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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赏-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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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麓见她缩成一团,在床上显得更为娇小,肩膀不断抖动,看来是在哭泣,也不在意。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端了一盘饭菜进来。
  “吃点东西。”
  醉菊哪里有食欲,又恨得番麓要死,咬着牙不作声。
  番麓见她不动,知道她想什么,冷冷道:“我不是在求你,是在命令你。乖乖的你就自己吃,要让我动手,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醉菊感觉里在身上的棉被让人轻轻扯了一下,吓得翻身坐起来,紧紧抓着棉被,又惊又怒:“你……你想怎样?”
  番麓唇角又勾起笑,眼神却异常凶狠:“我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路上每天还要喂你米汤,不知费了多少功夫。你真打定主意求死,不如让我先讨回一些便宜来。”
  醉菊见他伸手过来,连忙往床里缩,满眼惧意。
  番麓却只是存心吓唬她,伸出的手半途就缩了回去,环手在胸,仍旧懒洋洋地靠着墙,朝放在床边的饭菜扬扬下巴:“给我吃干净了。”
  醉菊黑白分明的眼珠里搀了血丝,狠狠地瞪着他,见他似乎又要动手,才不甘不愿地端起碗来,小口小口地扒饭。
  她在雪山上饱受饥饿,被迷昏后一直只灌米汤,心头虽然哀切怨愤,但吃了一两口,整肚子的肠子都呼唤起来,不禁越吃越香。
  最后不但将一碗白饭吃个干净,连两碟小菜也一点没剩。
  放下饭碗,一抬头,才察觉那恶人一直在旁边审视她的吃相,不由又瞪他一眼。
  她怕番麓真将她的棉被扯走,除了狠狠瞪眼之外,却是不敢再骂出口的。
  “你总是这样瞪镇北王?”番麓忽然问。
  醉菊愣了楞,才想起他仍将自己当成白娉婷。她当然不会向番麓解释清楚,抿嘴道:“不干你事。”
  番麓没再作声,静静打量着醉菊。
  他的视线既无礼又大胆,醉菊纵然里着被子,也有里面光溜溜的身子被人窥见的错觉,忍耐了一会,实在受不了,迎上番麓的视线,恶声恶气地问:“你看什么?”
  番麓不答,又盯着她看了一会,才道:“传言都说你长得不美,我看倒也不差嘛。”
  醉菊心里一阵发悸,警惕地看着他,十指将棉被抓得更紧。
  两人都不说话,空气变得黏稠起来,让人难以正常呼吸。
  番麓也不走开,就不言不语地盯着醉菊打量。
  醉菊觉得他的目光比狼还可怕,浑身的毫毛都竖起来了,脊梁上感觉撞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退到床的另一边,抵着墙壁。
  “这是哪里?”醉菊开口问。
  番麓扯了扯唇角,不答。
  醉菊暗怒:“你笑什么?”
  番麓道:“我正和自己打赌,一炷香之内你会开口和我说话,果然。”邪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怕我?”
  “哼,你想得美。”
  话音未落,番麓猛兽一样扑了上来。
  “啊!”醉菊惊呼一声,被强大的冲力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睁开眼时,眼帘里骤然跳入番麓近在咫尺的脸。
  “你……你干什么?”
  “看你的样子,显然未经人事。”番麓毫不留情地捏住她的下巴:“你跟了楚北捷这么久,难道他从未碰过你?”
  醉菊从小跟着宠溺她的师傅,出入各处都有神医弟子的名头关照着,就连东林王族中人对她也规规矩矩,何曾被一个男人这么贴身威胁过。
  番麓热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比被扔在狼群里更可怕。醉菊又怕又羞,急道:“走开,你快走开!”
  “你到底是谁?”
  “白娉婷,我是白娉婷!”
  “白娉婷?”番麓哼了一声,放开她,下了床。
  醉菊恍如死里逃生,松了松气,往墙里贴得更紧。
  番麓是探子出身,人又机敏,最懂察言观色,窥视敌情。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女人,不是白娉婷。
  不管她为何头上插着那夜光玉钗,她不是白娉婷。
  丞相得知白娉婷已死,大喜之下立即升了他的官,让他成为且柔城的城守。
  他冒着死罪,弄虚作假,谎报白娉婷的死讯,满以为奇货可居。
  结果,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番麓满脑子都转着不同的念头,眼角扫了扫正戒备地监视着他的醉菊。
  这个女人不是白娉婷,那她就一点价值也没有。
  再说,这件事如果被丞相知道了,那可是死路一条。
  杀人灭口?
  他的手,缓缓伸向放在桌上的轻弩。
  触到那熟悉的牛筋捆绑而成的把手,他又停了下来。
  杀了她又有何用?如果白娉婷再次出现在世人眼前,就算杀了眼痫这个女人,谎话一样会被拆穿。
  番麓转头,凝视着床上对他充满敌意的女人。
  鸟黑的大眼睛,浓密的青丝,倔强的唇。
  那日为什么会神使鬼差般忽然救了她呢?
  除了奇货可居外,她还有什么地方值得自己冒那么大的险,不惜玩命地把她从狼嘴里抢回来?
  他盯着她,又看了半天,才道:“这个地方叫且柔,是云常的一个小城。”
  他瞅着醉菊,嘴角又扬起那种只属于他的邪气的笑容:“我刚刚接任这里的城守,是这里最大的官。你要是想跑,我会像追兔子一样地把你逮回来。”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然后,像剥兔子一样把你剥得光溜溜,挂在城墙上。”
  阳凤在床上饮了药,略躺了躺。她心病一去,浑身都觉得清爽,心里牵挂着娉婷,招手唤了侍女过来。
  侍女怯生生道:“夫人,上将军说了,白姑娘就在廊尽头的那间客房里,只等大夫把完脉开了药方,上将军就过来见夫人。白姑娘有人照看着呢,夫人只管好好养病。”
  阳凤在床上坐了起来,垂下脚去找鞋:“你别怕上将军,有我呢。放心,我不逞强,只瞧一眼就回来躺着。刚刚那么一照面,我还没看清楚娉婷的模样呢。站着干什么?快来扶我一把。”
  侍女生怕则尹生气,见了阳凤的模样,又怕惹了阳凤,两头为难。最后只好上前扶了阳凤,再多叫了一个人过来,两人扶着。
  侍女央道:“真的只见一眼就好?要是上将军怪罪下来,夫人好歹替我们说句话。”
  “知道了。”阳凤忍不住笑道:“就你们机灵。都怕上将军,难道就不怕我?”双肩搭在两名侍女肩上,一步一步挨出房门。
  刚上走廊,则尹刚巧和大夫一同走出客房。则尹抬头看见阳凤,黑了脸,大步走过来,双臂将阳凤抱起,无奈地责备道:“叫你好好躺着,怎么又下床了?娉婷人在这里呢,要见什么时候不能见?”
  两个侍女被他冷冷一瞅,吓得往后缩了缩。
  阳凤被他抱在怀里,又舒服又惬意,抬头对心爱的男人甜笑道:“你别怪她们,她们怎敢违我堂堂上将军夫人的令?夫君,娉婷怎样?病得重吗?”
  “她是身体太虚了,一路颠簸,也不容易。”则尹一边抱她回房间,一边沉声道:“她有孕了。”
  阳凤愕然,满脸诧色。
  “那一定是楚北捷的孩子。”她低低道。
  “不错。”则尹叹道:“昨日若韩的书信中提到,东林王病重了。他两个王子都死在我们大王和何侠手上……”俯身将阳凤放回床上,为她掖好锦被。
  “娉婷腹中的,是东林王族的血脉啊。”阳凤幽幽吐了一句,又问:“那楚北捷呢?他人在哪里?”
  “所有人都在打听他的下落。自从他知道娉婷的死讯后,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我们大王正为此事高兴呢,在王宫里办了三天的筵席。如果他知道娉婷未死,还怀着他的孩子,一定会立即赶来的。”则尹顿了顿,目视阳凤。
  阳凤也挺踌躇,相心了良久,叹道:“他虽然可怜,但也可恨。别看他今日为了娉婷伤心欲绝,日后不知何时遇上国家危难,生死关头,又把娉婷给送给别个了。依我看,天下都当娉婷已去,不如将错就错,让娉婷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这……”
  “这当然也要看娉婷的意思。我去和她说,她会想明白的。”阳凤斟酌了一会:“这般乱世,我不会再让娉婷离开我的眼皮子底下。富贵也好,清苦也好,我们姐妹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则尹知道阳凤心中还为堪布之战一事内疚,这是一辈子也无法补偿娉婷的。只要阳凤安好,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则尹做事最不犹豫,毅然点头道;“好。如果娉婷真的打算和我们一同隐居,那我们就立即收拾行装,离开这里另觅他处。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若韩知道,大王知道,楚北捷也摸了来,保不定日后还有谁会找到我们。”
  “这次隐居后,再也不要和北漠联系了。就算若韩、大王,也断了音信吧。”
  则尹凝视着她,沉声应道:“好。”
  “夫君……”阳凤一阵感动。
  冰雪融化,春风已在途中。
  娉婷,记得我们在何肃王子府唱歌取乐,折了杨柳枝,笑拂水纹,在敬安王府弹琴竞技,贺你生辰。
  如今何肃已贵为一国之君,敬安王府化做灰烬。
  何侠一走千里,入了云常,做了驸马。
  人世沧桑,不经历过的,绝难猜想。
  但真好,你和我,都还在啊。
  则尹为着阳凤的病早日好起来,下了严令,不许阳凤下床。另行派人照顾娉婷,自然也是百般周到,各种珍贵补药用得流水似的,毫不心疼。
  阳凤无奈,只能忍了七八天,遵听医嘱,日日按时喝药。她很快就好起来,偶尔则尹带儿子过来探望娘亲,她就喜滋滋地抱着儿子,又吻又亲,附耳道:“庆儿啊,你待会帮娘去看看娉婷姨姨。她肚子里有个小弟弟,以后可以陪你玩呢。”
  则庆将近周岁,怎会明白阳凤的话,乌溜溜的眼珠左看看右看看,不时咧开嘴对着阳凤呵呵笑。
  则尹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好笑道:“你怎么知道娉婷肚子里面是个小弟弟?”
  “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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