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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那个老头子强多了。本小姐如今时来运转,孔雀东南飞,嘻嘻!”
陶醉得春水荡漾。
无论怎样,晓洁是远走他乡了,跟一个我没见过的“白马大款”。我是个凡事
喜欢作美好想象的人,对晓洁唯有祝福。只是到手文凭不拿,也只有晓洁做得出,
我不会,绝对。
我给父亲汇了一笔款子,并信告一切都好。爸爸,你该享福了,女儿的福。我
想。
是的,是时候了。
一个月的时候稍纵即逝,尤其是那些让人留恋的时光,更是白驹过隙。与长者
早已超越了肉的关系,相信长者亦有此感受。长者目光中的温情十分真实,以致让
我觉得,那份真实是不容玷污的。
有几次我都忍不住想问长者,诸如名姓与家事之类,但每每欲言又止。长者不
说,我不问,这是“游戏”规则。
水到渠成,长者自会坦言相告。我相信。
应该说,我为我与长者做过许多幻想,瑰丽、浪漫而且动人。有时想得很经典,
像童话,像诗,让你不由不心向往之。
世上总有些事让人匪夷所思,超常、偶然、不合逻辑,因此,我的幻想也并非
全无可能。
我反复玩味着两个过去看来一直很俗的字:永恒。现在才明白,这两个字不仅
充满诱惑,而且高洁神圣。我对最初那个创造了这个词的人充满敬意。
但好梦难圆,这才是真理。现实总攥着铁拳,随时都会打碎你的虚妄。
后来我想我太天真了,可归结于此让我自惭。其实天真何尝不是虚妄的代名词
呢?一种自找台阶的掩饰而已。
女人走进我的房间是在一个下午,那时我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看书。门被敲响
了,我想是长者。结果我错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岁月的风尘并未
吞噬她的风韵。我以为她找错人了,但她说没错,找的就是你。
女人盯着我,神色温和,这让我消除了紧张。然而我刚一坐下,她便猛地揪住
了我的头发,那种撕裂般的剧痛使我叫出了声。接踵而至的是四个耳光,噼噼啪啪,
炸出了满天金星。
“婊子!”
我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时,长者来了。
我求助地看着他,泪水哗一下夺眶而出。
“你来得正好。”女人向长者说。
长者呆若木鸡。
“过来,看着我。”女人的口气是命令式的。
长者趋步上前,垂下头,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不,像一个罪人。
“无耻!”女人说。
“下流!”女人说。
“咱们离婚!”女人说。
扑通一声,长者跪下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不好,”长者已经涕泪满面,“不要为一个贱女子破坏了咱们夫妻几十
年的感情,原谅我。”
女人缓缓俯下身,捧住了长者的下巴,哽咽道:
“也是我不好,不,都怪我,都怪我!这些年,我只顾工作,陪你太少了……”
女人的肩膀抽动起来,泪雨纷飞。
长者也泪流满面。
后来,长者站起身,扶着女人悄然而去,竟没有看我一眼,哪怕是用眼角的余
光!
我一下明白了,在他眼中,我只不过是一个玩物,一个贱货。也许一开始我就
错了,把一宗赤裸裸的交易美化入诗,何异于痴人说梦?
我扑进卫生间,发狠地用凉水洗脸。泪洗去了,但洗不去一种弥漫身心的痛楚。
末了,我对着壁镜,看一个长发蓬乱的女孩,那两片苍白的面颊上,血红的指印赫
然在目……
我累了,累极了。俯在床上,哭了睡,醒了哭,直到第二天下午。世界已经混
沌一团。
一切都该结束了。我想,到画句号的时候了。我想起了鲁迅笔下的阿Q ,他临
终没有把那个圈画圆,而我呢?同样,因为那个句号是残缺的。
但长者又来了,蹑手蹑脚,意犹未尽。我怔怔地,对着他毫无反应。
“她是我的靠山……”
“我还不想退休,我还想再为国家做点贡献……”
这是他的解释,于我则全无意义。
“回你老婆身边吧。”我说,虚弱而喑哑。
他拿出一万元钱,递给我。
“不做买卖,受之有愧。”我拒绝。
“留着……以后用。”他有些吞吐。
我们沉默了好久。长者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终于,他鼓了鼓勇气:
“咱们……能不能……最后……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我听之任之。
这是交易。他买,我卖。
事毕,他凝视着我,有些忧怨,有些依恋,有些无奈,还有些别的什么。然后,
他起身离去。
死寂。
服务员来了,脸色冷峻:
“小姐,房租到期了,要不要续住?”
我惨然一笑,摇摇头。草草梳洗一下,卷铺盖走人。
我已欲哭无泪。
父亲的信使我颇感意外。换言之,这封信使我在无尽的颓靡中,获得了一种救
赎。我感谢父亲,只有父爱才是永恒的。
父亲的语气显得喜出望外。我打听到老排长的下落了,他说,昨天一个老战友
找到了我,费尽周折。他告诉我,老排长就在你上学的那个城市,他已经作了军区
的首长!
我也喜出望外。是的,没理由不这样。
父亲说他近日要来,带我去见首长,顺便也谈谈我的就业问题。真是太好了!
他最后说。我能体会到他的心情。通红的脸和灼人的目光,在此刻,塑造了父亲也
升华了父亲。
父亲的梦要圆了。
我的梦会圆吗?
……
现在,父亲真实地站在了我的面前,两腮凹陷下去,而满头浓发却过早地进入
了冬季,枯干,灰白。只是目光却像流火的夏季,生命的光芒已臻极致。
“你瘦了。”父亲说。
我鼻子发涩:
“爸爸,我很好。可你……”
我说不下去。
父亲一笑:
“好了,不说这些。咱们去见老排长。”
他跛着腿,频率很快。他恨不能一步来到老排长跟前,我知道。这一步将跨越
二十年。
我叫了的士。父亲有些犹豫:
“坐公共汽车就行,不要浪费。”
“我有钱。”
我感到“钱”字在我心上狠狠地刺了一下。
军区大院肃穆威严,让人有几分忐忑。……终于进入了首长的办公室。父亲在
前,我随后。
“老排长!”父亲的呼唤里有了哭音。
“老战友!”对方的回应也充满深情。
他们紧紧拥抱。这样的镜头曾在影视画面中多次出现,今天却真真切切,震撼
人心。
首长转过脸来,开始打量我。
我也端详首长。
我呆了。
他也呆了。
但首长很快意识过来,从容自若,落落大方。他握住了我的手。我想逃,想哭,
想叫,这些欲望交织在一起,使我茫然无措。
我终于想到了父亲的存在,只能演一场戏,别无选择。
父亲的话题很快切入了当年,激昂慷慨。对他而言,他的生命一直留在过去的
岁月里,那是他的永恒,永不磨灭。
我黯然坐着,闭着眼。视野里一片暗红。老战友的重逢,英雄的团聚,于今却
别具意味。父亲不知道,到死也不会知道,他的这位老战友,也是女儿的“老战友”
了……
父亲谈到了那枚炮弹,那该是他的故事的高潮。“轰隆——”一声爆响,震耳
欲聋。父亲倒下了,老排长泪洒疆场……一切都结束了,一切又都重新开始……
我想逃避这种声音,彻头彻尾地逃避。那不是我所能承受的。但这隆隆之音却
在我的耳边延续,无休无止。后来,我终于明白,那其实并不是炮弹炸的巨响,而
是一种来自我心灵深处的坍塌声……
我掏出手绢,拭干眼角,然后——
我真想大笑一场。
我不想堕落
李于兰
一
好想谈恋爱,不管他是谁。
一个年近三十的、快成豆腐渣的女人;一个谈过连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次
恋爱的女人(不是次数多,而是无法定义什么才是真正的恋爱);一个结过一次婚
生过一个孩子的女人;一个长得曾经美丽却过早被皱纹和黑色素侵蚀了的女人;她
还跟范晓暄一样唱着这首空虚的歌,你觉得可笑吗?
不可笑,我比青春玉女更需要爱情。
我想我是死了。没有爱的女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没有
寄托,没有等待,没有亲吻,没有拥抱,没有爱,我还活着干什么?为父母和孩子
吗?不,我属于被称作新新人类的一代人,我们这代人注定了不可能为任何除己之
外的人活着,我们没有这种牺牲精神,我们活着只是为了自己,为了享受活着应该
享有的一切美好的东西,我们不属于任何人或事物,只有我们心甘情愿地活着时,
我们才说,有些人和事物是属于我们的。
只有爱才是活着的唯一理由,而对于一个纯粹的女人来说,只有爱情才能给她
活下去的勇气和一切。
但是我弄丢了我的爱情,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从我身边消失的,我只能预知
它再也不会回来,爱情不是物品,走了就走了,永远不可能失而复得。我把十指插
进黑发中想,可能它早就在我毫无察觉时走了,只是我蒙在鼓里。
可我需要这样的蒙骗,哪怕是一辈子生活在感觉里,爱情是需要感觉的,哪怕
只是幻觉,它与爱和被爱只有真实与不真实的区别,却并不会影响女人心满意足地
活着,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