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杜沅沅的目光带着淡渺的忧伤,仿如深秋里降下的第一层白霜,轻薄却又沁骨,她的声音幽淡缥缈,含着说不尽的讽刺之意,“天业十八年,我与林锦儿同为秀入宫。林锦儿娇憨乖巧,常常伴在我的身侧,我心里自是欢喜,便当她是一般。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她会是皇后为了争宠而迎进宫的筹码。”她的声音转为冷冽,看着林锦儿,“当时,我被人下药而错过亲选,这里面便有你的一份功劳。你是想我死了,便少了一个争宠的对手,是也不是?”
林锦儿面显愧,微微低了头。杜沅沅直瞪着林锦儿,似是又气又恨,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眼角的余光正瞥着皇后的举动。待她看到皇后微微点了点头,侍立在她身后的晴绣便地向阁外走去,杜沅沅暗道了声好,面上却无一丝变化,继续对林锦儿道:“后来,我们同伴在皇上身侧,无论我境况如此,你始终与我亲厚,我对你心存感激,更间惜咱们的情份,又怎会想到是你与皇后是看中皇上对我的青睐,想到要利用我去打击申雪漪。”
杜沅沅又转向皇后,“我封嫔后,屡次被申雪漪责难,都是你明里暗里替我解围。你处处宽和大度,为皇上着想。因此,我一直心存钦佩,也庆幸皇上身边有你这样贤明仁德的皇后,便心甘情愿为你做事。谁想,你不过是做做样子,真正意图是借我之手铲除异己。而当目的达到后,便将目标又对准了我。因此,便有了那次的桃林一幕。”
杜沅沅笑得苦涩,“我便是桃林意外那次察觉到了你和林锦儿的野心。你虽计划周密,却因操之过急,留下诸多漏洞。林锦儿坚持拉我到桃林,关在冷宫中的申雪漪哪儿也不去,偏偏出现在同一地点。事败后,你又急于将看守冷宫的太监全部仗毙。因此,当时我便隐约觉得情况不好,只是一时之间不敢确定。只得安下心思,寻找验证机会。后来,我身怀有,发现林锦儿使妉才人献滑胎点心,才不得不确信,你与林锦儿确实包藏心,要置我于死地。偏偏你表面上又是那样一个端庄淑慧的人,我,我真是不敢相信!”
皇后冷着一张脸,坐得端端正正,虽是一副凝神细听的样子,但一直注意皇后动静的杜沅沅分明发现,她的目中有一抹焦急,似在等待着什么。隔了一刻,方才溜出阁去的晴绣不动声地走回了皇后的身后,杜沅沅心中暗笑,忽然叹息了一声,“罢了,罢了,你们对我既是无情,还说这些干什么,多说无益!皇上,就请召严子堃来吧!”
指证
传召严子堃的太监出了门,一时之间,昭顺阁内也静了下来。众人静坐不语,面上却都带着隐隐的期盼之。每人的心头亦是明白的,这个将被传来的严太医,无疑是个关键人物,从他的口里,一定可以套问出究竟是谁隐身在幕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胆炮制了淳婉仪假怀龙子的闹剧。
过了盏茶时分,传召太监还未回来,众人已不住有些发急,要不是坐在当中的英帝依旧面沉如水,只怕都要议论起来。观之席中的皇后和杜沅沅,倒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气,令人摸不透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昭顺阁外终于想起了脚步声,众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门口,死死盯在走进来的传召太监的身后。只见他身后紧紧跟着一个身穿朱四品服的男子,可不是就严子堃么?他竟真的被找出来了,众人的心头俱都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严子堃衣衫稍显凌乱,眉目间隐隐有惊怕之意。他一走进来,目光便在跪在一旁的林锦儿身上盘桓,神愈发暗淡,走至英帝身前,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语声带着些微的颤意,“罪臣参见皇上!”
英帝早已将他的行止都收入了眼底,立时便明白,在淳婉仪假孕一事中,严子堃是个胁从无疑了,心头不由得生了怒意,却笑道:“严太医何罪之有?”严子堃几乎语不成声,“罪…罪…臣,罪臣…欺瞒了皇上,淳…婉仪…淳婉仪小主并未怀孕。”
“好,好,真是好极了!你真是朕的好臣子!这差事办得如此漂亮,你说,要朕怎么赏你?”英帝面上的笑意已变得异常森冷,一字一顿仿佛寒意入骨,“是赏你腰斩,还是绞刑?”严子堃哆嗦了一下,猛然跌坐在地下,额间有豆大的汗珠扑簌而下。
英帝忽然放缓了声音,“不过,朕想给你个机会。”严子堃听他话里有些松动,不觉大喜过望,连连磕下头去,“请皇上明示,罪臣莫敢不从。”英帝笑得颇有深意,目光有意若无意从席中众人面上悠忽而过,“只要你告诉朕,淳婉仪假孕是否有人背后指使,那指使之人是谁,朕便留你一命。”
严子堃的身形微微一顿,面上神变幻,似在紧张思虑着什么。英帝的语声再度响起,“看来你并不愿意要朕给的这个机会,来人!拖下去。”严子堃浑身一震,面上已变做决绝神,急道:“皇上开恩,皇上饶命,臣这就说实话。”
英帝示意进来拿人的卫退下,目光凌厉地看着面如土的严子堃。严子堃不敢怠慢,哀恳道:“淳婉仪假孕之事,的确是有人指使,臣若是此时说出来,只怕命不保,请皇上为臣做主。”英帝一怔,心头怒火更炽,“朕就在这里,看谁敢来动你。”
严子堃似是添了无穷勇气,喃喃道“你不仁,我也不义。”忽然直起身来,向英帝道:“皇上,指使淳婉仪假孕及让臣包庇之人,就在这昭顺阁内,她就是,”他忽然抬起瞳快地瞥了皇后一眼,又以袖胡乱地拭了输汗纵横的额头,“就是皇后!”
严子堃话音一落,众人都是一愣,不由得低声耳语起来,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有些稀奇,兜来兜去,竟又兜回到了皇后的头上。
原本一派安然之的皇后脸大变,猛然站起,指着严子堃大声道:“你,你大胆!”一旁的杜沅沅淡淡道:“娘娘是心虚么?不然又何必如此着急。”皇后一时语塞,脸憋得通红。
杜沅沅依旧浅笑,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能让严子堃走到这一步,当然不是偶然,其中也费了她诸多的心思。
最后证据
此时已是未时之末,高踞在中的日头已略略西斜,带着暑热的阳光穿过流丽小窗缀饰的冰覃流苏,在阁中洒下星星的亮彩。
杜沅沅的手高高扬起,迎着斑斓缤纷的光,手中举着的竟似带彩色虹霓。众人定睛看去,那带虹霓原来是条挖花拼缝,绣着米黄色珊瑚纹样的腰带。
众人只是觉得那腰带有几分奇特,时还不解其意,却见杜沅沅微微俯身,将腰带凑近皇后的眼前,轻轻翻开里边。只听得皇后发出声惊呼,紧接着便是急切得变调的声音,“,是……它怎么会在的手里?”
杜沅沅并不言语,却向后步,有意拉开与皇后的距离,手里还状似无意地摆弄着那根腰带,而皇后则向前倾身子,双眼死死地盯在那腰带上,似是想将它抢到手里。杜沅沅唇边笑意深沉,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意味深长,“原来姐姐还记得它。”皇后的眉目间已是又忧又惧,还夹杂着几分奇异的关切。听杜沅沅的话,又闪过丝慌乱,急速向后退开,咕哝道:“什么记不记得,本宫不晓得在什么?”
杜沅沅故作讶异,“姐姐方才还问句,‘为何会在手里’,么快便推不认得,不是太过奇怪么?”皇后面色灰白,却紧紧闭上嘴,再不言语。杜沅沅唇边笑意更浓,“既然姐姐不愿讲,便由妹妹来开口也是样的。”
将手中的腰带缓缓展开,指尖滑过那些浮凸花纹,虽是极轻细的碰触,却如把打开记忆之门的钥匙,眼前晃动的,是千液苑绿萼堂的炽人烈火,是蝙蝠杀手的穷凶极恶,是云中小筑生产的艰辛,是皇后贼喊捉贼的虚伪面孔。
慢慢转过身,看着英帝,目中已有深深的恨意和痛意,“皇上,还记得臣妾在千液苑被蝙蝠杀手行刺之事么?臣妾手中的根腰带,便是那蝙蝠杀手首领的贴身之物。若是臣妾猜得没错,根腰带,应是皇后亲手缝制。”
元贵妃别苑待产时被江湖杀手组织蝙蝠行刺险些丧命,皇上龙颜震怒,命京畿府尹闽文秀彻查此案,些都是惊动地的大事,宫中自是人人都知道的。尤其是至今已过月余,还没有听此案有任何起色,更是令宫中嫔妃惊心之余,还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此时,听杜沅沅的番话,就算是脑筋再不灵光的人也豁然明白,千液苑的那件行刺大案,原来是与皇后有关的。阁中人人面色立时大变,更有胆小的妃嫔连手边的茶盏都拂到案下。只听片“叮叮当当”之声,更显得阁中气氛诡谲奇异,令人心中不由得阵阵发寒。的
杜沅沅站在当地,神色自若,意态闲适,仿佛刚刚所不过是最平常之事。但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英帝,手心里有些微的汗意。不是不紧张的,方才所的些在任何人听来都是太过惊人,旁人如何却不管,要紧的是英帝。此时,英帝的信任对太过重要。口中所原本就是根据手中握有的零星证据推测所得,而今日更是抱破釜沉舟之心。因此,唯有英帝全心信赖于,才有成事的机会。
英帝就在距几步远的地方,面色沉静得让人捉摸不透,但是,从他的异常平静的目光中,杜沅沅分明读出讶异,愤怒,怜惜。微微怔,在样的耸人听闻面前,英帝的目光不是震惊,竟似是然。
喜悦夹杂着疑虑弥漫在杜沅沅的心底,不禁有几分迟疑,耳听英帝语声响起,派淡然又似含着无尽的深意,“下去。”
杜沅沅已无法细想,心上横,应声“是!”又定定神,方才道:“自发觉皇后和林锦儿居心叵测后,臣妾本想立即向皇上明切,但当时臣妾手中并无确实证据。若是贸然出头指证,不定会落得个意图争宠凭空捏造的罪名。因此,臣妾只有铤而走险,求皇上恩准臣妾去千液苑。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