跟柳文渊收过点东西。” 
  郑宝春道:“你是指张朋吧?这人隔三岔五来一趟,今天还去了,你跟他一块儿的吧?” 
  我摸出烟来给那二舅和郑宝春都发了一枝,道:“郑书记,那张朋是什么样的?” 
  郑宝春接过我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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